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方寸大亂
就在鄭邵閉眼打坐的時候,面前緩緩旋轉的魔松塔突然一頓,直線墜落。
一聲輕響,撞到地面。
呃~
鄭邵發出一聲悶哼,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地上的魔松塔。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說罷,他馬上拿起魔松塔,雙手環抱,再次閉眼打坐。
過了一會,魔松塔才緩緩從他手中飄起,一晃一晃,飛到空中,慢慢旋轉。
但此刻的旋轉,遠不如剛才流暢。
鄭邵雙手掐動法訣,魔松塔化作一道黑光,飛入他的眉心。
他再度睜開眼睛,眼中滿是陰沉。
快速站起,隨手一揮,屋內四周數到黑色靈光一閃而逝。
他這才拉開屋門,走到外門。
外面陽光正盛,但鄭邵的身上彷彿有一層連陽光也化不開的黑霧,若有若無籠罩著他。
鄭邵環顧四周,發現一切如常。
宛若荒山野嶺的地方,並沒有特殊地方。
「九顆『魔松子』,怎麼突然消失了兩顆,又是王齊?」
鄭邵喃喃低語。
九顆「魔松子」,其中三顆就在道臨宗內。
不過有兩顆在數日前突然離去。
結合王齊的行蹤,他不用多打問就能猜到,一定是王齊帶走了這兩顆,去了白雲寺。
此刻這兩顆突然感應不到,還差點傷了魔松塔和他自己。
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他還想在進階金丹后,把這些「魔松子」一一找回。
現在突然消失兩顆,一下子就打亂他的計劃。
剩下的七顆「魔松子」,一顆在道臨宗宗主手中。
這顆除非他到了元嬰,或者是身居道臨宗高位,獲得宗主賞識,讓對方賜給他。
想用偷或者是搶,那純屬找死。
一位元嬰後期修士,還是一宗之主,還有鎮宗至寶在身。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宛如蚍蜉撼樹一般可笑。
東北方位有兩顆,一顆在被五陽劍宗抓走的胡開爍的體內,另外一顆,似乎也在五陽劍宗內。
他能感應到大體位置,並沒有那麼精確。
不過他猜測,極有可能是上次五陽劍宗帶隊商滎副宗主獲得,他雖得到卻並沒有上報五陽劍宗宗主,而是自己私藏下來。
還有另外四顆,都在西方,那裡是魔欲宗地界。
這四顆,應該是被琚令月和魔槐子分別得到。
他現變成鄭邵,已經不是往日的魔松子。
就算再回魔欲宗,也不可能從琚令月和魔槐子手中得到那四顆。
琚令月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琚令月還通過萬魔煉魂洞試煉,實力境界都大有增長。
他若是過去,非但不能獲得對方手中「魔松子」,反而有可能再次被對方識破擊殺。
至於魔槐子,更不可能把得到手的「魔松子」送給他。
說不准他會變成對方的一具魔葯傀儡。
那唯一可能獲得的,就只有五陽劍宗的那兩顆了。
本來想著等等再動手,可是現在不能等下去了。
他並非小看其他宗門高階修士,而是因為對魔松塔的絕對自信。
一個可以讓自己肉體和元嬰同時自爆后,還能讓自己神魂留存的寶物,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那散落出去的「魔松子」,也必然非同一般。
這種寶物,天地間只可能是獨一份,別說使用了,怕是連認識,都沒有一人能做到。
這樣的寶物,得到的修士一定會極度慎重,也會慢慢研究。
這樣的話,他就有足夠時間快速成長,再一一奪回。
可是現在突然消失兩顆,這就說明,他的推測是錯誤的。
有人發現,甚至是知道「魔松子」究竟是什麼東西,而且還有了應對之法。
鄭邵相信,失去聯繫的這兩顆「魔松子」,應該是被封印,而不是被消滅。
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他感到害怕。
能感應到的「魔松子」,和感應不到的「魔松子」。
尋找的難度,絕非一個量級。
必須提前了!
虧得他早有布置,不然的話,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鄭邵低頭看著地面一處,輕輕一跺。
很快,地面鑽出一個蛇頭,冰冷的眼珠中,漆黑瞳孔宛如一條細線,它看著鄭邵不住的吐著信子。
鄭邵抬手,指尖飛出一點黑色靈光,化作一根黑色細絲,宛如最柔軟的頭髮一般。
緩緩落到蛇頭上。
一瞬間,兩顆蛇眼全部變成漆黑,也不再噴吐信子,像是死了一般。
「去吧,告訴她,可以開始了。」鄭邵低聲說道。
彷彿聽懂了鄭邵的話語,蛇頭一晃,隨即就鑽入地下。
看著蛇頭消失,鄭邵露出一抹殘忍笑容。
「真是意外之喜啊。」
……
三日後傍晚,王齊駕馭法舟,落在一處市坊之外。
「師弟,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來到白雲寺后,我還沒有好好逛逛,今日採買一些東西,明日我們再出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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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齊收起法舟,輕鬆說道。
「好,一切聽從師兄安排。」慧秀點頭。
進入市坊,二人一邊閑聊一邊看著四周店鋪。
王齊傳音說道:「師弟,剛才在路上你也察覺到了吧?」
「恩,應該是有兩個修士跟著我們,這兩人實力都不差。」
「我們雖然不怕,但還是做些準備的好。」
「師兄說的是。」
隨後,二人進入幾家店鋪,王齊採買了不少靈材。
路上,王齊和慧秀交替操縱法舟。
在不需要操縱法舟時,王齊拿出聖僧給他的佛門陣方玉簡簡略的查看一遍。
裡面有兩千多個陣方,其中一階有一千多個,二階六百多個,三階四百多個。
都是佛門陣方。
一階陣方中,很多和道門的大同小異,煉製陣法、陣盤使用的靈材也差別不大,唯獨在煉製手法上略有不同。
但二階陣方中,和道門的陣方相比,佛門陣法就有了不少差異,特別是靈材上,很多都採用的是白雲寺地界,甚至是更東面地界的靈材。
很多靈材王齊只是聽過,或者是從某些典籍上見過,並沒有見過實物。
三階陣方,差距更大,需要的靈材更多,很多都是白雲寺這邊獨有的,在道臨宗地界上很難見到。
所以王齊並沒有連續趕路,而是在市坊外停下,打算在這裡購買一些需要的靈材。
此外,除了購買靈材需求外,他在路上感受到有人暗中窺視。
而且還是兩人。
一前一後。
這二人他當然知道是誰。
一個是玉瑕盟的養一箭,金丹初期修士,箭法極為厲害,特別是他手中的那把金陽弓很是不凡。
還有一個,是龔地,也是土夫子修士,應該算是丁昌喜的「朋友」。
此人是金丹中期修士,而且極善藏匿。
這二人要幹什麼,王齊當然清楚。
不能任由這二人這麼一直跟下去,必須好好謀劃一次,把這二人除掉。
另外,還要找個機會,把龔地此人的消息告知慧秀。
在白雲寺不合適,因為慧秀終日和他在一起。
若是說了,慧秀一定會想到白雲寺有人給王齊傳遞消息。
這裡是市坊,王齊獲得什麼消息,也很正常。
在採買了不少靈材后,王齊、慧秀二人找了一個客棧,要了一個安靜後院。
二人各住一間小屋。
關閉屋門,在四周布置了幾個陣法后,王齊拿出煙波圖,默誦法訣,隨手打出一道靈光。
煙波圖上金色三塵繩如同活了過來,扭動幾下就自行解開,飛到王齊手腕盤繞起來。
「哼哼,老夫倒是小看你了。」
煙波圖快速展開,橫在王齊面前,裡面的海儀冷哼道。
「怎麼,難道前輩覺得以大欺小很榮幸不成?」
王齊譏諷回道。
「看來聖僧給你不少好處,底氣很足嘛!」
「好處是有一點,就這根繩子。若是前輩不想和我說話,那就還請前輩回儲物袋裡面躺著吧。」
王齊冷冷說道。
「說吧,找我出來什麼事情。」
「不知前輩前段時間說的事情還算不算數?」
「你同意去枯榮谷了?」海儀冷聲問道,可話語中隱有喜色。
「恩。若是我答應帶前輩去枯榮谷,前輩用什麼交換?」
「你想要什麼?」
「強陣之法,以及一次出手幫助的機會。」
「呵呵,看來聖僧告訴你不少事情。你什麼時候去枯榮谷?」
「五年之內。」
「不行,太久。」
「那前輩覺得多久合適?」
「一年,最多不超過兩年。」
王齊搖頭,「時間太急,一年時間,以我築基中期修為,去了只是送死而已。」
海儀頓了頓,「呵呵,你在白雲寺獲得這麼多好處,一年時間,你足以進階築基後期。也罷,你說一個時間。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太長了,老夫的好處就沒那麼多了。」
王齊心中腹誹,不愧是高階修士,一句話就將他將死。
他本來打算說四年,可是若是說了,對方一定能看出不對。
若是如實說了三年,對方就能推測到,這是聖僧告訴自己的。
不過也沒辦法,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各種能提升自身實力的手段。
海儀這樣的陣法「寶礦」,不多挖一點「礦石」,那就是天大的罪過。
當然,想要獲取,那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
海儀這種曾經的元嬰後期修士,沒那麼好騙。
「三年。」
「果然,老夫答應你了,強陣法訣老夫可以給你,也可以在你危難之際出手一次。你拿兩個玉簡出來,老夫也大方一次,三階、四階排陣,以及三階、四階燃靈陣訣都可以給你。」
對方竟然給自己這麼大的好處?
王齊非但沒有佔便宜的激動,反而極度警惕。
「我還是問清楚的好,不知道前輩為何給我如此之多,我可提前說好,我去枯榮谷,可能只去邊緣之處,最多進入谷口,未必會深入其中。」
「可以,只要進入谷口,放老夫出來,就足夠了。老夫之所以給你兩樣兩階法訣,是老夫想要知道一件事情,『魔松子』,是什麼?」
原來是想要知道這個東西,自己還以為對方不會問呢。
在道臨宗時候,慧秀進入自己洞府,說了「魔松子」的事情。
海儀一定聽的到。
想了想,王齊大致說了一下如今魔宗的情況,以及魔宗四子的名號,特別是魔松子本人的事情。
然後講述魔松子死亡后,他的寶物魔松塔爆開,飛出數顆「魔松子」。
道臨宗得到三顆。
他仔細觀察過,這種東西蘊含極大魔靈力,極為精純,而且特別堅硬。
講述后,過了一會海儀才問道:「你的道炁也不能傷它?」
「或許將來可以,現在絕對不行。就算將來,也怕是我到了元嬰中期,甚至更高才可以。」
「原來如此。」海儀鄭重說道。
「你還是告訴慧秀那個小和尚,還是儘快回去白雲寺吧,聖僧,可能就要圓寂了。」
「什麼?」王齊大驚,失聲問道。
但隨即看看四周,周圍布置的陣法都已啟動,並無特別。
他也相信,慧秀雖然在隔壁,但一定不會偷聽。
「前輩不要亂猜測,此話若是傳出去……」
「你心中也應該有些感覺了吧,」海儀打斷說道,「雖然老夫並不知道聖僧和你說了什麼,但老夫畢竟曾經是元嬰後期修士,聖僧廂房內那種若有若無的死氣,老夫還是能感受到一二的。特別是聖僧對老夫出手,你還拿了『魔松子』這樣的寶物交給他。」
王齊頓時明白了海儀的言外之意。
聖僧壽元將盡,又得到「魔松子」這樣的魔物,最好的結果就是用自身剩下的靈力封印它。
只要出手,後果只有一個,聖僧圓寂。
他相信海儀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他看到聖僧在說起師兄時,眼中的那種遺憾、無奈。
還有說將來希望他多多照顧慧秀……
海儀曾經是元嬰後期修士,縱然現在境界跌落至元嬰初期,但海儀這樣的高階大修士,身上那種本能感覺,絕不會丟失。
怎麼辦?
告訴慧秀?
王齊轉身,就想要到隔壁的屋子。
但只是踏出一步,就停下腳步。
不,不能說。
該怎麼說,難道說聖僧可能要圓寂,你速速回去。
慧秀會信嗎?
就算信了,若是慧秀問,你怎麼知道,你為何不在出來時候說?
該怎麼回答?
可是不說,若是真的,慧秀就不能見到聖僧最後一面。
這極為可能成為慧秀一生遺憾,就如同聖僧思念他的師兄一樣。
甚至還會留下心魔,若真這樣的話,他此生就完了。
一瞬間,王齊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