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諜中諜（三）
聽完這番話，賈元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兇險了，如果稍有不慎被皇上得知此事，賈家定然會遭受滅頂之災，從此永無翻身之日；可若是直接回絕八王爺的要求，恐怕當下就會惹惱這位權傾朝野的王爺，後果同樣不堪設想。一時之間，賈元春只覺得自己猶如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之中，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抉擇才好。
賈元春沉默良久，緩緩開口：「王爺，此事重大，容臣妾考慮幾日。」八王爺冷哼一聲：「娘娘莫要拖延時間，本王可沒多少耐心。」說完便拂袖欲走。
賈元春眼見八王爺轉身要走，心下一急，趕忙出聲高呼道：「王爺請留步！」聲音清脆而急切，在這寂靜的宮殿里顯得格外突兀。八王爺聞聲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盯著賈元春。
只見賈元春緊咬下唇，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輕聲說道：「王爺，臣妾願意嘗試一番，但還望王爺能夠答應臣妾一個條件，那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賈家被捲入到任何禍端當中去。」說罷，她抬起頭，用充滿希冀與哀求的眼神望著八王爺。
八王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應道：「娘娘大可放心，本王所要的不過是那些人手以及相關的把柄而已，絕不會牽連到賈家分毫。」言罷，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賈元春纖細的手腕，猛地一拽，將她整個人拉倒在了床榻之上。
接下來的日子裡，賈元春開始精心策劃起來。她首先以思念家中親人已久為由，向皇上請求准許賈母入宮探望自己。儘管賈母心中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面對貴妃的旨意，又豈敢有絲毫的違背？於是，她匆匆收拾行裝，奉旨進宮。
待到二人相見之時，只見賈元春面色凝重地揮了揮手，示意左右宮女太監速速退下。待眾人散去后，她緩緩屈膝跪地，動作輕柔卻透著一絲決然。
賈母見狀，心中一驚，急忙上前攙扶，口中忙道：「娘娘，你這是幹什麼呢！快快起身，莫要如此折煞老身！」然而，賈元春執意跪著，抬頭望向賈母時，眼中滿是愧疚與不安。
賈元春凝視著賈母那張歷經歲月滄桑、刻滿皺紋的臉龐，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祖母，孫女不孝，有負您的期望。八王爺已然知曉，當初是我授意母親散布薛寶釵體弱且與寶玉乃是青梅竹馬的傳言。」話音未落，賈母只覺腦中轟然一響，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
片刻之後，賈母回過神來，滿臉驚恐之色，嘴唇微微顫抖著，顫聲道：「那……那八王爺究竟意欲何為？」此時的賈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彷彿一陣風便能將其吹倒。
賈元春早已泣不成聲，淚水如決堤之水般滾滾而下，哽咽著回答道：「他要挾我為他辦事，倘若我不肯依從，便揚言要對咱們賈家不利。祖母，孫女實乃被逼無奈啊！」說罷，她伏地痛哭，雙肩不住地抽動著。
賈母獃獃地望著眼前悲痛欲絕的孫女，良久，方才長嘆一聲，兩行清淚亦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用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摸著賈元春的頭髮，喃喃自語道：「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是無用。既是八王爺找上了你，想必定是有所圖謀。只是不知，他究竟想要從我們賈家這裡獲取些什麼……」
賈元春慌亂地用手帕迅速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淚水，眼中閃爍著決絕與急切，聲音略微顫抖地道：「我想要祖父留下來的所有可用之人手以及他所掌握的朝中官員們的那些把柄。」她緊緊握著拳頭，似乎將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這一刻。
坐在雕花大椅上的賈母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說道：「那些把柄雖然隱藏得極為隱秘，但只要花費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仔細搜尋，應該還是能夠找得到的。只不過……」說到這裡，賈母不禁長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憂慮之色，「這些人手可是我們賈府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根基啊！一旦全部交出去，那麼咱們賈府日後恐怕真的很難再有翻身之日了。」
聽到這話，賈元春緊咬著嘴唇，臉色變得愈發蒼白。然而，她並沒有退縮之意，而是繼續堅持道：「祖母，事到如今已經別無他法了呀！如果我們不答應八王爺的要求，他現在立刻就會向我們發難。到那時，整個賈府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說完，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賈母，彷彿在等待著最終的決定。
賈母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滿是糾結與不舍。但她深知此時形勢緊迫，容不得半點猶豫。終於，她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罷了罷了，那就暫且先保住眼前吧。希望這樣做能讓賈府度過這次難關……」
賈母面色凝重地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微微交疊於身前，在屋內慢慢地來回踱步。只見她眉頭微皺，目光時不時地投向窗外，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重要的事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屋子都瀰漫著一種緊張壓抑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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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賈母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賈元春，語氣嚴肅地說道：「娘娘啊，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要做得極其隱秘才行，絕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蛛絲馬跡。人手方面嘛，老身也只能給您調配一部分，畢竟賈府上下那麼多人需要保護，那些最為得力的心腹還得留下來以防萬一。至於您提到的那些把柄之事，老身自會儘快整理妥當交給您的。」說完，賈母輕輕嘆了口氣。
賈元春聽后連忙點頭應道：「一切全憑祖母安排，孫女定當謹慎行事。」然而此時的賈元春，心中亦是忐忑不安。自從與八王爺達成協議以來，她在宮中可謂是度日如年，每一刻都提心弔膽，生怕八王爺突然間變卦，導致計劃功虧一簣。
就在這樣的煎熬之中，一日，八王爺身邊的一名親信忽然來到宮中傳話。這名親信神色傲慢，不緊不慢地問道：「東西可都準備好了？」賈元春聞言心中一驚，但面上還是強作鎮定，微笑著回答道：「勞煩公公回去轉告王爺，人手這邊妾身已然備妥。只是那朝中官員的把柄實在太多太雜，妾身還需要一些時間仔細梳理一番，確保沒有任何遺漏之處。還望王爺能夠多寬限幾日。」親信聽后，鼻子里冷哼了一聲，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了。望著親信遠去的背影，賈元春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但心中的焦慮卻絲毫未減……
賈母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緩緩地走進賈府，她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彎曲著，彷彿背負著無形的重擔。一進門，賈母便徑直走到桌前坐下，雙眼凝視著桌面，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一旁伺候著的鴛鴦，輕聲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鴛鴦不敢多言，應了一聲后便帶著其他丫鬟和婆子退出了房間，並輕輕合上了房門。待眾人離去之後，賈母先是起身慢慢走到門邊，伸出手去將那門閂小心翼翼地插上，生怕發出一絲聲響。然後，她又步履蹣跚地回到床邊，彎下腰伸手探入床榻下方的暗格中摸索起來。不多時，賈母終於從暗格中取出了一本泛黃的冊子。
這本冊子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封皮微微磨損，邊緣處還沾染著一些淡淡的污漬。賈母雙手捧著冊子，猶如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她緩緩坐到床邊，翻開冊子的第一頁，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賈母逐行逐字地閱讀著，嘴唇不時微微翕動，似是在低聲念叨著什麼。
「國公爺啊……您可千萬別怪罪老身……這一切，咱們都是迫不得已呀！」賈母的聲音顫抖著，飽含著無盡的無奈與哀傷。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撫著冊子里的文字，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之情。
數日後，陽光明媚，微風輕拂，賈母小心翼翼地將冊子塞入袖中，踏上了前往皇宮拜見賈元春之路。一路上，賈母神色凝重，心中都明白此次行程的重要性和敏感性。
終於來到了賈元春所居之處，當賈元春見到賈母帶來的的東西時，一直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下來，不禁輕輕舒了一口氣。但她心裡很清楚，這不過只是權宜之計，僅僅能暫且穩住那位野心勃勃的八王爺罷了。
隨後，賈元春不敢耽擱，趕忙命人將這些東西呈送給八王爺。八王爺收到之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賈元春說道：「賈貴妃果然是個懂事識趣之人啊！」聽到這話，賈元春心中暗自叫苦，但表面上卻只能強顏歡笑，恭敬地應承著。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多久，皇帝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八王爺近來的異常舉動。這位英明睿智的君主心生疑慮，當即決定派出自己最為信任的心腹之人，秘密展開對八王爺的深入調查。
經過一番抽絲剝繭般的追查，調查之人逐漸發現賈家竟然與八王爺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勾結之事。這個驚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中，龍顏震怒之下，皇帝拍案而起，怒喝道：「這群亂臣賊子，竟敢背著朕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朕定要將這四王八公等一干毒瘤徹底剷除乾淨，以正朝綱！」一時間，整個朝堂之上風雲變色，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風暴即將席捲而來……
這日，忠順王妃竟不期而至賈府，賈府眾人一時有些慌亂。
賈府中門大開，眾人趕忙出門恭迎王妃轎輦。
需知這忠順王府，其地位遠在「四王八公」之上。
忠順親王乃陛下之胞弟，其地位尊崇，無人可及。
平素與他們這些舊臣素無往來。今日王妃驟然親臨，賈府眾人皆不敢有絲毫怠慢。
忠順王妃在上首坐定，眾人方敢依次落座。
「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有何見教？」賈母畢恭畢敬地問道。
「老太君言重啦，可千萬別這麼說，哪裡算得上是什麼吩咐喲，我呀，今日可是專程前來向您道喜的呢！」忠順王妃臉上堆滿了笑容，聲音清脆而響亮。
只見她輕啟朱唇接著說道：「我們家王爺對府上的二姑娘那可是一見鍾情、傾心不已啊！這不，王爺已然前往宮中懇請聖上降下聖旨賜婚，將貴府的二姑娘納入王府，封為側妃吶！所以呢，王爺特地差遣妾身先行一步來到府上通報這個喜訊，也好免得諸位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喜事而手忙腳亂，有所疏漏不是？」
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賈府眾人耳邊炸響，一時間眾人皆是瞠目結舌，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然而，感到驚訝和詫異的可不單單隻有賈府上下這些人哦，就連當今聖上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是一臉的茫然和迷惑不解。
原來啊，這忠順王火急火燎地衝進皇宮之中，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顧不上講，便直截了當地請求皇帝立刻下旨賜婚。
皇帝原本正端坐在龍椅之上，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奏摺，突然間看到眼前之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那架勢猶如一陣疾風驟雨，令皇帝不由得一驚。待看清楚來人之後，皇帝更是瞠目結舌，因為此人平日里向來慢悠悠的，今日卻如風風火火，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只見皇帝微微眯起雙眼，凝視著面前這位心急火燎的弟弟，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傢伙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葯？竟然這般魯莽行事！」想到此處，皇帝不禁皺起了眉頭，語氣略帶不滿地開口問道：「我說老弟啊，你今兒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之間就像發了瘋似的跑進宮裡來，還非要朕給你賜什麼婚吶？難不成是被哪個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了不成？」說罷，皇帝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