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逍遙的財神(6)
同在高台上的元熙帝只是兀自沉思,對這財運紅包發放一笑置之。
小財神高興就好,反正近日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務。
裴余之過的滋潤,007也高興的很,披著它的小皮膚到處亂晃悠。
它是輔助系統,不算陪伴型系統,所以沒辦法選擇擬態在小世界里出現,自然對小世界新鮮的很。
財神不是每次都會去上朝,去不去上朝要看他當天的心情,也因著如此,想發財或者沾好運的朝臣都努著勁兒表現。
捧一捧財神,誇一誇皇帝,再順一順小金和小銀兩個小神,然後踩一踩所謂的小仙。
雖然他們至今都不知道這小仙姓甚名誰,但總有人在乎。
已知天庭和人間有結界,那等於說,在這段時間前,沒有過神仙下凡之事。
又已知,財神下凡后便又封了結界,所以之後也不會有神仙下界。
所以中間的結界破損期到底有沒有神仙下來?
那個所謂的小仙應當是在下界,還有其他神仙嗎?
關於自家皇帝是被人踹下界的這件事,眾位大臣已然心照不宣。
經過多次試探后,終於從兩個單純可愛的金銀小神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據說下界的小仙是負責打掃財神在天界住所的小仙童,在打掃衛生的時候不知怎的就觸動了結界。
等財神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一件法寶被拿走了,而且結界已經破了個大口。
精心養著準備煉化的小玉石也被踹了下來,盛放玉石的琉璃盞碎了一地。
小財神怒氣沖沖的下界,下界前便揮手封上了結界。
所以人間目前是沒有其他神仙的。
老實說,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鬼神之力過於莫測。
神仙手段不是凡人可應付的,也幸好下界的是財神。
財神是正神,心情好了甚至會賜給你財運。
若是還有其他下界的神仙,像傳說中的雷公電母,或者什麼龍王,隨隨便便能降下雷電召喚風雲,讓莊稼大旱。
那才是國家的災難。
「也不知那小仙童下來之後到了何處,犯下如此大錯,不知財神大人有何章程?」
熙華殿內,元熙帝和幾位心腹商量政事,一旁的軟榻上躺著小財神。
皇帝和臣下商量事情,自然不會邀請財神來旁聽,財神是不請自來。
用旁邊小金元寶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們幾個人身上的財氣都很重,財神待著會很舒服。
但既然財神露面,他們也想著打探一些消息。
財神眯著眼睛,抬手打了個哈欠,空氣中象徵財運的分子從旁邊幾人身上移開,環繞著小財神雀躍飛舞,讓他舒服極了,有些昏昏欲睡。
他隨口道:「自然是要罰的,要什麼章程?」
他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我記得那小童好像是...」
小財神卡頓了一下:「是什麼化形來著?」
在他膝頭的小銀錠子趕緊回:「大人,是一株蘭花。」
「哦,既然這樣,那就廢去他的修為,直接丟在下界。」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並不把這當回事兒。
這也的確是裴余之的真實打算,無論是有人算計還是自願如此,毀壞主線的因果都逃脫不了,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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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朝堂氣氛有些凝重,天氣一天天的變得炎熱,卻遲遲不見降雨。
若是再這樣下去,今年定是要減產。
想到大旱之後的糧食減產乃至進而引發的飢荒,元熙帝難免焦躁。
安國雖然不能說一直風調雨順,但也很少有這麼長時間不下雨的情況。
但在如今這種靠天吃飯的情況下,除了提前做好防備別無他法。
如果只是小片區域不下雨,即使賑災也能緩解,但如今整個安國範圍內都是這個模樣。
一個處理不好便是一場動亂。
元熙帝揮手退朝後,又下意識看向遠處的財神殿,但心中又有些猶豫。
財神能管風水嗎?他願意管嗎?
元熙帝心中無數念頭翻轉,雖然他現在已經相信了自己是天上的一塊仙玉,他本人也對修仙問道很感興趣,但現實里,他從不將希望寄於神佛。
求神拜佛那是走到絕境之後才會選的路。
但想到現在的情況,元熙帝很快有了決斷,無論成不成,行不行,都要試一試。
他是大安的皇帝,無論是為了維護統治還是保護自己的子民,他都該去努力應付這場前所未有的乾旱。
【乾旱,洪水,瘟疫,地震,接下來是什麼?】007在裴余之腦海里碎碎念。
【怪不得安國要亡,這麼多災難疊加在一起,還都是大範圍的,不是小地區,所以世界天道在幹什麼?】
007這句問話不是嘲諷,而是真的疑惑。
何況管理局雖然禁止天道操控生靈,但作為被選定的氣運子,尤其是這麼重要的晉陞時刻,元熙帝一定是被時刻關注的。
這國家都滅了,天道才發現,委實有點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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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余之只是笑了笑,並不應答。
他從小就經常待在時空管理局的行政樓,看著他哥處理天道管理局的事務,耳濡目染之下,心中早已有答案。
規則管轄的小世界太多了,只要不鬧到明面上,或者涉及多個高等世界,管理局不會插手。
天道管理學院該教的已經都教了,不過顯然接受同樣的教育,天道也有參差。
【不用想太多。】
裴余之道。
【我們只是來緊急救個場,該財神上場表演了。】
007和裴余之已經配合的極為默契:【好的宿主,我這裡會實時監控生靈的情況,儘力將傷亡降在最低值。】
財神殿前守著的侍女見到元熙帝過來,先是急忙行禮,再是進去通傳。
此刻財神正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塊兒可以隨意捏揉的金色物質,微眯著眼睛,以以手為刀,劃出金色的鋒銳流光,小心的雕刻著。
小財神的雛形緩緩顯現,活靈活現。
聽到外面的通傳聲,很是不耐的道:「不見,都不見!」
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繼續雕刻。
宮女有些為難的出去,向皇帝傳達了財神的話。
元熙帝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便又坐上了龍輦。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也不知財神何時有空閑。
朝堂氣氛愈發凝重,大面積滴雨不下,各地又頻頻傳來百姓騷亂的動靜。
元熙帝本來就不是什麼脾氣太好的皇帝,這幾日更是急的上火。
黑著一張臉在龍椅那兒一坐,審視的目光便盯上了朝中的大戶。
心裡尋思著拿哪個大臣開刀。
皇帝是政治生物,在他們皇權高於一切的觀念里,不會管你的錢來路是否正當,只會在國庫空虛時自然的將你的錢當成他本人的。
尤其當他知道你的錢來路並不正當的時候,他開刀的就更為自然和心安理得了。
這段時間皇帝帶頭捐款賑災,這些一個個富的流油的官老爺摳摳搜搜的捐著面子,讓元熙帝很是不滿。
叮叮噹噹聲突然響起,那是錢幣從空中墜落掉地的美妙聲音。
華光一閃,一旁空著的位置上突然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台下朝臣偷偷看一眼,還是那一身裝扮。
有人在心裡琢磨:財神老爺不至於只有一套衣服吧?還是只有一種衣服?如果多做幾身衣服給財神送過去……
小財神不理會朝中有些凝滯的氣氛,像是突然有空閑出來看熱鬧的,明亮的眼睛轉了轉。
元熙帝壓了壓火氣。
對於這位吉祥物,他一向有非常高的耐心。
財神雖然是正神,但保的是財運,財神來不來,家家戶戶都是要供財神的,對皇帝的最大利益沒有損害。
這財神又是少年模樣,少年心性,能當吉祥物,能賜子民財運,也不會發生神權壓在皇權上的情況。
再者,他既然是這財神在天上的玉石,恐怕這一世完結后還要回歸天庭...
元熙帝雖然狂傲,認為自己定能統一周邊國家,但天地君親師,即使從儒家自己的規訓來看,君權神授的天子依舊需要對仙神退避。
想到台上少年的身份,不少朝臣心思活絡起來,但想了想又放棄。
現在問題不在於錢多少,而是大旱糧食價格飛漲,總供給就那麼點,再怎麼拿錢購買,也只能讓糧食炒出更高的天價。
為此去向財神請願不是什麼好選擇,也不一定被答應。
朝政之事自然不用避諱財神,朝臣繼續討論賑災事宜。
倒是元熙帝試探著開口:「財神大人,近日您可察覺到什麼異常?如今多個地區幾月未曾降雨,您可有什麼解決方法?」
他試探著連問兩句,身居高位有點久,語言的藝術有點退化。
於是補道:「我實非欲煩擾財神大人,然百姓飽受乾旱之苦,我心實難安。若大人有解決之法,我願為大人重修廟宇。」
朝下諸公也抬頭望向小財神,有些忐忑的期待回復。
小財神靠在座椅上,雙手抱胸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地道:「可這與我何干?」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真的疑惑,他並不認為凡間的困苦與他何干,甚至從未想過去幫助。
「我家大人可不需要你們修建廟宇。」
小金元寶也是笑嘻嘻的樣子,很是理所當然地道:「大人又不需要你們凡間的信仰。」
君臣眾人的心沉入谷底,饒是知道仙凡有別,真正的神仙並不將凡人放在眼中。
但往日只見這位財神少年模樣,又有些可愛的小脾氣,好像很是親切友好,竟讓他們忘了這點。
元熙帝很快調整思維,從財神的話里能看出,應當是有應對之法,既然如此。
他道:「不知財神大人可有何需要之物?安國定傾全國之力奉上,希望財神大人能為安國降下甘霖。」
「凡間之物怎麼可能入大人的眼?」小銀錠撇嘴。
裴余之打了個哈欠,他好像很容易困。
「你們好麻煩,求雨的事情也不歸我管,與其求我,還不如開設祭壇向天求雨。」
他笑了笑:「雖然無法下界,但若是龍王的老頭這些天沒有醉酒,說不得就聽見你們的請求降一場雨啦。」
他的語調很是歡快,對人間大旱可能的慘劇沒有絲毫的憐憫。
畢竟他本身就是惡的具象。
台下朝臣只覺一層層冷汗落下,口中苦澀難言。
這還不如不問。
今天早上的交談並不算友好,但財神顯然沒當回事,該使喚的也毫不手軟。
也許是真沒辦法,元熙帝竟然真的開設祭壇準備求雨。
詔書昭告天下,給了百姓一些希望。
不是沒有百姓想起財神,但在百姓樸素的觀念里,財神並不掌水。
財神也好奇的去看過祭壇,雖然有侍衛守著,但周圍不時有百姓過來觀望。
天子腳下,皇城近前的百姓也已經有些失去精氣神,眼巴巴的看著祭台的修建。
「這個祭台勉強。」財神評價道。
元熙帝這些時日是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哪怕這種情況下,還是有不長眼的敢去貪墨賑災款。
想到這裡,年輕的帝王眼中戾氣翻騰,但還是盡量溫和下聲音回復旁邊的財神:「能得財神大人如此評價,也希望此祭台能不負大人所望。」
裴余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這裡為什麼會大旱嗎?」
少年心情不錯,像是為了看樂子,他道:「諾,是那個方向的一個國家借走了你們的雨哦。」
元熙帝初聽此言,一時怒氣瞬間高漲,順著少年指的方向,那是齊國的方位。
原是如此!
涉及這種仙法,元熙帝憤怒之下竟毫無辦法。
趁如今財神願意相告,他立刻道:「不知可有解決之法?」
財神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彷彿一層隔膜突然碎掉。
他攤手:「解決嘍!」
小財神的情緒總是很外放,並且相當濃烈。
元熙帝半晌沒有回過神,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小財神。
畢竟他仍記得那天上朝財神冷漠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