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大食國商人與甘城知府勾結,憨憨發現邊城守軍姦細
「打哪兒走?」櫻娘低聲問道,「還是澤城北部的沼澤么?」
蘇合點了點頭,沒再回應。
屠三刀在甘城無惡不作,最近從南邊騙來不少孩子,均售以高價,沒有二百兩銀子貨都不給看。
櫻娘之前在他手裡買過幾個女娃,欠下一千兩的債務,承諾要離開千香閣給他做小。
這事後來被衛藍攪黃,算是救她於水火了!
「你先下去吧!」蘇合撫了撫她的香肩,把她推開,「我還有事要與馮大人談。」
「是,奴家遵命。」櫻娘垂著頭回至樂隊,抱起琵琶繼續撫弄。
「馮大人,」蘇合轉首看向甘城知府,拾起酒杯:「預祝我們在互市上的交易越來越紅火!」
甘城知府立忙舉起酒杯,笑道:「好好好,本官敬你一杯!」
飲完杯中清酒,蘇合繼續說道:「馮大人,不知信朝南部的米價如何?」
「也還是二十文一斤,」甘城知府淡定道,「南北都是一個價,路費是不算在裡面的。」
「那就好,」蘇合又給兩人滿上一杯,「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櫻娘坐在樂隊里,聽著二人談話內容不太真切。
酒宴結束,她迅速跑回千香閣,平靜下來后把偷聽到的內容寫成手書,托飛奴送往邊城。
「蘇合在跟甘城知府馮千里商談買米一事!」藍昊天看完手書,忍不住驚呼一聲。
「為何是馮千里?」穿花托著腮,疑惑問道。
魚菲然眼眸一亮,大聲喊道:「我知道了!」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匯聚在她身上,藍昊天問:「是什麼?」
「蘇合想通過馮千里的知府身份,壓低信朝米商的售價!」魚菲然打了個響指,興奮說道。
「不會吧!」穿花搖搖頭,「蘇合若想砍價,直接找米商就好,幹嘛要費牛鼻子勁兒去求馮千里?」
「稅賦啊!」魚菲然一臉輕蔑地解釋道,「信朝規定,商人每年要交一定比例的關稅和市稅。若有官府出面,承諾降低賦稅低價收購貨物,再轉手賣給蘇合,不就是三方互惠?」
「可如此一來,馮千里豈不是虧損很大?」穿花不服,揚著臉質疑。
魚菲然伸手敲了下他腦門,鄙夷道:「非是馮千里虧損,而是信朝朝廷虧損。」
古刀哂笑一聲,穿花額上吃痛,氣鼓鼓殺了他一記眼刀。
「沒錯,」藍昊天開口道,「吃虧的總是朝廷,本該歸入國庫的稅銀,由此進入了官員的私囊。」
「對了,衛公子,」古刀沉著雙眼,認真問道:「上次我們在互市遇見的米商和士兵,記得您說過他們很可疑。此事會不會與馮千里和蘇合有關?」
藍昊天思忖片刻,「極有可能,要不明日我們再去互市探探吧!順便看看鐘叔凡的情況。」
翌日用過早膳,藍昊天吩咐穿花好好照顧魚菲然,隨即帶著古刀去了互市。
將將行至半路,遠遠瞧見之前在客棧吃白食的士兵,鬼鬼祟祟盤旋在小巷裡。
「跟上去,別驚動他。」藍昊天湊近古刀,低聲說道。
那士兵一路穿過三條小巷,停在一戶普通民宅前。
「咚咚咚——」
大門輕響,從門內探出一張熟悉的黑臉:「來了?」
士兵點頭,二人進屋合上大門。
「怎麼會是他?」藍昊天自言自語道,「他們居然認識?」
「衛公子,」古刀收回身子,低聲道:「屬下進去瞧瞧情況。」
藍昊天見他就要躍上院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問了句:「你輕功如何?」
古刀一愣,「還行,或許不及衛公子。」
「那你留在這裡策應,」藍昊天吩咐道,「我進去。」
說完,翻身一躍,跳上對面屋檐。古刀才眨了下眼,就不見他身影。
「大漢說了,兩個月後要再次南征。」
士兵立在廊檐下,按住刀柄。
米商露出一臉驚愕,詰問道:「南征?大汗真這麼說?」
士兵頷首,「王庭雖有存糧,但還需多多益善。你這兩個月最多能籌到多少糧米?」
「這個嘛……」米商垂眸思量片刻,支支吾吾道:「若按正常情況來看,每月能籌措糧食一千車。大汗若要傾全國之力南征,一個月下來五千車是少不了的。」
藍昊天心中一悸,不覺把指尖摳進了瓦縫裡。
邊城守軍內部居然有人勾結米商走私栗米?
這夥人是梁定邦上任后混入邊城的,還是早在威北將軍在世時就已經盤踞在邊城附近了?
「數量不夠,」士兵皺眉道,「再想想辦法,至少每月兩千車是要有的。」
「可雍州就這點地方,南邊的米雖多,運費也高昂,每車要多花一石米供給民夫和損耗。」
米商搓著手說道。
士兵搖頭,一臉嚴肅,「那你合計合計從南方買糧的話,會多出幾多費用來。」
米商把手攏進袖子里,勾著身子點點頭。
士兵沒再多說,匆匆離了小院。
藍昊天等米商進了屋,才從屋檐上跳入小巷。
「衛公子,」古刀上前一步,「他朝互市那邊去了。」
藍昊天捋捋衣襟,拂去身上的灰塵,沉聲說道:「跟過去看看,那傢伙是大戎國可汗派來的姦細。」
古刀聞言一怔,「姦細?」
「沒錯,」藍昊天一面走,一面道:「他們在商量從南邊買糧的事,說是大戎國可汗兩個月後要入侵我朝邊境。」
「兩個月,那麼快?」古刀眉頭緊鎖,心中暗暗叫急。
「事出突然,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才行。」藍昊天緊了緊手心,距離上次南侵不過一年光景,大戎國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恢復國力,並再次發動戰爭。
這其中的貓膩可想而知!
一年,信朝內部天災人禍不斷,可大戎國卻在偷偷積蓄實力,等牛羊長大,寶刀鑄成,一展抱負大舉南下。
藍昊天心中恐懼漸增,這是一頭無法馴服的狼,即便它曾被打得伏地哀嚎,也絲毫不能挫敗它的野心和張狂。
「姦細肯定不止他一個,」他倏爾想到,「那士兵在邊城守軍里應該還有同夥!」
「梁定邦會知曉此事么?」古刀問了句,「若是一伙人,應該很容易暴露才是。」
藍昊天搖搖頭,「姓梁的底細不明,即便他知曉軍中有姦細,若他背後之人不同意,他也不可能將此事稟奏朝廷。」
古刀垂首沉默一陣,沒再發話。
在互市盯了那士兵大半日,終於等到他下工。
他似乎無意在外逗留,一路徑直往大營去了。
「邊三營?」藍昊天遠遠看著營地的轅門,認出柵欄上插著的旌旗。「他們居然沒有換?」
「衛公子,」古刀貼在他身側,探頭看了看營地情況,「看樣子梁定邦治軍有方,營地如此齊整,可見軍紀嚴明。」
「那是自然,」藍昊天補充道,「他雖貪財,卻也是一步一個腳印,靠著軍功爬上來的寒門子弟。呂義康當年提拔他,不僅因他本人善於奉承,還因他治軍有方的真才實幹。」
古刀頷首,心裡回想昨日威逼他的情景。
梁定邦定然品性不端,可他的功夫絕對不差。若非昨夜他拿刀逼著梁定邦,二人真要大幹一場的話,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衛公子,」他轉口問道,「我們要如何進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