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一口,我一口

第6章 你一口,我一口

芳草身子僵了僵,臉上立刻換了一副恭順表情,「世子……」

她起身,雙手端著那碗湯藥,聲音中帶了一絲委屈,「奴婢是每日服侍小夫人喝葯進補的。這葯非得熱著喝效果才好,可小夫人每次都這樣……」芳草咬唇,一臉的為難,「奴婢也實在是為難。」

「葯?」傅輕籌皺眉,轉向雲媞,「痴兒,你哪裡不舒服?」

雲媞咬著指尖,「沒有不舒服,痴兒沒有。」

「這葯是、是……」芳草搶著截斷雲媞的話,「小夫人素不知事,這是來請平安脈的大夫開了,特給小夫人補身子的好葯。光這一副葯,便要好幾錢銀子,奴婢也是為了小夫人好!若是小夫人不肯喝,叫這藥效白白散了,豈不是要折了自個兒福分?」

她一番話說得懇切,又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委屈,當真像個一心一意專為雲媞身子著想的忠僕。

傅輕籌緩了臉色。

他扶地上的雲媞起來,體貼地為她拍打裙子上看不見的灰塵,「芳草也是為你好,痴兒不可任性。」

雲媞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傅輕籌,又看了看芳草手中端著的那碗葯,「痴兒不想喝……」

「乖。」傅輕籌端過葯碗,遞到雲媞手裡,「自己喝。」

「不、不喝,苦……」雲媞後退了半步,還是像被傅輕籌臉色嚇到了似的,委屈地接過了葯碗。

傅輕籌身後,芳草挑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不過是個傻子!

又素來不敢不聽傅輕籌的話。傻子能有什麼法子,還能想不喝就不喝?

這葯,還愁灌不下去?

雲媞接了葯碗,還是眼巴巴地看著傅輕籌,滿臉懇求。

「痴兒,世子哥哥太慣著你了,是嗎?」傅輕籌臉色微沉。

一旁,芳草忙道:「讓奴婢服侍小夫人喝,奴婢做慣了的……」

說著,她急急湊過來,手中拿著勺子。

「無需如此!」傅輕籌聲音愈沉,他看向雲媞,「痴兒,我說了,你自己喝!」

他語氣甚重,雲媞小臉一下子白了。

芳草心中只覺更加快意。

陳嬤嬤說得是。世子不過是喜歡痴兒這副漂亮皮囊,可她是個傻的,早晚有惹男人不高興那一天。到時候,這傻子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雲媞紅著眼睛,勉強接過勺子。

白瓷湯勺在葯碗里一轉,盛起滿滿的深褐色葯汁。

見雲媞動作,傅輕籌緩了臉色,「這才乖,世子哥哥陪你喝了,便要去上朝……」

「世子哥哥好、真好……」雲媞吸著鼻息含糊道,白皙指尖捻著湯勺直接送到傅輕籌唇邊,「陪我,喝。」

她認真道,「葯,好東西。世子哥哥一口,痴兒一口。」

傅輕籌一愣,眼中閃過一縷柔和。

他的痴兒知道記掛著他了。

只是一口補藥,喝了也無妨。

傅輕籌唇角勾起寵溺的笑,接過勺子。

「世子不可!」

見湯藥已遞到傅輕籌唇邊,芳草腿都軟了。

那遊方大夫特意叮囑過她,這葯是狼虎方,不可叫男人服下。

她哪裡敢叫傅輕籌喝?

芳草看向雲媞,語氣中帶了責備,「小夫人,世子是千金貴體,豈能喝婦人的補藥?你快別混鬧了!」

芳草一把搶過雲媞手中藥碗,「既然小夫人打定了主意要浪費,那奴婢也不勸了,隨小夫人去吧。」

芳草心中恨恨。

不過是一會兒,傅輕籌便要忙著上朝。到時候這傻子,還不是任自己想怎麼灌,就怎麼灌?何必在傅輕籌面前,爭這一時之氣?

想著,芳草動作利落地收了葯碗和湯勺,轉身正要退出。

雲媞清亮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葯是好東西,世子哥哥為什麼不能喝?」

芳草張了張口,還未及說話。

雲媞:「是……有毒嗎?」

芳草忍不住嗆口:「你渾說!」

話一出口,她周身血液都涼了。

世子疼愛這痴兒,最見不得旁人對她不敬!

「奴婢、奴婢是一時情急……」芳草白著小臉,拚命地辯解,「世子、世子,奴婢是又氣又心疼這葯,又擔憂小夫人身子,才……」

「夠了。」

傅輕籌淡淡兩個字。

芳草掩口,不敢再說。

她滿眼哀求地看向傅輕籌。

她是傅輕籌從人牙子手裡親自挑出來的。世子定是看上了她的相貌,才把她買回來,帶回了家!

世子不捨得罰她,定是不捨得為一個傻子罰她!

「噠」

指尖輕敲葯碗碗沿的聲響。

芳草手中的葯碗,被傅輕籌端起。他看了看碗中湯汁,「芳草,這到底是什麼?」

芳草咬牙:「是葯,真的……只是葯。」

「好,我信你。」

芳草鬆懈下來。

傅輕籌:「喝了。」

芳草一愣,猛地抬頭。只見傅輕籌身軀立得筆直,一雙眸子仍舊溫潤如玉。他把手中藥碗重新遞到芳草身前,溫和道:「喝光。本世子便信你,這是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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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我……」

「喝!」

芳草眼淚一下子湧出,可她全無選擇。

不能叫世子知道,她給雲媞加了料!

芳草抖著手接過了葯碗,剛喝了一口,便被苦得吐了出來。

褐色葯汁噴濺在她漂亮的淺綠色衣襟上,徹底毀了這件衣服。

「世子哥哥,臟。」

雲媞縮在傅輕籌身後,緊緊攥著他的袍角,一副害怕的樣子。

「別怕。」傅輕籌輕輕拍了拍雲媞後背,又向芳草,「去院子里跪著喝完,再進來伺候。」

芳草顫抖著端著葯碗,流著淚去了。

鬧了這一早上,傅輕籌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他看向雲媞,有些無奈,「痴兒可瞧見世子哥哥的玉牌?」

他是剛走出大門,便發現腰間玉牌不見,才折返回來。一路尋著,竟看到了這麼一場大戲。

也是巧了。

「玉牌?」雲媞臉上顯出失望神色,「世子哥哥拿了玉牌就要走,就不回來陪痴兒了。」

果然是這痴兒拿的!

傅輕籌心中有氣,可看到雲媞滿臉的依賴,他又說不出重話,「乖乖的,把玉牌給世子哥哥,不然……世子哥哥可不要你!」

雲媞大而黑的眼睛一閃,委屈巴巴地從衣領里拉出了那塊玉牌,雙手遞給傅輕籌:「世子哥哥去了,今日……早些回來。」

雲媞扒著窗檯,目送傅輕籌的身影,消失在花園小徑盡頭。

她轉過身,眼中痴痴的柔情盡數收起,走向芳草跪著喝葯的前庭。

她倒要看看,這芳草今日給她喝的,到底是些什麼的東西。

前庭中。

「咣當!」

一碗苦藥不要命地灌下去,芳草身子顫抖,葯碗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芳草身子搖搖欲墜。

那遊方大夫沒騙她,這葯,果然有效……芳草只覺剛喝下去,小腹就一陣隱痛。她顧不上旁的,伸手摳著嗓子眼,直想吐出。

「芳草姐姐!」

雲媞清亮的聲音響起,「你的裙子上,怎麼全都是血啊?」

她頓了頓,拍手道:「痴兒知道了!芳草姐姐,你這樣流血,是不是……要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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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二嫁,寵冠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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