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手下留情

朱翊鈞頓時一怔，楊非這是要給他一個意外之喜嗎？

老老實實地跟了上去。

當他們來到訓練場上，看到朱翊鈞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焦急，修鍊的動作也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馮芃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單膝跪地：「微臣參見陛下。」

身後的幾個錦衣衛立刻跪倒在地。

「平身吧。」淡淡的開口道。

朱翊鈞揚起了雙手，此時，他終於有了皇帝的風範：「今日，我是來微服拜訪，無需多禮。」

孟芃站了起來：「謝皇上!」

身後的錦衣衛們也紛紛跟上。

朱翊鈞慢條斯理地說道：「平日里的修鍊，也不必特意去做，今日來，只是為了看一眼普通的諸位。」

「遵命!」眾人齊聲

馮芃自信滿滿，大聲道：「大家準備，我們開始練習。」

這一次的練習，就是扛著一個沙包，做一個青蛙跳。

每個人都有一個沙包，也就二十公斤的樣子。不過，長期蛙跳本來就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再加上手中還拿著一個沙包，那消耗就更大了。

錦衣衛們嚴陣以待，等待著馮芃的命令。

「一。」

一聲令下。一群人同時縱身一躍，挺拔而立。只不過有的距離較遠，有的距離較近。

「二。」

第二個命令下達。兩人再次踏出一步。

「三。」數了數。

「四。」一個數字從他口中吐出。

一旁的朱翊鈞正饒有興緻地觀看著，忽然轉過身來，問道：「大人，他們要跳幾級啊？」

「今日，我走三個台階。」

朱翊鈞目瞪口呆：「這種程度，怪不得會有人想要回來。能不能撐得住？」

「陛下，您再看看吧。第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這是第二場比賽。」

「四十八。」

「四十九。」

馮芃的話還在繼續。

此時，有些人已經遠遠的落在後面，但是不管能走多遠，也沒有人會就此罷手，更沒有人會站在那裡不動。

「六十七。」

「六十八。」

朱翊鈞看到地面上還有一大片的沙包，忍不住上前一步，雙臂一抬，扛起了一個。

跪下來，站起來。

他又跪了下去，又站了起來。

一連敲了五下，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陳羨之見狀趕緊攔住，「陛下，初試不宜太過激烈，她們已經練習了一段時間。」

朱翊鈞將手中的沙包放了下來：「別看這東西不沉，拿在手裡鍛煉身體還是很吃勁的，沒想到他們竟然能蹦出那麼多個動作。」

「九十八。」報出了一個數字。

「99。

「一百」，馮芃總算是喊出來了。

他們從相同的起跑線開始，但到達終點的時候卻是天差地別。

馮芃拿出一根圓珠筆，在白紙上飛快地寫著什麼，「繼續——」

他們看到最前面的那個人一動不動，而第二個人就在他身後。

隨著「繼續」的聲音響起，第二個人也跟著往前一躍，和第一個人並肩而立。

而第三，則是要連躍兩個台階，和前面的那個人平起平坐。

如此等等。

朱翊鈞疑惑道：「大人，後面的錦衣衛體力不支，怎麼還讓他們多跳幾下？」

陳羨之：「相同的起跑線，不同的結局。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的進步，不斷的進步，不斷的追趕。」

朱翊鈞頷首道。

「每一場比賽，都會有一份積分，對於排名靠後的十人，褚統領都會做一份積分。在這一個月里，任何一個人都是最後十位，我都會對他進行處罰。若是每次都能進入前十，就有我的賞賜。」

「哎呦，這還真是一場地獄式的修鍊。」朱翊鈞嘆了口氣。

陳羨之微笑道：「我給他們每個人都安排了同樣的工作，不過，如果他們被甩在後面，那就得把他們甩得遠遠的。就好像現在的他們，落後了幾個台階，就要追上幾個台階，才能再上一層台階。」

「如果我撐不住了呢？」

「如果我們的進度趕不上，我們可以等待，但一定要把這次的事情做好，沒有人可以懈怠，沒有任何取巧的餘地，我們會排在後面，就算是爬行，我們也要先到達第一位。」

「每個項目都是這樣的？」

「可以這麼說。」

「這麼說，身體素質好的人，鍛煉的次數會比較少？」

「那可不一定，誰都不可能一直走在最前面，被人追上，被人超越，這很正常。再說了，這一項很厲害，並不意味著其他的方面也很厲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雖然有一定的天賦，但我覺得，自己的努力才是最主要的。皇帝親眼所見，都是特訓，私下裡都有自知之明，有些人還會在夜裡偷偷出去。」

「這麼說，這是一群很厲害的人了？」朱翊鈞一副羨慕又驚訝的樣子。

「我要一個打十個。」

陳羨之帶著幾分嚮往和驕傲回答：「我們這邊雖有七百餘人，但也要能扛過一萬騎兵的衝鋒才行。」

朱翊鈞原本還打算跟他們比試比試，可看到這些人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聽著陳羨之的描述，他覺得自己跟這些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哪裡還敢有什麼想法。

只是。

十萬大軍？

朱翊鈞眼中精光一閃，他已經不敢提比試的事情了，不過很快又有了新的想法：「大人，您的訓練之法若是普及開來，我大明朝還能懼怕這些野蠻人么？」

「算是吧。」陳羨之頷首道。

「憑什麼？」

「這在實際生活中是很困難的。」

「可是，這不是被老師給辦下來了么？」

陳羨之：「……」

「看起來，我可以這麼做，畢竟我們這邊的人太少了，俗話說得好，船小好轉，若是將所有的東西都送出去，那可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了。」

「除了陛下每個月的俸祿，我還會給他們提供大量的物資。也正是這樣的獎勵，讓他們更有幹勁，不然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撐得住。」

「懶惰是人的天性。受難，特別是忍耐，這不是人類的天性，而是被迫和強迫的結果。高強度的訓練和鍛煉，對他們來說是好事，但是對他們的未來卻是不利的，甚至可能會有副作用。」

這話一出，朱翊鈞就有點失望了。

馮芃還在修鍊。

第二場比試結束，接下來是第三場比試。他鏗鏘有力的嗓音，彷彿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整個訓練場地中不斷響起。

這群人之中，就包括了蛋蛋。

他的力量很強，但就像陳羨之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比如抱著沙包和蛙跳類的鍛煉，蛋蛋就不可能奪冠，每次都是毫無懸念地被擊中。

體力不支。

他的意志力並不出眾。

而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兩樣東西，一個是忍耐，一個是堅持。因此，在這群人里，他的身影並不顯眼。

原本他還打算把李史和黎康也帶到這裡來歷練一番，結果這兩個傻子才來一天，就開始抱怨，說什麼也不願意來。

她真的不適合當演員。

陳羨之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兩次試煉結束，天色也不早了，快到中午了。

一群人渾身大汗淋漓，如同下了一場傾盆大雨，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坐下休息，有的在地上奔跑，有的在甩著手臂，有的在伸懶腰。

回來的時候，雞蛋也跟著一起來了，和朱翊鈞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傻乎乎地跟著陳羨之走了。

「水球，你最喜歡什麼？」朱翊鈞看著水球那副孔武威猛的模樣，好奇地問道。

水蛋嘿嘿一聲，洋洋自得地說道：「陛下，我最拿手的就是摔角和搏擊，每次都是冠軍。」

「至於其他的，比如跑步，跳遠，爬山什麼的，我都不擅長。」

「那你怎麼也來了？」朱翊鈞接著問道。

「啟稟陛下，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我本來就是御林軍的一員。」

朱翊鈞淡淡地「哦」了一句，隨即，他又道：「若是我讓你放棄怎麼辦？到底是什麼人？」

「啊?」愣了一下。水蛋楞了一下，一時竟無言以對，獃獃地看了看朱翊鈞，再看了看陳羨之。

陳羨之同樣被嚇了一跳。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對老師忠心耿耿？」朱翊鈞淡淡一笑，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錦衣衛的人，都是這麼做的嗎？」

雞蛋也只是嘿嘿一笑。

陳羨之連聲應是，「怎麼會，陛下之言重於天，我怎麼會不聽從您的吩咐？」

「對對對!」眾人紛紛附和道。

水蛋好像終於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臣也是。陛下的命令，就是命令，你讓我退，我也會退的。」說著，她「嘻嘻」地

就在這時，一人從側面跳了出來。

這人卻是李史，一見到他，就大聲叫了起來：「堂哥，你來這天堂人間，為何不和我打個招呼？我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的。」

「表哥好!」朱翊鈞對著呂涼輕輕點頭致意。

「要不要我再次向你行禮？」李史嘿嘿一笑，一點都不嚴肅。

很顯然，他並沒有把朱翊鈞當成皇上，而是當成了堂兄。

「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