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憨憨打算投身邊城軍營,收到貴公子京城來信
「進不去的,」藍昊天低聲道,「非軍中將士,絕不可擅闖營地。除非我們投身行伍,否則進去了也出不來。」
「那……」古刀話說一半,突然停了下來:「那我們要先回去么?」
他不敢問是否要就地從軍,離開京城前,伏紀忠隱約透露過衛副統領與威北將軍有些淵源。
威北將軍已是信朝叛徒,若因此牽扯出他的真實身份,古刀只會覺得尷尬。
「嗯,」藍昊天收回目光,「先回去再說吧。」
朋來客棧里,魚菲然和穿花正百無聊奈東一句西一句,說些沒要緊的話。
「魚二小姐,」穿花一臉賤笑,媚聲道:「你與衛公子是如何認識的?」
魚菲然眉毛一挑,沖他勾勾手指,詭笑道:「想知道?」
穿花點點頭。
「靠過來,我告訴你。」
魚菲然收回手指,穿花湊了過來。
「這個嘛……」魚菲然故意拉長尾音,小聲道:「是秘密,本姑娘可不告訴你!」
穿花撅撅嘴,嗔道:「魚二小姐,不待你這麼耍人的!」
「話說回來,」魚菲然抿嘴一笑,「伏統領有對你們說過什麼么?」
「嗯?」穿花面露錯愕,「魚二小姐指什麼?」
魚菲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補充一句:「有關衛大哥的事。」
「哦!」穿花半眯起眼睛,笑了笑道:「這個嘛,也是秘密。只是不知魚二小姐對衛公子了解多少?」
「我、自然是全部都了解了!」魚菲然賭氣說完,忽又覺得這話太過曖昧,想解釋一句卻被藍昊天的聲音打斷:「菲然,穿花,我們回來了!」
「衛大哥。」魚菲然給他挪了個位置,面上飛起一道霞紅。
「怎麼?」藍昊天瞅著她臉色怪異,摸了摸她的頭問道:「你們了解什麼的全部了?」
魚菲然腦門上竄起一道熱氣,張皇解釋一句:「沒、沒什麼,就了解邊城的地勢情況罷了。」
藍昊天落座,她又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們今日出門有什麼收穫沒?」
「有,」藍昊天收回手,沉聲道:「我們發現了邊城守軍里的姦細。」
「真的么?」魚菲然和穿花同時瞠大眼睛。
古刀一臉認真地朝他們點點頭。
魚菲然面上一喜,驚呼道:「太好了!看來我們不虛此行,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但這事不好查,」藍昊天面色凝重,「要想進入營地,必須投身軍營。」
「那衛大哥你的意思是……」魚菲然話說一半,她已猜到藍昊天的心思。
「明日我會帶古刀去邊三營探探,」藍昊天認真說:「你和穿花留在外面支援我們。」
魚菲然眉心一蹙,嘟著嘴道:「衛大哥,真要去么?」
「嗯。」藍昊天用力點了點頭。
穿花頗有些氣惱,橫了對面古刀一眼,陰陽怪氣道:「衛公子,你怎麼就不帶我去呢?我口才好,能幫你打聽好多事哩!」
古刀面帶嫌棄地哂笑一聲,「你去了只會成日不幹正事,追著某些人流哈喇子。」
穿花面上一惱,狠狠剮了他一眼。
「你性子放浪,」藍昊天直言道,「不適合軍營生活。」
「可、可我也是禁軍百戶!」穿花不服氣,爭辯一句:「也在行伍里摸爬滾打了五年啊!」
藍昊天伸手拍拍他的肩,笑道:「五年能升任百戶確實不容易,軍營配不上穿花你的才能!」
穿花一臉緋紅,斜眼瞧見古刀扯嘴訕笑,氣得一甩衣袖跑出屋子。
「菲然,」藍昊天沒去管他,轉口道:「我唯獨不放心你。」
魚菲然心內一震,這話說得她好像很多餘!
「衛大哥,」她垂眸啟唇,「你放心,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絕對不在外面惹是生非。」
「嗯,你能理解就好!」藍昊天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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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城落雨,連帶著甘城這幾日也陰雲密布。
「主人,」阿朊勾著身子走進屋來,停在櫻娘跟前道:「少主已經吃了葯,奴才吩咐阿亞好好照顧他。」
「好,」櫻娘面色緩和,從兜里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他道:「拿這些錢去街上多買幾隻燒雞槽鴨,孩子們大病一場,得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阿朊接過荷包,未有立即收入袖中,而是低聲問了句:「主人,您不留點么?」
「這是昨日上知府衙門,馮大人打賞的胭脂錢。」櫻娘喃喃,「裡面不過十兩碎銀,我留著也沒處花銷。」
「是,主人。」阿朊看了看她消瘦的臉頰,心疼她連日以來東奔西跑,卻沒能救下那群孩子。
「你先下去吧!」
櫻娘轉身走向書案,案上擺著一隻鳥籠,飛奴十分乖巧地鑽了鑽頸間的絨毛。
她鋪開一張箋紙,提筆寫下寥寥數字,把紙條搓成一個小卷,塞入飛奴爪上的竹筒。
「去告訴衛公子,」她打開窗欞,放飛奴離開,「請他想辦法救救孩子們。」
窗外濃雲稠密,飛奴撲騰幾下翅膀,嗖一聲騰空而起,飛入茫茫蒼穹。
藍昊天當天夜裡收到了兩封回信,一封是櫻娘寫來的,還有一封是他心心念念好多天盼來的,柏清玄的手書。
他沒拆櫻娘的回信,而是急急忙忙展開了柏清玄的手書。
「知汝一切安好,吾心將住菩提。如有需要,望周知京內候客。子玦頓首。」
看著「候客」二字,藍昊天心底暖暖的。
到底,還是沒把他忘在北地!
再有半年,他就要及冠成人,變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屹之,這名字越念越覺好聽!」
他喜滋滋捧著那張手書,把紙上端莊秀麗的蠅頭小楷看了一遍又一遍,「果然是才高八斗的狀元郎,這字跟刻上去一樣好看,我那手丑字跟他簡直雲泥之別!」
不過柏清玄此時能為他做什麼呢?
他不覺想到,或許可以讓他幫忙查查鍾叔凡的買賣。
隨即,便走至書案前,拿筆蘸了蘸墨汁,思索片刻后寫下一封回信。
待飛奴離開屋子,他才想起還有櫻娘的手書未覽,急忙打開紙卷,認真看了一遍。
「右賢王?」他不覺心中一緊,大戎國的國情他之前聽爹爹他們提到過一些。
這位大戎國的將軍權力地位僅在二汗之下,但因大汗不喜二汗,右賢王的地位實際上與太子無差。
早幾年的時候,右賢王常常率兵侵擾北境。多虧爹爹他們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才一次次把他抵禦在貝爾河以北,免去了信朝邊境的損失。
「櫻娘子說他性格殘暴,」他低聲呢喃,「應該不會有出入。」
右賢王暴戾,左賢王仁善,大戎國大汗並不看重血脈親情,只以能力高下選拔繼承人。
左賢王主和,自然入不了大汗的法眼。
右賢王好戰,這一點與大汗完全契合。
「看來這右賢王還有虐待奴隸的喜好,」藍昊天沉下目光,「得想辦法得到邊城守軍的支援,才能及時阻止這樁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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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官道走了一日,呂沐言才晃進了京城大門。
他沒有上長石山拜訪百丈大師,而是一路來了國子監,遞名帖求見博士周篤。
「學生拜過周先生!」
呂沐言行了個大禮,周篤早已按耐不住扶起他道:「行芷,你怎生此時返回京城了?研究經義一事還在繼續么?」
當年呂沐言離開呂家,自己給自己剃了度,揚言要去山裡研究《六祖壇經》。
他在山裡待了兩年,也收穫許多佛果,這才出了山四處雲遊交友。
「回先生,學生略有所得。」
他躬身答道。
周篤拉著他的手,笑得白須一顫一顫的:「行芷能得正果,為師欣慰不已!對了,你此番回京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