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贖

()叮叮艱難地移動著小身軀，趁歐陽皓軒拉開鐵欄的縫隙，慢慢地趴了出去。

「哎？！都叫你別亂動了！」他揉著額角，見她不當回事的神情，深深嘆了一口氣，「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你還傷著呢。」

她忍不住回頭一瞪！

那雙琉璃般的眼神，眸里沒有了驚慌失措。目光依然自傲，彷彿在說：你不用管我！..

「你……算了，來吧，時間不多了。聽這些聲音，好像這裡很不安全！」歐陽皓軒伸出雙手，示意她也伸出手來。

叮叮沉默一會照做。

她先是舉起手臂，斜過上半身，再挽過他的脖子使勁用力，艱難地站起來后便將整個身子都投入他懷中。然後，流泉墨往後一甩，暖暖甜香沁入他心脾。

歐陽皓軒皺了皺眉。

香，這小女孩年紀這麼小就有香了？他怪異地橫她一眼，才現自己的雙手，剛好攙在她胸前。從來都沒注意到的柔軟，瞬時被擠壓得鼓脹飽滿。

胸……

胸？

胸！！

慢著，喂喂喂！這不科學啊！..

年紀這麼小便有胸了？！長，長大了還得了？

不不不，這一定是打開方式不對。

他獃滯一會，忍不住動了動手指頭。

「呃！喂……喂！你，你在摸哪裡？！」叮叮臉頰一紅，愣愣地瞪著他！

歐陽皓軒一慌，那顆心上下浮躍，像驟雨打在荷葉上。趕緊苦笑解釋，「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抱，抱歉。」

「你能不能不要道歉啊！聽著煩死了。」

「……對不起。」

「有區別嗎！」

「……」

他其實不想去看，但總有股吸引力，將他的目光吸向右下方。

「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他十分懊惱，又淡淡地瞥開眼睛，嘰咕道，「誰，誰叫你沒穿褲子。」

「啥？！」叮叮睜圓了眼睛！

「沒，沒什麼，」他乾脆把她橫抱而起，「好了，出吧。」

叮叮的臉紅到不能再紅，著急起來，「喂！你，你想幹嘛！」

「出去啊。」

「這……」

被暖烘烘地包圍著，吸嗅屬於這個男生的男xìng氣味，叮叮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從地獄免費升等到天堂。也許是終於獲救了，那種安全、貼心和悄然怦動的喜悅難以形容，困意又一**地進攻。

她揉揉鼻尖，打上個小小的呵欠。只感覺到意識逐漸昏茫，慢慢閉上眼睛。

「喂！喂喂喂……你怎麼了！喂！」

「我，我好像有點困了。」

歐陽皓軒看著她那還在滴血的大腿，急道，「別睡！你這不是困了！千萬不能睡！」

叮叮沒有回答，也沒有力氣去回答。

糟糕！要是再不快點出去，恐怕這小女孩真會有生命危險。可這裡的秘密又……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蹙著濃眉，暗暗咬牙，在下一秒他便飛快地奔出鐵籠！

設計圖紙，設計圖紙！

歐陽皓軒不斷在腦海里回想。親自到訪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內部結構應該相差無幾。然而這裡是大房間的下方，似乎就是那個處理廢品的集中地，有沒有路返回上去還是個問題。周圍都是一些詭異的笑聲和呼吸聲，不能亂跑，但又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這可怎麼辦？

奇怪的白衣小女孩！

他一拍額頭。對了！如果沒路，那個奇怪的白衣小女孩怎麼出去的？！事到如今決定賭一把，無視逐漸逼近的怪叫聲，歐陽皓軒趕緊直朝她離開的方向跑去。

盡頭處果然有一扇鐵門！

天無絕人之路！歐陽皓軒大喜，只要有門便行了，最怕就是連門都沒有。

去到門前的時候，邊上突然躍出一具女屍！

「不要擋著我！！！」

歐陽皓軒怒火急飈！左手挽住叮叮的纖腰向後撤，右手則緊握匕在它的脖子上狠狠一劃，強大的力量把它的脖子瞬間割斷。然後又朝背後另外一具女屍襲向叮叮的右手手腕豎匕一揮，把它的手腕也砍斷了。

望著叮叮緊閉的眸兒，他現，內心的怒氣正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特別的、難以言喻的感受。

就像一個活在舊相本里的平面人物突然跳出紙面，會說會笑也會動，還會牽動他的心情。比起母親跟Rain小姨這些成熟女人。第一次，他感覺到女生真正的韌xìng、脈動和生命力。

她不能再受傷了！起碼在他的手裡不能！

「對不起！」握著門把，歐陽皓軒最後大喊一句，「今晚傷了你們不少同伴，萬分抱歉。你們的事情，我歐陽皓軒會追查到底的！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妨礙我了！」

當幾具女屍同時躍起時，他雙眼一睜，趕緊把門關掉！

「我靠！你們到底聽沒聽懂的！」

從這個廢品集中地出來，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必須快點找到出口。他倒是無所謂，但是懷中小女孩不能等！

黑暗中，這是一條蜿蜒而上的螺旋樓梯。

通向什麼地方他實在是不清楚，設計圖紙上貌似也沒這條樓梯的記載，那個女人更沒提及過有這條路的存在。想想也是，從正常人的角度出。要想回去，原路返回是最好的辦法。可問題如今不是原路返回呀！

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歌聲，虛無縹緲，若有若無。歐陽皓軒聽不清歌詞，隱隱聽出是一個小女孩的歌聲，歌聲哀婉而凄冷，彷彿在講述一個小女孩思念親人的痛楚心情。

歌聲好像是一條滾滾翻騰的河流，明亮亮地耀人眼，看似美麗，其實卻暗chao洶湧。不時翻出些灰白sè的破碎骸骨，讓他感覺到憂鬱沉重的死亡氣息，聽得心悸。

歐陽皓軒從來沒有想到，歌聲會如此可怕，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下出現。

他閉上眼睛靜靜聆聽。

在上面？！

一定是那個白衣小女孩。

她在給提示他！

當下，歐陽皓軒即刻飛地在樓梯上轉起圈來。這段路一具女屍都沒有，只有一些專門在地下生活的小動物，它們都在四處逃亡。就像是看到外來入侵者一樣，心生畏懼。他不由得感嘆起來，要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看到他也會這樣，這該多好。起碼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旋轉樓梯的最頂層又是一個密室的入口。

歌聲消失了，這裡yīn暗無比，猶如黑夜一般。在門的另外邊似乎有一股yīn寒的氣流席捲而來，這感覺就如同在鐵籠里一般。緊抱住叮叮，走了十幾步，歐陽皓軒開始猶豫，前方的不安讓他想打退堂鼓。

「這個到底又是什麼地方？」

他情不自禁地回過頭去，已經不能往返了！他的背後和前面一樣，兩旁都是濃密不見底的濃霧，一片漆黑。

無奈中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歐陽皓軒慢慢接近鐵門，全神貫注地走著，不敢有絲毫的走神。直覺告訴他，這也是一條危險的路，說不定又會從那裡竄出點什麼來。

握住門把，他將懷裡的小女孩稍稍挪后。

「朋友，是什麼意思？」

一把平靜的稚聲，隨著寒風從門的另外一邊飄過來。

歐陽皓軒楞了楞，目光落在鐵門上。瞬間，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一次來臨。在黑暗中注視著他一雙眼睛，在聲音隨風飄出時的剎那間，似乎又一次睜開了。

他並沒有即刻將門撞開，而是輕輕摩挲起叮叮的頭。

「不知道呢，可能就像她這樣吧。」

「像她？」

「嗯，」歐陽皓軒異常鎮定，「你是誰？」

「我是誰？」

「能不能告訴我們怎麼出去。」

「怎麼出去？」

話音剛落，裡面傳來一陣輕微而緩慢的開鎖聲，鐵門打開后又有一條黑sè的小影子緩緩出現在他眼前。斜斜地移動到門口，停住。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那個小黑影問。

然後晃了晃，沒有再說話了。

「我叫歐陽皓軒，她叫……呃，」他搔搔後腦勺，苦笑回道，「她叫什麼，我暫時還不知道。我是來救你的！要是你不出來，我就過去了。既然已經來到，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也要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

說著，歐陽皓軒邁開步子向裡面走去。

「不要過來！」那個聲音說。

從話音里聽出，她似乎很害怕他過去。

歐陽皓軒一愕，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不要過來！」

「為什麼？！難道你害怕嗎，我都不害怕，你還怕我？」

「……」

「來，沒事的，跟我走吧。」

他已接近她了，正站在她的面前。

這時候，歐陽皓軒突然驚愕住！雙眼猛然睜大！一手把眼前的東西扯下來，這居然只是一塊被吊起的破布？！

「糟糕！」

當轉回頭時，鐵門已經被重重地關上了！

這……他只覺得一陣暈厥，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這個小女孩肯定是人。而且跟那些女屍不一樣，好像還保存著一點意識，知道打不贏他才使詭計。悲的是，他被困在這裡了！本來時間就不多，那還有功夫在這磨蹭！

當他放下叮叮，想撞開鐵門時，那把若有若無的聲音再次飄來，「出口和你想要的東西其實都在裡面，不要再回來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迴響在耳畔的沉悶壓抑的聲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歐陽皓軒絲毫沒有憤怒。

他淡淡地笑道，「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沉默了一會，門外傳來回答，「我沒有名字，教授只是一直叫我代號，紅姬。」

「紅姬？」

「嗯。」

「好奇怪的名字。」

「……」

「無論如何，謝謝你了。」

再無聲音。

歐陽皓軒回過神來，便仔細觀察周圍。叫了一聲，聲音在房間里沉悶地迴響，似乎是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還橫七豎八地放著幾個文件櫃，中間則有一張書桌，散著一股子chao濕霉的味道。

好像是個辦公室。

他慢慢地走上去，用手輕輕地摸了摸這灑滿文件的書桌。就在他的手剛觸到它時，「哐當！」一聲，那黝黑沉重的鐵鎖帶著鐵鏈掉在地上，旁邊的文件櫃微微露開一條縫隙。

歐陽皓軒本能地走過去拉開了這扇門，隨著「吱呀！」一聲，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整一柜子都是文件。

隨手抽出一本檔案，翻了翻。

「基因雖然十分穩定，能在細胞分裂時jīng確地複製自己，但這種穩定xìng是相對的。在一定的條件下基因也可以從原來的存在形式突然改變成另一種新的存在形式，就是在一個位點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新基因，代替了原有基因。」

「按人們的需要通過基因重組，在一些致病細菌或病毒中接入能對抗普通疫苗或藥物的基因，或者在一些本來不會致病的微生物體內接入致病基因而製造成生物武器。它能改變非致病微生物的遺傳物質，使其產生具有顯著抗藥xìng的致病菌。利用人種生化特徵上的差異，使這種致病菌只對特定遺傳特徵的人們產生致病作用，從而有選擇地消滅敵方有生力量。」

他合上本子。

這些想法一如既往地瘋狂！

科學是一把雙刃劍，這些研究也不例外。如果能揮當中能造福人類的部分，抑止它的害處，這還無所謂。畢竟生產領域，環境保護甚至醫療方面都可能涉及。但是談到軍事領域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生物武器雖然已經使用了很長的時間。細菌、毒氣都令人聞之sè變。然而，現在這傳說中的人體基因武器卻更加令人膽寒。

握了握拳頭，雙刃劍倒是沒錯。

要不是他的特別，估計今晚還真葬身於此。

可是，外面那些女人……

「該死的歐陽天！」環顧四周時，突然看見地上奄奄一息的叮叮。他醒了醒，狠敲自己腦袋，「哎呀，我都把她給忘了呢！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白衣小女孩說出口也在這……不管了，得快點找出來才行！」

這裡應該是研究人員常來的地方。拿上幾本覺得有幫助的檔案后，他便先從門口開始找起。把房裡每一寸地板都找遍，甚至連書桌底都找了，並沒有現。他繼而轉到牆壁上摸索，還是一無所獲。

「我靠！不是說出口也在這的嗎？不會忽悠我吧，那小妮子！」

就在他有點來氣想回去撞門時，眼睛被書桌上的一個筆筒吸引住了。

筆筒是陶瓷做的，外形很普通。

普通？

是的，普通。

就是太過於普通了！！

「會不會是這個？」他心中自我調侃一聲。

走到書桌前仔細察看，這個陶瓷筆筒有些地方已經脫sè了，露出裡面的瓷胎本sè。想必是經常有人用手撫摸的緣故吧。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誰會這麼無聊經常去撫摸一個普通的筆筒呀！要是經常撫摸，那就說明這個筆筒不普通！

可能，這個筆筒就是個開關！

研究人員經常出入，必須經常轉動筆筒，所以才會造成筆筒的脫sè。

歐陽皓軒趕緊雙手握著筆筒，應該是向左還是向右扭轉呢？他心中猜測著，陶瓷很光滑，根本看不出轉動方向的痕迹。

「這人生就是充滿了選擇！算了，再賭一把吧！」

他想著雙手向右一旋轉，筆筒出一些輕微的響聲也跟著向右轉動。

「猜對了嗎？」他心中竊喜。

突然一陣jǐng報聲響起，漆黑中jǐng報紅燈通通亮了起來。

「非法闖入，非法闖入！」僵硬的模擬人jǐng報聲機械不斷地重複！

「我靠！轉錯了！」

歐陽皓軒暗罵道，雙手即刻又向左一扭動。

「咂咂咂！」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個高大的書櫃突然從中間分開，緩緩地向兩邊移動。

可是，jǐng報聲並沒有停下。不詳的預感湧上他心頭，此地不如久留！歐陽皓軒馬上抱起叮叮要閃身衝進去，誰知道忽然從裡面爬出兩具女屍，直朝他竄來。

他倒抽涼氣一口，一個閃身，快退回來躲在書櫃一邊。剛躲開，裡面就66續續地爬出女屍。

「能再坑爹一點不！jǐng報聲都把它們引到這邊來了！！」

懷中的小女孩太礙手，得想個辦法！看見地上的繩子跟破布時，歐陽皓軒笑了笑。立刻將叮叮翻過身來，把她的雙手扛在肩膀上，雙腳纏在腰部。然後把破布包在外面，將她和自己一起捆緊。跟她年齡毫不相稱的渾圓胸部立刻抵緊他的胸膛，並且摩挲起來！

這個體位……

這種熱度……

還有那兩顆櫻桃，櫻桃！

碰，碰到了！

原來是……

啊！！！

歐陽皓軒：（╯°Д°）╯︵┴─┴

「都這個時候了，我Tmd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他調整完褲襠，馬上從文件柜上抽出一本檔案，然後把封面和封底撕下。慢慢地側過身子，抓著封面和封底輕輕接近出口處，眼睛一眯，便奮力向那邊甩去。

出口方向傳來兩聲慘嘶，接著一陣腥丑緩緩蔓延開來。

在其他女屍被鮮血吸引住時，他飛快躍身貼著牆壁，一個箭竄順著牆邊溜進了暗道。

看來這些東西有夠噁心的，竟然有嗜血的習xìng。

兩具女屍已經被他剛才甩出去的封面割傷了，一下子拉開所有女屍的注意力。但是暗道後方，還是有漏網之魚。另外兩具還趴在地面密切注視這密室出口，只要來人出現在暗道，它們肯定會一涌而上！

歐陽皓軒加快腳步，開始蓄力。右手緊握匕，左手則想抱穩叮叮，誰知道一抓就抓住了她的屁股。

臉頰一熱！

「哎呀，算了！不用計較那麼多。這是個意外！意外！」

搖搖頭后就一躍而起，兩女屍渾然不知他已經從它們頭頂掠過。

歐陽皓軒身在半空，匕朝地下劃出兩道寒光，毫無聲息把地下兩具女屍給解決掉。

接下來。

血肉飆shè，牆上、地上都沾滿了小塊的碎肉和內臟，鮮血更是化成血霧瀰漫整條暗道。

一路上，他臉sè死灰，緘默無聲。

對於它們來說，不，對於她們來說。

也許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風繼續吹，寒意更甚。

然而，除此之外，他只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生。

女人，彷彿凄冷殘冬里的一朵素sè小花，清香醉人。可是，在此時此地，再美麗的女人看起來都顯得詭異yīn森，讓人毛骨悚然。她們的攻勢還在繼續，節奏明顯快了很多，就像那朵素sè小花在寒冷北風中傲然起舞。

然而，這舞蹈，卻是跳躍在刀鋒上的。雖然優雅美麗，卻離死亡太近，讓人觸目驚心。

她們沒有說話。

但是她們那渴望得到救贖的血紅眼神，卻似一把寒氣四溢的寶劍。鋒利地刺進他的內心，穿透他所有的偽裝，刺得他心臟湧出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