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機閣好人做到底
帝煥宸還想再矯情兩句,樓下的應潤澤卻已經有了動作,只見他將卦子收起又撒下,桌面上的卦象就又變了一個模樣。
終於有人等不及開始詢問,「到底怎麼樣了啊,怎麼又卜一卦,可是算不出來了?」有懂行的人趕緊噓了一聲示意他安靜,然後在他耳邊小聲的解釋。
「我府上有卦師,曾見過幾次卦師卜卦,尋人的卦就是要兩次的,一是卜他生死,二是卜此人身在何處,看這樣子,那老爺子的孫兒就是還活著了。」
人們到底大多數都是心善的,有離得近的人聽見了就跟著鬆口氣,後面的人聽不見心裡著急,前邊的人便把話往後傳,終於傳到老爺子耳邊時,應潤澤第二卦也結束了。
其實卦術特別高超的卦師尋人也是不需要兩卦的,應潤澤不敢說特別高超,可在這半年多的學習過後也早已能做到一卦卜生死又卜何處。
但是他這次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為別人卜卦,用的是與卦同心的頂級術法,手法不熟練不說,心裡也有些緊張怕搞砸了,所以分兩次來最穩妥。
「如他們所述,我為您的孫兒卜了兩卦,一卜生死,為生,二卜身在何處……」還沒說完老爺子就忽悠一下差點摔在地上,還好身邊有人扶了一把,也把他嚇了一跳。
「您莫要著急,為生是喜事,而晚輩這裡還有另一件好事,您定一定心,晚輩才敢跟您說。」
有人幫老人順著氣,有人幫他倒了水喂他喝下,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能坐直身子,卻也是淚流不止。
「我沒事了,卦師快說吧,只要孩子還活著,我跟老婆子就還能再活幾年。這段日子老婆子的病越來越不好,我們商量過了,若是他被賣到了好人家,我們就不去認了,比跟著我們強,可若是過得不好,我們就算是把命搭上也要把他搶回來。」
鄭月夕看著這個老人激動的樣子,就想起那在蘇溝丟失孩子的人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之前在蘇溝丟的那些孩子找的怎麼樣了?可都回了家?」「有一部分找到了,還有一些年頭比較長的,就連那生婆都不太記得了,所以找起來不太容易。」
帝煥宸搖了搖頭,看一眼小丫頭蹙著眉的樣子,想說什麼又沒說。「你說那些被賣到有錢人家做兒子女兒的孩子們,會願意回來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從小家少爺變成農戶的窮苦孩子,大多數都是不願意的,更何況親生爹娘沒有什麼感情,除了血脈以外也沒什麼牽連。」
兩人都沒再說話,因為應潤澤開了口,聲音如泉水流淌般讓人渾身放鬆,老爺子的情緒漸漸地平穩下來。
「您的孫兒就在這仙游城內,想來是被人販子偷走後輾轉幾手又被賣了回來。」他皺了皺眉,想到這孩子這樣小就被不同的人帶著到處遊走,想來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卦師大人可知道這孩子現在具體在哪裡?過得好不好,是被賣到了好人家當兒子嗎?還是,還是到了窮苦人家裡?」
仙游城其實再窮的人家也窮不到哪裡去,怎麼說一個小院子還是有的,京城腳下遍地權貴,隨便做些生意,再不濟去府里幫工,都能吃飽穿暖。
就像這老爺子,雖然僅剩的一些銀子都被那爛了心腸的所謂半仙偷了個一乾二淨,可他並沒有像街邊的乞丐一樣狼狽,衣服雖然已經很破舊,還有補丁,卻還是乾乾淨淨的,說明他曾經起碼溫飽不是問題。
「孩子若是在窮苦人家,那我就還是要把孩子搶回來,我們老兩口節衣縮食一輩子了,有些積蓄怕人偷走就都藏在了外邊,那半仙也偷不著,只是我們不敢花,怕孩子回來,萬一要用,我們卻抓了瞎。」
「我能告訴您的就是這些,天機不可泄露,卦就無法全盤脫出,剩下的還要靠您自己。」應潤澤知道自己說這些話對一個兩鬢斑白身形佝僂的老者來說特別殘忍,可事實就是這樣,誰也沒法改變。
師父說過,做好事的前提是不傷害自己,否則就是做蠢事,卦術不能說的地方就是不能說,否則會損了自己的壽元,遭到反噬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只有我們自己是最重要的。
老爺子又捂著臉哭了起來,知道孫兒安全讓他鬆了口氣,可不見到人這心裡的石頭就沒辦法完全放下,偏偏自己沒能力在這權貴遍地走的仙游城找出自己的孫子,一時間沒了主意,只管先哭個痛快。
「你們天機閣開張,今日本就是打著做好事的名義,乾脆好人做到底,幫這老爺爺一把,若說人手或許我們出於各種原因不太方便,但是銀子的話,本小姐願捐出一百兩,用在這兩位老人和尋找他們孫兒的事情上來。」
鄭月夕朝著說話的方向去瞧,想著誰家的小姐這樣善良又不拘小節,卻一眼看到了有陣子不見的谷翩若。
那是自己下山後遇到的第一個,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好朋友,面具下的人兒嘴角上翹了幾分,只覺得自己真是交了個對脾氣的朋友,為此很是開心。
應潤澤為人謹慎,不敢隨便答應,柏宗明也是關鍵時刻從不添亂的主兒,一時間人們叫喊著讓天機閣幫忙的人數不勝數,喊著認捐的人也不計數,他們卻齊齊將目投向了三樓正對著他們的雅間兒。
帝煥宸看著面前的小丫頭揚了揚下巴,示意到你該出場的時候了,鄭月夕本就有些急不可耐,剛坐在這裡就已經琢磨了好幾種驚艷亮相的辦法,此時正好用上。
「好。」一聲應答響起,人們聽不出是男是女甚至辨不出聲音的方向,只讓人覺得遍體生寒,下意識的四下尋找,倒是將舞台中心讓了出來。
只見三樓那個最神秘的雅間兒窗戶突然被兩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推開,緊接著一個滿頭白髮同樣帶著面具的黑衣人一躍而下,輕飄飄的落在了舞台的最中心,開窗的兩個黑衣人緊跟其後,人們這才看出,身後的二人竟是這老者的侍女,好奇特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