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沈眉庄之純元舊衣局

姜總管連忙將衣服送來，浣碧與流朱將衣服給莞妃換上，莞妃對著鏡子來回的對比，生怕會有別的錯漏。

流朱看著已經梳洗裝扮好的莞妃笑道：「皇后從前的衣裳哪怕稍微舊了一些，也還是好看。」

「小主快些吧，待會皇上皇后就該等急了。」浣碧遞上護甲提醒。

流朱又打量了一遍滿意道：「娘娘穿這身衣裳倒是很合身吶！」

「先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去景仁宮要緊！走吧。」莞妃催促。

坐在采仗上，莞妃想到當日自己封嬪行冊封禮時時間匆忙，皇后便用了昭妃封嬪時的吉服改制給了自己，太后還稱讚皇後事從權宜，又不失禮數，今日事出突然，自己借用一下皇後娘娘的舊衣應該也無事的。

景仁宮

繪春正在給皇后按頭，皇後用手扶著頭滿臉愧疚的說：「都是臣妾不好，突然間頭髮發作了，就怕耽誤了吉時。」

「無妨，等你好些了再出去。」皇上對著鏡子整理頭冠說，宮人低著頭為皇上整理腰帶上的香囊。

剪秋進殿行禮道：「皇上，娘娘，莞妃娘娘已經到了。」

「要不皇上你先去吧，臣妾隨後就來。」皇后一臉難受的說。

皇上整理好儀容后應道：「行，朕先出去看看。」

皇后見皇上離開，扶著頭的手便放了下來，眉頭也鬆開了，她靜靜在坐著裡面，張著耳朵準備仔細的探聽皇上等下的反應。

皇上穿過層層紗幔，抬頭彷彿在朦朧之間回到了初見純元的時候，莞妃背對著皇上，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

再穿過一層紗幔就能見到純元了，皇上這時卻停下了腳步，他想上前又害怕眼前這一切是鏡中花。

可是那背影和純元別無二致，就連身上的衣裳都是一模一樣的，皇上遲疑的叫道：「莞莞？」

那人悠然轉身，紗幔朦朧只見她嘴角上揚微笑優雅行禮道：「皇上萬福金安！」

是她！真的是她！皇上瞪大雙眼驚喜的說：「莞莞，你怎麼不喚我四郎了！」

「四郎。」那人起身笑著叫道。

皇上連忙大步上前激動叫道：「莞莞！」

莞妃見皇上對自己如此深情，笑靨如花，皇上隔著紗幔看著莞妃痴痴的叫道：「莞莞，你終於回來了。」

只這一句，莞妃就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撩開紗幔，皇上卻連忙拉住她的手，莞妃只能開口說道：「臣妾甄嬛，參見皇上。」

這一聲宛如晴天驚雷，皇上震驚的撥開紗幔，他震驚的看著莞妃，眼裡已然沒有了那些柔情蜜意只剩下了不可思議與失望。

「怎麼是你？」皇上失落的問。

莞妃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看著皇上不可置信的又不知所措只得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你這身衣服是哪兒來的？」皇上壓抑著怒氣詢問。

見莞妃遲疑不語，皇上大怒：「放肆！」

莞妃跪在地上驚呆了，皇上居然這麼生氣，皇后連忙從寢殿衝出來慌張的叫道：「皇上怎麼了？」

宮女們將紗幔分開束好，皇后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看向跪在地上的莞妃，又後退一步捂住嘴指著莞妃問：「怎麼會這樣？繪春，怎麼會這樣啊？」

莞妃跪在地上一頭霧水，繪春低下頭害怕的跪在地上說：「前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整理純元皇后舊時的衣服，發現這件衣裳上掉了兩顆南珠，絲線也鬆了，就讓奴婢拿去內務府縫補。

奴婢本想抽空就去把它拿回來的，誰知這兩日事多給忘了，奴婢不知道為什麼這件衣服會跑到莞妃娘娘的身上，請皇上皇后恕罪！請皇上皇后恕罪！」

「糊塗啊！本宮吩咐你們多少次了純元皇后的東西要好好保管，你們竟然當作耳邊風！其他的衣服也就算了，偏偏就是這一件。」皇后意有所指的說道。

聰明絕頂的莞妃怎麼會聽不出這些話里話外的意思，她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是純元皇后的衣服，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如此震怒，皇后與宮女又為什麼如此緊張純元皇后的舊衣。

皇上看著衣服獃獃的說：「這是她初次見朕的時候穿的。」

「皇上你還記得？是姐姐第一次入王府看臣妾的時候穿的。」皇后驚訝的說。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只一眼他便認定了純元是他的此生摯愛，皇上怒火中燒咬著牙：「自然是不能忘的，脫下來！」

莞妃已經被面前的狀況嚇呆了，她連忙摸索著紐扣，準備解開脫下衣裳，好不容易脫下衣裳她連忙解釋：「臣妾大意，不想誤穿了純元皇后的故衣。」

「莞妃一向謹慎，肯定不是故意的，為什麼你說吧。」皇后一邊提醒皇上莞妃是個謹慎的人，一邊又假惺惺的求情。

莞妃雙眼含淚的訴說：「臣妾來皇後宮中前發現吉服破損，才向內務府借用此衣，臣妾不知衣裳的來由，不想冒犯純元皇后，皇上恕罪！」

「莞妃她她」皇后在一旁急忙說。

皇上平靜的說：「莞妃？雖然行過冊封禮，但還沒聽你的教導，算不得禮成，你去碎玉軒呆著思過吧！」

「皇上，皇上莞嬪還懷著身孕呢！」皇后追著求情說。

皇上怒道：「朕要不是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上，就不止只是呆在碎玉軒思過了！」

說罷轉身離去，皇后連忙跟著皇上離開了。

只留下身著襯衣的莞嬪獃獃的跪在地上，眼裡的淚終於抑制不住洶湧的流出來，她咬緊牙關，儘力壓抑住心頭的苦澀感，像是，種無法言說的痛楚，悄悄侵蝕著她的內心。

每一次與皇上的回憶湧上心頭，都帶來一股深深的苦澀，像是一難以下咽的苦果。

皇上怎麼會將她錯認成純元皇后，那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她原本就與純元皇后長得相似，怪不得皇上才見她，就對她那麼好，怪不得他將莞字賜給自己作為封號。

那些夜裡，皇上夢裡的囈語，不是嬛嬛，是莞莞！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臉，肖似純元皇后！原來我與皇上不是情意相通，原來我自詡與皇上的情意，只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皇上只是將我當做純元皇后的替身而已！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原來我靠的也不過只是這副模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