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慢慢走，慢慢走

砰！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法伽從天空之中墜落，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法伽！比利，安比我們快…」

妮可還沒說完，比利就忽感頭皮發麻，一把將蠢蠢欲動彷彿下一秒就要衝出去的妮可拉了回來。

同時安比揮刀直上，這才抵住黑法突如其來的一擊。

鋥！

安比暗自咬牙，雙腿在地上犁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嘁，好驚人的力量。」

儘管手臂處傳來一絲微麻，但安比依舊持刀上前，擋在妮可前面。

【空洞里居然鑽進來幾隻老鼠，之前還沒有發現。】

黑法降臨，它眯著眼睛，沉思片刻，但隨即轉身離去，招招手道：【但你們運氣挺好，現在我沒空理你們…四肢發達大塊頭，幹掉他們！】

說完，黑法振翅離去，飛向法伽所在的大坑。

「喂，等等，給我停下！」

見黑法要走，妮可當時就急了，若是直接放任它離開，法伽有事不說，一千八百萬丁尼可就全泡湯了。

然而，斷了一條手臂的色雷斯人搖身一晃擋在他們面前，長槍扛在肩上，【核】光一閃凝望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安比、比利心下一涼。

這隻以骸，恐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決掉的貨色。

「可惡，有些麻煩了。」

事已至此，伊埃斯手摸著側邊，好像在與某人交流：

「艾蓮，我們這邊可能有點麻煩，但我們一定…」

「艾蓮？艾蓮？」

問了半天，伊埃斯始終沒有等到艾蓮的回答，又著急問了兩句。

等了許久，另一端終於有了回復，卻是小可琳的聲音：

「那個…不好意思繩匠小姐，艾蓮小姐剛才很生氣，扛著芮恩小姐就去白祈重工了。」

「白祈重工…」

伊埃斯沉吟片刻，它不清楚艾蓮去那裡幹什麼。

但它知道，艾蓮是找到辦法打算自己動手了！

「希望還來得及吧。」

伊埃斯長舒一口氣，目光落在法伽所在、黑法所前往的深坑之中，那裡圍了一整圈的以骸。

…

黑法看著正中間單膝跪地的法伽，不由自主地掃視了一圈，確認再沒有人能拯救法伽，一切彷彿盡在掌握之後，它才滿意地點點頭：

【造物主大人，我攔住了他們，現在沒有人能給你吸血了…】

黑法微微笑，心情極好：【是我贏了。】

突然，在話音剛落的一剎那，黑法就忽感針扎一般，低頭一看，原來是法伽正死死地盯著他。

黑法頓感心臟都被捏了一把，即便法伽都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那種擇人而噬鋒芒，依舊比他手中的昆木圖更加鋒利。

等等，昆木圖！

黑法忽然眼眸一縮，它死死地盯著法伽，雙目圓睜，眼睛瞪出血。

造物主大人…他的昆木圖去哪了？

某一瞬間，黑法眼眸鬆動，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法伽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手捂著不斷流血的肚子，完全沒有治癒它的打算。

「有些話你說得對…」

法伽大口喘息著，身上繁重的傷勢，讓他的喉嚨有些沙啞。

但他依舊目光炯炯，無論是外翻的爪刃，亦或是咧開的牙尖，都暴露著他嗜血的鋒芒，言語更具力量！

忽的，法伽雙翼展開，陽光穿越其上面破破爛爛的洞口，映照在法伽身上。

黑法眼眸微凝，它聽見法伽說：

「人總要有拚命的時候，為了一個拚命的理由哪怕使用何種手段都無所謂。」

法伽的腰越來越直，肚子處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速度恢復。黑法眼看著法伽身上的以太活性反應越來越濃，它開始迷惑，不清楚法伽到底要做什麼。

在時間的縫隙里，它看見法伽釋然，已經做出了決定。

「所以啊…既是人類，也是吸血鬼…現在的我，也要不擇手段朝著成為以骸的方向前進了。」

黑法當即眸孔一縮，它終於清楚法伽要做什麼了，奮力振動雙翼朝法伽極速飛去，心裡嘶聲吼著。

原來昆木圖不是消失了…

而是法伽他將昆木圖融合...他將昆木圖吃了。

他竟然把昆木圖吃了！

這麼高以太濃度的武器，常人連使用都困難，法伽竟然直接吃掉了！

黑法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怕以骸化后的你連活下去的理由都忘記了嗎？】

法伽的雙翼漸漸包裹住自己，以太結晶自然地在翅膀之上生長出來。

在最後的空隙之中，他凝望著黑法：

「所以我只是打算半以骸化。」

「這樣就很有機會了…不是嗎？」

咚！

黑法正中一拳轟在法伽的雙翼之上，以太結晶紛紛碎裂，然而造物主大人卻是紋絲未動。

下一秒，法伽的翅膀開始膨脹，溫度開始攀升。

【該死！】

黑法雙眸通紅，牙齒都快咬碎了。

經常玩這招的它哪能不知道法伽想幹什麼，立馬用翅膀包裹住了自己，同時膨脹開來。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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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轟鳴之聲響徹整個空洞，霎時濃煙滾滾、地動山搖，兩道血色的極光霎時衝破了空洞，直上雲霄。新艾利都的所有人都透過官方直播間清晰地看著，目瞪口呆。

在沒有觀眾的空洞之中，濃煙隨時間的流風沉沙，紫色的以太讓戰場中央的二人顯露出來。

在一個深達數十米的大坑之中，一眼望去是一片紅染的焦黑，瀝青破碎后暴露出下面的碎石和泥土，被熾熱的高溫燒灼著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黑法身上滿是血紅的傷疤，翅膀已經在剛才全部炸斷，身後以太物質飄飛。

可他仍舊執拗地凝望著新生的法伽，儘管差一點單膝跪倒在地上，但依舊勉強做起猙獰的笑容：

【我說造物主大人，你都變成以骸了，我們合作如何？】

「還不算完全變成以骸，我沒有【核】...」

法伽感覺有些怪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結果入手就是冰涼，以太結晶輕輕地割破他的手指，些微的刺痛遠比他後背的血紅更讓人心傷。

現在的他，起碼有一半是以骸了！

但...

法伽向黑法舉起手，倏然間五指合握，是想要它囊括於掌心之中。

「這樣也不錯，我想我也有生吃以骸的能力了。」

聞言，黑法眸孔微縮。

它突然驚恐地望著四周，以骸們在大坑周邊圍成了一個圈，紛紛探頭向下望著。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快跑啊！混蛋！】

黑法驚恐地大聲喊著，敕令以骸們快逃。

可就在下一秒，黑法忽然看見一道暗紅色的影子從它視野邊緣閃爍出去，紫色的煙霧頓時在整個空洞之中瀰漫開來！

【該死！】

黑法咬牙切齒，很快也從深坑之中跳躍出來。

剛一抬頭，就看見法伽背對著它，單手提著一隻阿勞恩送到嘴邊。

忽然，法伽似是聽見了聲音緩緩地扭過頭，嘴角滿是紫色的以太物質。

「你的手下味道不錯。」

法伽這麼說著，像扔垃圾一樣將被吃了一半的阿勞恩隨意丟掉，慢慢朝黑法走去。

慢慢走，慢慢走。

阿勞恩殘缺的身體開始飄飛以太物質，

慢慢走，慢慢走。

突然，法伽翅膀長出，紫色的以太結晶包裹其上，以太活性反應開始飆升，以半以骸之姿，硬生生與黑法平行，然後逐步超越。

慢慢走，慢慢走。

落荒而逃的黑法一邊對著自己的手下大快朵頤，祈求恢復力量；一邊將命令別的以骸衝上去拖延法伽的步伐，消耗他的力量。

慢慢走，慢慢走。

教學樓的牆壁忽然被人一腳踹爛，法伽走進走廊，偏頭凝望被巨大衝擊力衝倒在地上的黑法。

黑法咽下一口唾沫，狠下心來咬開手指，血滴狀的以太物質霎時噴薄而出。

咻！

突然，數十道以太激光爆射而出，在法伽身上貫穿出十幾個血洞！

黑法大喜，法伽竟然不躲！

可法伽卻是漠然地低下頭，看著滿身的血洞，力量隨著紫色血液的流逝而點點流失，他並不驚慌，而是從腰間取下一隻阿勞恩，送進了嘴裡。

這是他在追擊黑法的路上撿到的，當復活幣用再合適不過。

很快，傷勢全面恢復，除了衣服破破爛爛，誰都看不出來法伽剛才還受過重傷！

「嗯，小傷，不礙事。」

法伽自己也是輕鬆地點點頭，然後抬頭望著黑法。

慢慢走，繼續慢慢走。

腳步穩重而輕便，毫無後顧之憂。

反正你殺不死我！

黑法終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大聲嘶吼著。

【我跟你拼了！】

身後的雙翼迅速膨脹，隱隱有爆炸的跡象。

黑法算是徹底明白了。

可以吞噬以骸的法伽，他擁有近乎任意揮霍的資本，在空洞里近乎就是無敵的。

但黑法不是！

它本質是以骸。

空洞存，它不一定活著。

空洞沒了，它一定沒了！

要是讓法伽這樣一直吃下去，空洞內的以骸遲早被法伽全部消滅。

屆時，整個空洞也會煙消雲散！

除了讓法伽死，沒有第二條活路可走！

轟！

又是一道紫色的極光貫穿天際，從空洞之中透射而出。

...

「怎麼會這樣？」

主持人呢喃自語，呆若木雞。

活了二十多年了，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景。

她不清楚，到底什麼樣慘烈的戰鬥，才會有這樣龐大的以太活性反應。

就連惡名以骸與虛狩之間的戰鬥程度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就彷彿是一整座空洞嚴陣以待，為了消滅某個層次與它相對等的某個天敵而傾盡一切一切力量！

突然間，主持人感覺到有一道影子正朝著自己靠近。

她正要回頭去看，卻突然感覺手上一松，話筒不翼而飛。

正當她感到疑惑之際，不速之客已經在對她的攝影機老師動手動腳。

「別去看你的主持人了，我暫代她的工作...對，對，攝像頭往這邊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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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手拿著話筒，指揮著攝影機老師將攝像頭擺正。

不久，伯恩的形象就完完全全地被攝像頭囊括在內，在所有觀看直播的新艾利都的市民期盼下，他緩緩開口道：

「各位，情況一切順利。在吸血鬼族群，尤其是法伽的努力下，這次圍剿黑法的行動將會大獲成功...」

此時，某一處營帳之中，英俊吸血鬼正在擺弄自己面前的電腦。

若是旁人進來看，瞬間就能發現營帳的牆上掛著一排又一排的手機，全都連著數據線。

呼啦。

忽然，又一隻長得瘦高瘦高的吸血鬼拉開帷幕走了進來，視線只在牆面的手機上停留了一瞬便又偏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呼，好睏，這大晴天的，不在家裡睡覺竟然出來幹活...欸，話說任務進展到哪一步了？」

英俊吸血鬼頭都沒有抬，睜著一雙滿是黑眼圈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語氣乾巴巴地宛若死了三天的乾屍：

「快了，我這邊正在引導網路輿論，儘可能將法伽從吸血鬼族群中摘出去。」

瘦高吸血鬼躺在椅子上抱怨，枕頭蓋在臉上昏昏欲睡：

「得了吧，咱們忙前忙后，結果榮譽全是人家的，族老們到底圖什麼？」

「你也少說兩句，黑法可是差不多人家一個人打得。」

英俊吸血鬼這麼說著，手指敲著鍵盤噼啪不停：「更何況，讓法伽獲得良性知名度，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啊，計劃計劃...煩死了！」

瘦高吸血鬼將蓋在臉上的書往後一拋，煩躁道：「話說法伽還沒打贏黑法嗎？咱們這麼早就給他造勢，是不是太急切了，萬一沒打過怎麼辦？」

「不可能的。」

英俊吸血鬼按壓鍵盤的手忽然一滯，旋即又快速按上去，鍵盤生花：

「吸血鬼族群幾十年的技術積累，對法伽身體狀況十幾年的追蹤調查，兩者完美適配，功能性力壓當代，他不可能輸！」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震動自空洞裡面傳開，甚至蔓延到了空洞以外的地方。

地面顫動，連營帳的椅子都在搖晃。

英俊吸血鬼努力按住桌面，維持住桌子的穩固，等著地面震動減弱。

果然，不出三秒鐘，震動消失。

英俊吸血鬼長舒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看吧，就這種動靜，法伽他不可能輸的。」

瘦高吸血鬼則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扶著桌角從地上爬起來，摸著摔成兩半的屁股道：「乖乖，這兩人幹嘛呢？這麼大動靜！」

「兩隻完全不在意損耗的吸血鬼戰鬥還能幹嗎？」

英俊吸血鬼又開始了自己的工作，隨口說道：「互相扔核彈玩唄！」

轟！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