第二百三十二章 欣慰
()「咳咳！」公孫止乾咳幾聲。站起來尷尬地笑了笑，然後便恢復到正常的模樣說，「我家這孩子打擾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呵呵，不打擾。難得有人過來陪陪我，我很開心呢，」她一邊擺放餐具一邊回道。
與此同時，非分之想便到此為止！
上次在醫院，他剛來她便要走，所以看得不是很仔細。當時他還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如今正是大好機會！..
公孫止雙目凌厲地盯著眼前這個女人。
一雙縴手皓膚如玉，如透明一般烏黑的頭，綁了個馬尾。說話時，胸部還誇張地搖搖曳曳的。
靠！現在不是看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又搖了搖頭，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白白凈凈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
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還有那種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
簡直就是她！
「宸軒？」公孫止試探xìng地問了句。..
女人微微一怔，然後撩起側夾回耳背，歪頭笑問，「公孫先生？你叫我？」
「……」他沉默了。
不不不！感覺有點不對！要這是宸軒，不可能認不出他來的。再說，小叮叮不是說她還在新人特訓營那邊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可是上官家的地盤城市，距離那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一個病人，不可能如此正常地出現在這裡的！
公孫止搔搔後腦勺，很是疑惑，「不，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但也不至於像到這種程度吧，他內心異常糾結。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這……還能再狗血一點不！
「噢！這個問題其實小叮叮也有跟我提及過，說我很像她們認識的一個人，」女人將蒼白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望著牆上的時鐘繼續接說道，「好了，這事情我們遲點再說。公孫先生年紀應該比我大一點吧，叫我小霏就可以了。時間不早咯，大家都餓了吧？」
「餓了~~~！」眾小女孩一起回答。
「行，那我們就先吃飯。不管這位怪叔叔好不好？」
「好~~~！」眾小女孩再次神同步！
「喂喂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公孫止猛地回過神來，趕緊就坐，「有什麼理由吃飯不叫我，真是的。」
叮叮推了他一把，「走開啦，變態！坐那邊去！」
「……」
「小叮叮，不許調皮，」女人端出最後一道菜，坐下來輕輕訓道，「怎麼說也是你爸爸，怎麼可以這樣。」
公孫止像小孩子一樣吐吐舌頭，逗起叮叮來，「聽到沒有？」
「我……！你……！」叮叮瞬間氣結！可看到他挪了挪身子時，立馬又喝道，「不許坐霏姐隔壁！」
「……」
「小叮叮~~~！」女人瞪了叮叮一眼。
叮叮一怔，嘟起小嘴巴，不再說話。
她再微笑地拉開旁邊的椅子，「來，公孫先生，你就坐這吧。」
公孫止無奈笑笑，比了個「噓」的手勢，也示意無傷大雅。搖搖手，問得漫不經心，「那小叮叮你說，我該坐那呀？」
叮叮緊握筷子，冥思苦想好一會，才憋出兩字，「門口。」
沉默幾秒，頓時整桌都爆出震耳yù聾的笑聲！
「啊？」他確實被震驚到了，「你要老爸蹲門口去吃飯？」
「哼！」叮叮扭過頭，不鳥他！
「狗狗嘛這是……」
一桌人又爆笑起來！
「好咯好咯，你們都別鬧了，快快坐好，」女人捂住嘴巴，忍著笑意打圓場，「要是再不吃，菜就涼了。」
「就是，菜都涼了，」謝姳冷不伶仃地來這麼一句。
頓時，所有人都望向了她。
「怎麼了？」謝姳問。
李苗一臉驚訝，「很少見小姳你主動說話的。」
看見林潔跟安小環都點點頭，謝姳若無其事地回道，「我餓了。」
好冷的理由……不過挺實在的！
當下全桌唯一的女人立刻主持起來，為每個人都添滿一碗飯，「好了好了，小姳都餓了，想必大家也餓了。吃飯吃飯，菜涼掉就不好吃了。來，公孫先生請坐吧。」
下一秒，謝姳再次做出讓大夥都目瞪口呆的事情來！只見她拉開旁邊的椅子，說道，「老爺，您坐我旁邊吧。」
「啊？！」
這可是繼小叮叮叫他出去門口之後，又一件異常震驚的事！
公孫止驚愕過後，即刻點點頭，雙眼含淚地蹦蹦跳跳過去，「噢！小姳姳，我來啦！」
小女孩們一起倒胃口！
林潔有點看不過眼了，筷子都掉在桌子上，「我說老爺，咱就吃個飯，您別這麼噁心我們行不行。」
「唉唷！」他笑了笑，夾上一塊肥肉放到謝姳的碗里，「小潔你這什麼話呢，你們看看，就我家小姳最疼老爺了。一點都不像你們，老欺負我。」
說完這貨居然裝起哭來……
「老爺，」謝姳將那塊肥肉夾回他碗里，「我不吃肉的。」
「……」
公孫止瞬間石化！
全桌再次爆笑！
「一群壞人！」公孫止撇撇嘴。
一個大男人在撇嘴？居然撇嘴？？
這下子，一桌的小女孩都不想拿起筷子了。
身為全桌唯一一個成熟女xìng，她當然不會見笑。不過這麼萌的大叔還真第一次見，女人趕緊摸摸叮叮的小腦袋說，「小叮叮，怎麼啦？爸爸來了哦，你不是很開心的嗎？昨晚還叫霏姐教你做菜呢，說爸爸來了，就露一手給他看。」
叮叮急了，「這，我！」
她說不出口。
公孫止一下子來了興趣，「唉？小叮叮？你會做菜的嗎？」
叮叮紅著臉，支支吾吾罵道，「去，去你的！我當然會了！」
「噢？」
女人笑了笑，「這丫頭啊，知道你要來。今天一大早就在準備了，弄到下午才弄好。這又要趕去醫院那邊接小姳回來，可辛苦了。」
「哇噢！」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女兒改觀！
一時間，眾小女孩都議論紛紛，看那樣子還相當期待。
「大小姐，辛苦你了，」謝姳點頭行禮，很嚴肅地說道。
林潔和安小環則同時興奮起來，異口同聲地問，「小叮叮？！這是真的嗎？」
「都做了些什麼？」李苗撐頭笑了笑，表示很感興趣。
小雪更是猛托眼鏡，打著結巴，「小，小叮叮。真，真的？哇！你好厲害啊！居，居然會做菜。我，我連刀都拿不穩呢！」
叮叮被氣得面紅耳赤，「我會做菜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你們這是什麼反應嘛！」
林潔夾上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咀嚼幾口，「不錯嘛！做得還行！」
「唉？！真的？」
「不會吧，這麼神奇？」
「老實說，我有興趣。」
「嗯！大小姐，我喜歡這個味道！」
大夥也紛紛起筷，然後都讚不絕口！
這時，叮叮低下腦袋，慢慢由臉紅轉成臉黑。
「不是這些，」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
大夥頓時都同一時間怔住！然後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佳肴，再看了看叮叮，最後轉頭看向這位叫霏姐的女人身上。
她笑了笑，「這些是我做的，小叮叮做的在裡面。」
「霏，霏姐！別，別說了！」叮叮急得像鍋里的螞蟻，臉頰滾燙到連雞蛋都可以煎熟。
在眾小女孩的要求下，叮叮終於招架不住。
慢著！原來他女兒公孫韻叮暗地裡在這裡學下廚？看她們興奮的樣子，公孫止就知道結果將會很悲慘。那也是，這等美味的佳肴肯定不會是小女孩做出來！
不過……
他也是知道的。曾聽妻子和老媽說過，在廚房煮飯很辛苦，所以不會有人在廚房裡面帶笑容。一般情況下只有兩種人例外：一種是第一次煮飯；另一種則是因為臉被油煙熏成扭曲，以致看起來像是面帶笑容。
公孫止捂住額頭，他猜小叮叮是前者！
幾個小女孩又跑進廚房弄了半天，弄出了另外一桌菜來。
公孫止看了看餐桌上新擺的幾道菜，很納悶那些是什麼東西！
林潔沒有進去廚房幫忙，所以聽不到叮叮在裡面的解釋。然後現在她的心情跟公孫止一樣糾結，指了指，「小叮叮啊。我只知道綠sè的是菜，黃sè的是魚，紅sè的是肉，白sè的是湯。那，這道黑sè的，是什麼？」
「……」叮叮支支吾吾的，可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八個人重新圍成一桌，相對無言。
這，確定能吃？？
「這道湯真是難……」公孫止剛開口。
謝姳馬上搶著說，「真是難以形容的美味啊，大小姐！」
叮叮橫瞪了她老爸一眼，「讓他說完嘛，我就不信他敢嫌湯不好喝！」
公孫止不說話，就吃飯。
女人也拿起湯匙，喝了一口，微皺著柳眉，「小叮叮，你放鹽了嗎？」
「霏姐~~~，」叮叮沉思了一下，很是猶豫，「貌似，彷彿，好像放過。」
林潔跟安小環同時把湯匙偷偷藏起來，今晚決定不喝湯了，就算喝也要喝霏姐做的。
「老爺？您怎麼只吃一道菜？」坐他旁邊的謝姳照常夾菜，然後轉頭問公孫止。
公孫止笑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老爺跟王安石一樣的，吃飯只吃面前的那道菜。」
「剛才您不是伸手到我面前夾紅燒肉的么？」對面的林潔鄙了他一眼。
「小潔，這……」
「不許搶我的肉！」林潔的語氣強硬！
我靠！這小妮子是要鬧哪樣？！公孫止無語。
「這樣不行的，」謝姳把一道黃sè的菜，換走他面前那道綠sè的菜。
「唉？小姳你這是……」
我靠！這小妮子又是要鬧哪樣！公孫止再次無語。
「公孫先生，吃吃看，」女人笑了笑，「這是小叮叮煮的哦！」
大家低頭一看，趕緊閉目養神。
太兇殘了！
這道黃sè的菜煮得糊糊的，好像不是用煮的，而是用鹽酸溶解。
公孫止吃了一口，只感覺味道好奇怪，分不出來是什麼食物。
「嗯……小叮叮，這道魚燒得不錯。」
黃sè的，是魚吧？剛才他貌似聽到林潔分析了一下。
叮叮臉都不知道往那擱好了，雖然看見父親能吃自己親手做的飯很開心。但是，她知道的，這些菜確實還不能拿出來見人！
「老爸，那是雞肉……」
「真的嗎？！你竟然能把平凡的雞肉煮成帶有鮮魚香味的佳肴，了不起！」公孫止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繼續夾菜，「不簡單，你比你媽還有天賦。」
平時叮叮一定會對他又打又罵的，可如今她卻悶悶不樂。反而讓他更擔心，瞥了瞥叮叮那懷疑的眼神。公孫止拍拍胸膛！
「相信老爸，我的好寶貝！老爸被這道菜感動了！」
叮叮都快要哭了，「老爸，別騙人了。」
「我說真的，不然你問小姳，」公孫止用眼神向謝姳求援。
謝姳其實一直都在吃，只是不說話而已。如今老爺要她開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老爺說得沒錯，嗯！」
李苗也吃了一口，點點頭笑道，「還行，這應該是只吃過魚的雞？」
這時大夥都相互對視，默契地起筷吃飯。
看著叮叮失望的眼神，公孫止很不忍心，於是低頭猛吃那道黃sè的菜！
「老爸，別吃了，」這下子叮叮也感覺很心酸。
「這麼好吃的雞，怎麼可以不吃呢？」
「真的嗎？」
「如果我說是騙你的，你會打我嗎？」
叮叮「撲哧！」一聲笑了出去，站起來舉著筷子就吼道，「我會拿筷子插死你！」
「……」
坐下后她似乎很不放心，又問了一次，「爸，真的好吃嗎？」
「嗯，」公孫止笑了笑，「你媽也差不多。不過這菜跟人一樣，重點是味道好吃，而不是外表好看。」
「爸……」
他把這道菜吃完，叮叮舀了一碗湯，再到廚房加點鹽巴，才端到他面前。
今晚，大家都看到一幅從未有過的和諧溫馨畫面。
飯後，公孫止約了這位叫霏姐的女人到院子上聊天。
皎潔的月光裝飾了夜空，也裝飾了大地。
夜空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安靜、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裡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著細小的光點。
郊外的田野、樹木，在幽靜地睡眠里，披著銀sè的薄紗。
山，隱隱約約。像雲，又像海上的島嶼。彷彿為了召喚夜航的船隻，不時地閃亮起一點兩點嫣紅的火光。
「今晚的夜空相當美麗啊，跟前幾天的雨夜比，我更喜歡這種天氣。」
「是嗎？」女人笑了笑。
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樣子，公孫止起呆來。相對於宸軒，他覺得的確是有點不一樣。最起碼聲音不一樣。不過她說話聲音也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
他伸伸懶腰，「是的。」
「公孫先生，你肚子沒問題吧？」
「我號稱銅腸鐵胃，沒事的。」
「對不起，我想小叮叮下次會改進的。」
公孫止很是欣慰，「在家裡，她沒有這個機會的。這是第一次下廚，當然不可能完美。更何況確實是蠻好吃的，我這做老爸的，其實很開心。」
「嗯。」
「怎麼了？」
「沒有，你沒事就好。不過聽說小叮叮她們明天就要出了，我只是有點擔心。」
「沒事的，」公孫止說得胸有成竹。
她柳眉緊皺，「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她是我女兒。」
沉默幾秒，兩人都相視一笑。
「啊，對了，告訴你些事情，」看她有點悶悶不樂，於是公孫止便跟她談起叮叮小時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