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染殘陽
過了片刻，還是王老將軍沉聲說道:「軍中自有軍規，但念在你職責在身，既然犯了酒戒，那麼就罰你，在蠻族退兵之前，不得飲酒。」
「你們幾位負責監視，要不然一起軍法處置。」王老將軍對著林元身後的將領嚴厲的說道。
「老爺子啊，不讓我喝酒，那還不如軍法處理我呢。」林元都拉著臉叫苦道。
「軍中只有上下級，別瞎叫。既然你這麼想喝酒，那這城門你也別守了，滾回你宅子喝個夠吧。」王老將軍發怒道。
「我就是過過嘴癮，王將軍別生氣啊，我答應您，蠻族不退，我一定不喝酒啊。」說完，還抽了自己幾耳光。
王老將軍不再理會他，直接越過林元一行人，自顧自的巡視起城牆來。
林元也不在意，屁顛的跟在身後，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話。
只見老將軍在仔細的給秦平講解著城防、軍隊、蠻族相關的知識。
每說完一段，還要問秦平是否理解，現場還要考校一番。
「三皇子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雲山宗的人，大秦於我而言只是暫居之地。
再加上我修的是仙道，根本不需要學習這些排兵布陣，這老將軍註定是心血白流了。」秦平心中得意的想道。
可他內心不知怎麼的，也許是受到三皇子的影響，對於老將軍非常的尊敬，又感覺很親切。
特別是注視著老將軍那雙經歷過歲月洗禮的雙眼，看著那滿頭白髮，滿是皺紋的臉時，他的內心甚至有一絲心疼。
本想敷衍的回答老將軍問題，讓其認為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庸才。
可話到嘴邊，秦平就用自己以往對兵書的理解，回答了老將軍的提問。
對於秦平的回答，老將軍及眾人都感到很詫異。
雖然回答內容還略顯不足，但是已經有自己獨到見解了，絕不是普通之才可比。
提起興緻的老將軍，又接連問了很多問題，甚至連楊宇文將軍也適時參與了進來。
秦平雖然知道剛才的回答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但看著老將軍的眼神，又實在不忍心敷衍了事。
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認真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他的回答讓老將軍連連點頭，有時甚至還要與其辯論了幾句。
最後，老將軍更是高興的說道:「秦將軍隨軍以來，一直沒機會單獨詳談，誰知道今天一番見解，卻讓人大開眼界啊。」
「看樣子，流言之語不可全信啊，我大秦後繼有人了啊。」
「多謝老將軍繆贊，我這只是紙上談兵罷了，以後還需向您老多學習。」秦平謙虛的道。
「秦將軍不必謙虛，好就是好，王將軍可是很少當面夸人的啊。」林元在旁邊大聲說道。
不過眾人都沒理會他，跟在後面的林元見沒人理睬自己，也不感覺尷尬。
看到一旁同樣不說話的趙子寒，他倒是直接自來熟的攀起了關係。
只見他對著趙子寒道：「趙教習好，您「醫劍雙絕」的名號，那可是響徹大秦啊。今日一見，可是我林元的榮幸啊。」
只見趙子寒挑了下眉頭道：「只是響徹大秦嗎？」
林元見狀趕緊說道：「不過那是前幾年的事情了，您現在是大陸聞名了。用不了多久，「平定天下」四位都會被你踏在腳下的。」
「林將軍過獎了，不過那四位我現在是比不上，等我踏入道境，土雞瓦狗而已。」趙子寒傲然的說道。
這話說的讓林元這麼厚臉皮的人，都愣在當地，不知咋接下去了，其他眾人的表情也是尷尬不已。
秦平更是心裡想到「這廝真是狂的沒邊了，書院咋有這麼號人物呢，有機會一定要教訓他。」
不過林元也是個厚臉皮的人，轉瞬間就附和道：「那是那是，我相信趙教習。」
接著就問道：「趙教習啊，不知道在書院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江雲水的學生啊？」
趙子寒想了下說道：「我知道他，在「兵閣」學習，在他那屆學生中，足以排進前三。」
誰知林元高興的拍腿道:「這小子可以啊，這讀書的腦袋瓜子真隨我啊。」
見到趙子寒投來疑惑的目光，林元忙解釋道：「趙教習，那是我外甥，雲山的弟弟啊。你看像我吧。」
趙子寒看了看他，違心的說道：「是有點像。」
林元順著杆子說道：「趙教習，咱們一口一個教習、將軍的叫著，是不是有點生分了？」
「你看啊，江雲水是你的學生，又是我的外甥，咱倆都是他的長輩，這就是緣分啊。」
「既然是緣分，咱們就不要太生分了，我年長你幾歲，托個大，叫你一聲趙老弟吧。」
不等趙子寒拒絕，林元就「趙老弟，趙老弟」的喊了起來。
趙子寒哪裡遇到過這種局面，心裡想到我是「劍閣」的教習，和你外甥也不熟啊。
再看著眼前都能當自己父親的林元，實在喊不出「大哥」二字。
一張冷臉都被憋紅了，直接轉到一邊。
秦平看到趙子寒吃癟，不由的笑出了聲。
不過轉頭望向王老將軍，卻發現他並沒有阻止林元的鬧劇。
而且嘴角還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只是看向林元的目光里有太多的複雜表情。
秦平也是直到不久后，才理解那種目光的含義。
也許是實在受不了林元的碎嘴，王老將軍很快就結束了城牆的巡視。
在一行人下樓梯的那一刻，忍耐到極點的趙子寒，更是直接從百米城樓一躍而下。
這下子，更是惹得站在城牆上的林元，鼓掌道：「趙老弟，好功夫。」搞得趙子寒像是街頭賣藝的。
王老將軍在走下城樓的時候，突然駐足，轉頭對著林元說道：「元寶，等我們打退蠻族，我這老頭子陪你好好的喝次酒。」
林元聽后，久久的沒有張嘴，只是雙眼噙滿了淚水，最後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大聲的蹦出來一個帶有哭腔的字「好」。
走下城樓的秦平，向後望去，林元依然站在那裡目送著他們，準確的說是目送老將軍。
時間已到申時，太陽已經開始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林元的身上。
按理說，落日的餘光會讓人感到溫暖，但是秦平看著林元身上的日光，如同鮮血撲灑一樣，朝他身後看，落日不知何時已變成血染的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