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隨心而動
眼前的少年,比起其他幾個,認知很是老成,這不禁讓季平有種繼續對話的衝動。
「你可以希望人心都是向善的,但是千萬不要真的就那麼認為!」季平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我懂,全國禮佛,佛泛濫成災,國毀於佛,再滅佛救國為時已晚,前史之鑒,後事之師,顯然以佛治國,荒謬無比!」
「什麼是佛?什麼前史?」季平疑惑的問道,他博古通今,顯然不知道木虛明所說出自哪裡。
「一種修心之法,我此前認為頗懂,如今只覺得模糊,不甚了解,拿它治人治事,實在自欺欺人!」
「任何依賴都有局限,哪有什麼萬世之法,時局所趨,要麼主動被取代,要麼被淘汰,這也是沒法的事情,畢竟人心各異,治理艱難……那你說的前史指的又是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謝老師指點!」木虛明話未說盡,顯得心有不甘,卻又不知所措,還很搪塞,只覺得季平說的確實是眼下最值得做的,他已牢記在心索性也就轉移了話題。
季平也不追究,他也知道木虛明肯定不單單是一個信球那麼簡單,就繼續說教道:「你的遠祖創立了這木葉,可是他卻沒有野心,無欲無求無為還太過心善,足夠強大卻不輕易干預別人,種種理念跟七彩大陸的帝王可以說是格格不入,所以最終他拋棄了自己的堅持!」
「老師是說,我遠祖是自己拋棄的自己的堅持?」
「是的,他主動拋棄了七彩大陸,七彩大陸也變相的拋棄了他。」
「這木葉就是證明?」
「是的,木葉遭受的毀滅恰好證明了他的偉大!」
「遠祖曾說他的境界已經超脫了七情六慾,不再有干預俗世的衝動,在還算太平的當下,他的隱去也是適得其所的。」
「沒人有權去責怪他的隱去,他已經做的夠多夠好的了,純粹的時代孕育純粹的人,純粹的人也能孕育純粹的時代,屬於你遠祖的時代絕對是光輝燦爛充滿和平希望的!」
「可是沒有了他的光輝,輝澤帝國顯然越發黑暗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要去抗拒低谷,也不必太過吹捧高峰,輪迴循環而已,無論處於什麼階段,貴在參與!」
「可是我還是很擔憂!」
「具體擔憂什麼?」
「擔憂生命短期內的大量流逝……」
「你指的是戰爭?」
「是的,暗羅一直在醞釀戰爭。」
「人類這個物種任何時代的進步都會優先考慮戰爭需要,即使跟戰爭看似無關的進步,也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戰爭,這是人性的悲哀,也是人性使然。」
「可這並不能代表所有人。」
「是的,有劍不用和用時無劍是兩碼事,如果你不在防禦和攻擊上進步,早晚會滅亡,而已經滅亡了的,還有甚意義?」
「輝澤的皇帝老了,但尚有威嚴,一旦他死了,暗羅必犯,屆時,以輝澤目前的現狀來看,必敗!」
「看來你去了一次暗羅,雖然走動的有限,還是看出來不少嘛。」
「兩大帝國都很殘暴,但輝澤的百姓長期被打壓成了綿羊,暗羅的百姓卻長期被刺激成野獸,實力相差懸殊。」
「你倒是看出問題所在了,輝澤只注重上層人的戰鬥力要跟暗羅對等,卻忽略了每每戰爭死的最多貢獻最多最能決定最終成敗的底層人。」
「尚武重修,看似越來越強大,實則離滅亡更近了。」
「所以人類在時代進入超級文明后,不用等外界的勢力來消滅我們,我們就會自己先消滅了自己,運氣好還能進入下一個輪迴,運氣不好,也就無從說起了……」
「老師說的是第八代文明?」
「是的,文明程度過高,就只能徹底消亡!」
「異域師太過強大了,這會加速……」木虛明顯得有些猶豫,並沒有說下去。
「因此,你要好好修行才對,有能力就去改變這一切,就像你遠祖一樣,他的存在,讓和平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只是夸夸其談,口舌之爭,在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是的,很矛盾,自己要強大到能夠毀天滅地才能阻止壞人對自己毀天滅地,真是太諷刺了!」
「不要這麼說,徒生心障,你遠祖的自傳我也有看,他說別人的評判誰也阻止不了,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有沒有以最好的狀態去經歷,只有你拿起過,才有放得下的從容。於其」
「是啊,沒有去經歷,憑什麼發言!沒有做過的事,憑什麼去感慨感觸!」
「所以呀,你要先強大到能夠影響戰爭,才有機會往好的方向引導,才是對生命的尊重!」
「這就是我的使命嗎?」
「是也不是!不要強加給自己壓力和責任,時也命也,你和你遠祖都有一顆珍貴的慈悲之心,用心去經歷就是了……」
「謝老師!」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雖然很玄,但一般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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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
「經歷決定認知,認知決定格局,遵從本心走下去就是了,這原本也是修行。」
「這滿目瘡痍的木葉就是當年毀掉它的人的罪證,回頭我想要木葉的地契,好恢復它的生機,重新燃起希望!」
「這個現在不難了,找你輝老師就行了。」
「嗯。」
「對於人性,從來不可以太過自信樂觀,苛人寬容慈悲是很可悲可笑的一件事,你今後要特別注意才行。」
「克己佛,苛人魔,一念之間,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沒有完全一樣的人,也就沒有完全一樣的靈魂,不同的靈魂思想各異,複雜而不好統一,你今後要特別考量一下人性,力求求同存異,達到均衡,藉助眾人的力量。」
「眾人拾柴火焰高,我會借鑒遠祖的經歷的。」
「那今後的修行,你不埋怨我太過苛責就行了。」
「那怎麼會呢,季師父可一直沒有教徒弟的打算,我夠幸運,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哈哈哈……」
這時,木虛明無意中看向廿四劍,又再次轉移話題對知識淵博的季平說道:「想來農民家裡的廿四鐮也是如此,一個忙時收割,一個防身除夕,還全都攜帶著萬年節氣,這是多麼神奇有趣的發明。」
「年紀不大,知道的倒是很多嘛。」
「季老師,你說年獸和夕獸是同一種怪獸嗎?」
「同也不同,看你怎麼理解了。」
木虛明呵呵一笑,知道季平話中之意,對他豐富的閱歷十分感興趣,高興的說道:「早知道季老師如此博學,先前就該請求您一起去雲遊了!」
「有個問題不知道你考慮過沒有?」季平平靜的問道。
「什麼問題?」
「大冰期也好,小冰期也好,都極其漫長,你囤糧再多,時間一長難免腐爛,你若想像你遠祖那樣有拯救世人之心就該想想長久保存之法!」
「想過,只是苦於沒有萬全之策!到時候田地里不再長出糧食可就難辦了!」
「所以,你剛剛看到被毀掉的木葉,心裡想到的也僅僅是恢復它的生機,繼續讓田地里結出糧食?」
「是的。」
「通幽一日,大陸一年!」季平似有點撥之意的問道:「這讓你想起點什麼沒有?」
木虛明如醍醐灌頂,手足舞蹈,拍案叫絕道:「季老師果然驚為天人!」
高興過後,木虛明又著急道:「我沒了傳送石,只能趕緊去落霞森林尋那兩位姐姐了!」
看著著急忙慌的去收拾馬車,驅趕長俊的木虛明,季平說道:「不著急,十人之行,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