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那百姓呢?
不過,溫玥是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們這些當官的可不行,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楚家在帝都的根基,怎麼能說走就走。
突然間,楚兆榮想起近期請辭的林宗晟,驚呼道:
「你是不是提前與林宗晟通氣的?
「溫玥,你怎麼可以厚此薄皮?!」
溫玥撇了撇嘴,沒有否認,而是反駁道:「你好意思與林老對比么?
「林老年紀都多大了,你年紀多大?」
這下楚兆榮頓時沒了聲音,只覺得腦子嗡嗡嗡作響,他覺得自己這是要死定了。
他臉色沉了沉,怔愣了片刻,看了看楚澤瑞,才轉頭對向溫玥,鄭重地躬身行禮道:
「我留在帝都給大家善後,以後楚家就拜託縣主了。」
楚澤瑞霎時一驚,「爹,你這是怎麼了?」
溫玥抿唇不敢應,楚家這龐然大物,她接著燙手。
倒是在旁的顧學源用不急不緩的語速給楚澤瑞調笑解釋道:
「我們現在都是扁鵲,扁鵲最後是怎麼保住性命的?」
此刻的南陵就像是蔡恆公一樣,已經病入骨髓,皇室鬥爭避無可避,那就只能躲過去。
但楚澤瑞還是有不理解的:「既然太子已經位居太子之位,又利用如此齷齪的手法繞過皇上掌握了大半個朝堂。
「即使太子成功打倒了皇上,我們被太子針對,但太子也需要我們這些世家為他效力。
「我們為何要背井離鄉,躲起來?」
溫玥聽著頓時冷笑了一聲:「瑞公子估計是只關注朝堂之事,心中沒有民生百姓了。」
楚兆榮此刻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大兒子聰慧是聰慧,反而沒有了二兒子因為磨鍊而懂得民間疾苦了。
他緩緩地解釋道:「瑞兒可有留意過現在帝都的物價?」
「孩兒自然知道此刻帝都的物價飛漲,不過是因為洪災的傳言,再加上秦家在邊境收了過路稅,導致帝都的物價都瘋漲了起來。」
一直沉默的秦時越聽著鍋從天上來降,冷不丁就反駁道:
「我們秦家可是規矩得很,只收了商隊的過路稅,民生用品更是一律不收稅的。」
楚兆榮不想自己的兒子丟人現眼,連忙解釋道:
「這事確實與秦家的關係不大,雖然秦家也收稅了,但物價的增長更多的是來源於三個方面。
「首先是山匪的劫持而造成的鏢費上漲的費用。
「其次是百姓因洪水即將到來的恐慌而搶購物資而導致的價格上漲。
「最後就是東邊的糧食價格也是飛漲,導致百姓用品的物價上升。」
這下楚澤瑞終於聽明白問題所在,疑惑道:「東邊?」
溫玥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二皇子和謝家也不是傻子,太子一黨此刻如此猖獗,你以為謝家沒有半點應對之策?」
「也就是很快帝都內的皇權鬥爭會完全的攪在了一起,皇上已經控制不住太子與二皇子的人了。
「今日在朝堂上的狀況就顯而易見了,若是以前,皇上的安排誰敢反駁?
「李尚書敢站出來反駁,那就意味著,他有敢反駁的底氣。
「底氣在哪裡?在太子的勢力已經有了與皇帝抗衡的能耐。」
這下楚澤瑞是徹底聽明白了,但隨即又有了新的疑惑:「太子即使控制了朝堂上的官員,那皇上就這樣坐以待斃么?」
他不信這些官員的動向,他們都看出來了,皇上還看不出來。
溫玥嘆了口氣,無奈道:「估計剿匪的事,皇上遇到了挫折。」
還有一點她此刻不能說出來的是,上輩子皇上的那個丹藥可是通過毒醫研製送進去的。
宮中的太醫根本就看不出那丹藥的問題,但一種葯能突然讓一個人變得異常的精神抖擻,瞬間恢復年輕的模樣,稍微懂點醫學原理的都知道這裡面必定有問題。
她上輩子的此時不過是秦家的一名寡婦,根本就不知道朝堂里的風雲,丹藥的事情,她還是作為遊魂的時候,聽蘇若錦與毒醫說起的。
若非如此,她上輩子根本就不知道毒醫曾給皇上送過丹藥,此刻估計還不會意識到丹藥的嚴重性,也會與楚澤瑞一般奢望著皇帝能壓制住下面試圖造反的兩名皇子。
若皇上能早聽從她的建議,沒有對蘇若錦放鬆戒備,讓她有機會給皇上送上丹藥。
又或者是,聽從她以及他的心腹大臣的勸解,不繼續服用丹藥。
那後面皇上就不會突然暴斃,她也還能繼續遊走在各大勢力之間,試圖維持南陵這個腐爛的官僚體系下的短暫和平。
但現在看來,皇室之間的鬥爭是在所避免的,而皇上他們也是救不了的。
她上輩子愚孝,這輩子可不會繼續犯同樣的錯誤。
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為妥當,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離憂堂、還有她的領地安、興兩城,以及秦家,她既然接管了它們,就得為她身後的這些百姓負責。
至於帝都的這趟渾水,她只能避開了。
在溫玥思索時,顧學源也終於放血完畢,新透出來的血再也不見半隻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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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辰安足足接了五六瓶血,才把顧學源體內的蟲子給吸乾淨。
此刻顧學源的臉蒼白如紙,溫辰安立即就給他包紮了起來。
顧學源倒是心大,任由著溫辰安給他擠血、包紮,腦子裡只顧得思索溫玥話中的利弊。
他雖然出生在草根,但根基也一直在帝都,家人也早就因為擔心洪災而送到了安城。
關鍵是他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狀元,又進入了皇帝的內閣,如楚相一般,作為朝廷的重要官員,他要抽身可不容易。
還有一點就是,若他與楚相都逃了,就沒有人在皇帝身邊,要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兩名皇子就更難了。
哪怕溫玥他們要逃離,也必須有人在帝都內作為內應,而楚相此刻已經是明面上的敵人,只有他可以趁著太子一黨以為他已經中毒的機會,打入他們內部,讓南陵的官僚體系不至於瞬間崩塌。
至少要把這表面平衡的狀況拖延到洪水過去以後,否則戰亂再加上洪水,百姓就徹底沒有了活路。
如此想著,他艱難的說道:「我與楚相留在帝都,反正我就是個做卧底的命。
「這毒就將計就計了,而我的家人就只能託付給你們了。」
事關自己的好友,秦時越立即就不同意:「我們不需要你做卧底,你和我們一起離開。」
「那百姓呢?」
溫玥立即就聽明白了顧學源的意圖,霎時紅了眼眶。
顧學源是個心懷百姓的好官。
看著溫玥這反應,顧學源忍著腦子裡的暈眩,調笑道:
「小糯米這是瞧不起我么?留下來又不一定會死,而且我這不是與楚相有伴嘛。」
楚兆榮那是家大業大,逃不了,這瘦猴子與楚相怎麼能一樣。
他明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