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唯一的容身之所
「嗯。對不起,林澤,我剛剛失態了,不好意思。」倚伐轉過身朝他致歉道。說完,倚伐還認真地對林澤鞠了個躬。
這畢恭畢敬的態度,哪裡還有半分剛才怒氣沖沖的樣子?
「沒、沒關係,不用道歉……我其實並不在乎的。」林澤連忙擺手回道。
「矢大哥……那你的傷怎麼樣?」
沒有回應林澤,倚伐轉頭,繼續焦急地問道,他還是很在意公矢的傷情,擔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腰部迂迴。
「沒事沒事,就是刮破點皮而已,別擔心。」公矢笑著說道。
聽了這話,林澤不禁嘆了口氣:他之前可是親眼見到了公矢的傷口,那傷勢簡直是深入骨髓,甚至可以透過血淋淋的的傷口,隱約看到腸子,這種程度的傷勢,在他口裡就變成了只是「刮破點皮」了……
不過既然公矢選擇了掩飾,那他也不好戳破事實了。
「真的嗎?」
倚伐仍半信半疑地問道,視線狐疑地鎖定他身上,就像是要透過衣物看見底下的傷口一般……
「噗……」
看見這一幕,一直在邊上饒有興緻地旁觀著這一切的和己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他雙手抱胸,走向前兩步,對著滿臉無奈的公矢出聲調侃道:
「誒呀,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矢隊長,竟然也難得有吃癟的時候呢~」
「和己,你也別一直站在旁邊看戲了,就不能幫我解解圍嗎?」公矢沒好氣地回道。
「連你都拿這小子沒辦法了,我說話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和己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唉,算了算了,在這種事情上計較太多也是浪費時間,得趕緊去履行任務了,不然殿下又該生氣了……」
公矢搖著頭說道,他對著林澤說道:
「原本還想帶你去認識認識其他難伐成員的,但現在我可能有點脫不開身。和己,你帶他去吧,然後不是還有那什麼新人入隊手續嗎?也順便走走流程幫他辦理齊全吧。」
公矢痛快地說道,說完,他也不等和己給出答覆,便給倚伐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心領神會,轉身就跟著公矢離開了……
「呃……」和己無語地看著兩人愈走愈遠的背影,不禁吐槽道:
「這個甩手掌柜當的,真是把所有麻煩事都甩給我啊……」
「那個……那我們現在……?」看他無奈的表情,林澤還以為是他不想做這些事,於是弱弱地問道。
「呵呵,就是吐槽兩句而已,可千萬別當真。」看出了他的顧慮,和己笑著解釋道。
「那事不宜遲,我們走吧,去幫你填個資料,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好好……」
林澤點了點頭,跟上他的步伐便朝著宮殿外走去……
……
出了皇宮,林澤與和己一起走在夕陽落寞的大街上。
此時已經快臨近傍晚了,所以街上的人也自然不是很多。一邊走著,林澤一邊打量著周圍,眼前所展現出的景象,與他從小待到大的索托城的環境截然不同。
不僅街上十分冷清,在索托城隨處可見的商鋪攤位也在此不見蹤影,而且這還只是黃昏。要是在索托,別說是這個時間點了,恐怕夜幕完全降臨后,街道上還是會有不少人的。
來到陌生地方的林澤果然還是適應不了這種因環境差異而帶來的巨大差落感,並且他還是獨身一人,人生地疏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存在。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無論過程怎樣漂浮不定,他都會讓自己努力適應的,不然也太對不起公矢與和己對自己的照顧了……
想到這,林澤不禁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和己也在此時轉過頭,正好看到了他的表情,他輕笑著問道:
「你在想什麼呢?看上去挺苦惱的樣子。」
「不……沒在苦惱,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呵呵,這樣啊。」和己已經從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思緒,但他卻可以指出這點,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還以為是你還沒從殿下的威懾中緩過神呢……怎樣?殿下的壓迫感很強對吧?」
「嗯……」林澤抿著嘴,露出一抹苦澀的表情回道,「感覺他是個很可怕的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氣息,都充滿了毫無生機的死寂感冷漠到幾乎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情緒波動……」
說著,他便立馬回想起了先前被殿下的威壓鎖定住的的恐懼感,用右手捂住左臂,似乎是想要靠這種方式驅散那由內向外滲透出的寒冷感……
「哈哈……稍微有點誇張了,不過大致確實如你所言,殿下是個幾乎不顯露自身情感的人,甚至是很無情……平日里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態度……哦不,或者說平時我們根本沒機會見到他。只有像今天這樣,對我們發布命令的時候,他才會號召我們前來。印象里,我從來沒見他流露出過任何情緒,不會因我們任務成功所進行褒獎,也不會因偶爾的失敗而宣洩怒火……欣喜、悲傷、失望、憤怒……這些情感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出現。他的眼裡,只有無盡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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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己平淡地將這些話緩緩說出來,聽不出他話語蘊含有任何的不滿與惱火。
聽他這麼說,林澤心裡的疑惑不免更重了:
「既然是這樣惡劣的人,那為什麼還要效忠他,幫他做事?一個毫不在乎你們的人,為什麼還要對他唯命是從呢?我要是你們的話,恐怕會想方設法逃離這裡的吧……」
林澤指的是公矢——先前在殿下的時候,殿下雖然知道了公矢受傷的事情,可是卻沒有對其流露出任何的擔憂之色,哪怕連一句慰問也沒有。
「逃?」聞言,和己挑了挑眉,「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呢?能有「資格」加入難伐的人,早就已經無家可歸了。難伐對於他們而言,並未是單純的組織,亦是唯一的容身之處。逃離這裡,孤身一個人的你又能在哪裡找到落腳點呢?」
「……」
「雖然並不想打擊你,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並且不只是對你,對我……對所有人也亦是如此。況且,不只有這個原因,我們願意呆在難伐其實也有各自的理由……說得直白些,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利益與私慾罷了……」
和己的步伐越走越慢,最後,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沉默的林澤,等待著他的回復:
「是不是聽完感覺茅塞頓開了呢?那麼,你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理由?
「我要,變強。」沒有猶豫,林澤斬釘截鐵地說道。
根本不需要什麼特殊的理由,他所追求的事只有一個:變強,變強,強到能把那個可惡的傢伙踩在腳下,強到能超越一切為止。
他是為此才加入難伐的,既然如此,那又何談什麼逃跑或恐懼呢?自己還真是廢物啊……
難伐就是自己的歸宿,他要從這裡開始,重新撰寫那被粉碎的未來,過程怎樣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有結果——哪怕用沾滿鮮血的雙手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