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老人
孩子要出門掙錢討生活,父親又到了需要孩子的年齡,怎麼辦呢?
這就是吳文均家裡的現狀。
吳芳每次和吳文均一起回家都發現他的父親沒什麼表情,看不出來有多開心自己的孩子回家,也看不出來不開心,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就是,平平淡淡的,你們回來就回來,不回來也沒事。
就是那種的。
但是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吳芳就會發現吳文均的爸爸就會站在院壩邊上,看著他們離開,走了老遠,都快看不見了,吳芳回頭看的時候,他的父親,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這不是捨不得,是什麼?
雖然吳文均的父親已經很老了,幫不上他什麼忙,但是吳芳還是忍不住羨慕吳文均的,畢竟她不管去哪裡都沒有人這麼捨不得自己過。
這種眼巴巴的眼神,多年之後吳芳都會時不時的想起,因為這種眼神,她曾經也有過,也得到過。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一個想要做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卻又不怎麼懂事的年齡段,媽媽上街賣菜,在賣完菜往回家趕的時候,就有孩子眼巴巴的站在回家的那條路口,眼巴巴的看著等著媽媽回來時,就是那種眼神非常的真誠。
那時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眼神呢?
有可能是想吃媽媽有可能會帶回來的好吃的水果,又有可能是想吃媽媽有可能會帶回來的香香的令人饞的流口水的豬肉,又或者是真的想媽媽了。
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就是早早的就跑到路口去站著等著,又或者爬到樹上去張望,希望能在遠一點的地方,能看到媽媽回來的身影。
那時雖然沒有得到過家裡人多少的眼神和關注,但也沒有被刻意的對待過。
唯獨就是在爸爸和奶奶的眼裡,有一些嫌棄存在。
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一天,吳芳發現自己在爸爸和奶奶的眼裡看到了不舍,搞不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吳芳還是挺開心的,雖然知道那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也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而是各種原因所導致的,但還是挺開心的,因為終於有人盼著自己回家了,終於有人捨不得自己離開了,只是心裏面的個中酸楚,只有自己知道了。
是啊,說來要不是家裡散了,沒什麼人了,他們又怎會在自己每次回家要離開的時候,眼巴巴的望著。
爺爺生病去世了,爸爸和媽媽日子過不下去,吵架離婚了,弟弟出門打工了。而自己也因為別人介紹對象去別人家了,家裡就剩兩個人了,後來奶奶也去世了,家裡還剩少人?
人少了,清靜了,也孤單了。
為什麼非要弄成這樣呢?
熱熱鬧鬧的,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吵?非要鬧,下好了,沒人管了,也自由了,想幹嘛就幹嘛,再也沒人說啥了,多好啊!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難道這就是天底下每個做丈夫做爸爸的男人想要的嗎?
如果是,那麼我祝福他,因為他做到了。
從那以後,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兩個四處漂泊流浪的孩子!
父母都在孩子卻沒有了家,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
這天一早,吳芳和吳文均收拾好,在路口與吳敏會合。
三人匯合之後,在路邊的小賣部里買了一些禮物。
第一次去別人家裡,總不能空著手吧?不管因為什麼,總得帶點禮物的。
吳敏是帶著她的弟弟一起去的,她的弟弟看著好小,感覺和吳敏相差十幾歲的樣子,弟弟看上去應該有七八歲的樣子。
不過,這些與吳芳沒什麼關係,吳芳也不在意,至於吳文均嘛,他肯定是知道的,畢竟兩人認識那麼久,而且以前還有過那種關係,所以也沒有人開口問什麼。
有個鬧騰的小孩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倒也還算熱鬧。
來到張強家,張強一家都很熱情的接待幾人,完全不像在外面一樣那麼隨便。
張強的家裡好像就只有他和她媽媽兩個人,在張強家做了一天的客,吳芳沒有看到除了他們母子倆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而且看家裡的陳設似乎也只有他們兩人。
吳芳就算好奇也沒有辦法問出口,只能憋著,畢竟自己與人家交集的也不多,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何況還是個男孩子的家裡,沒啥好打聽的。
只在心裡好奇一陣,也就過了。
下午眼看離天黑沒多少時間了,幾個人也要趕著回家,於是和張強道別。
因著幾人是張強的朋友,張強的媽媽非常熱情的陪著張強一起把幾人送到門口說,讓幾人經常來家玩,然後又讓兒子再送一下幾人。
張強也是個熱情的,一直把幾人送到了小公路上,還捨不得回去,接著又送了好長一截路之後,又給吳敏的弟弟塞了一個紅包,這才依依不捨的轉身回去。
總的來說,今天的旅程挺愉快的,就是不知道後續如何了?
三個人帶著一個小孩兒說說笑笑的走了一路,可這路啊,終究是有盡頭的。
眼看又到了分手的岔路,約著一起去朋友家的那股興奮勁兒還沒有過,畢竟兩個女生都是頭一次去除了親戚家的,其他人家裡串門,吳芳就算性格內斂,但也抵不住新鮮勁兒,跟著不停地瞎樂呵!
老天不講情面,它可不管你開心與否,該黑的時候照樣黑,使得幾人不得不分手。
等吳芳和吳文均到家的時候,天都黑透了,打電話一問,吳敏比他們要早一點到家,據說她那裡要近一些。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吳文均的爸爸已經做好了飯,站在屋門口等著他們。
吳芳看著老人家那滄桑的面龐,總覺得不自在。
然而,吳文均走在前面,倒是自然得很,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也不知道是已經習慣了,還是怎麼的,沒心沒肺的笑著叫著爸,和父親打著招呼。
他的老父親沒什麼表情,只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叫他們進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