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與少年
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小澤,吃飯啦。」
聽到母親的呼喊,我才從外面回來,回到這個家裡。但只是一個破舊不堪的木屋裡,就如闡述的那樣,普通的要死。
完全沒有什麼傢具,硬要形容的話,「簡潔」的只有兩張木床以及做飯的灶台,剩下的只剩一張搖搖晃晃的吃飯桌子,就這些。
以及一個中年婦女,這是我的母親。
家境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貧寒的存在。
「來,給你弄好了。」
母親這樣親切的呼喚我,我一陣感嘆后,上了餐桌,木納地端起碗,吃起了飯。因為吃的太過簡陋,所以形容不出來。
這算是早飯,很快就吃完了
「媽……」
「怎麼了?又想要錢啦?前幾天不是剛給過你嗎?媽媽賺錢很辛苦的,你就不能……」
「…不「…不是的…那些人又……」
「又欺負你了?我說你也真是的,說了多少遍不要惹事生非。你什麼都沒幹,他們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找你麻煩?要麼就是你有問題吧,實在不行別湊到別人身邊,別給媽添麻煩,我已經很忙了。」
這樣強硬地對我講,也算是經常對我這樣的態度了。但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一愣。
「怎麼,你還有問題嗎?」
「沒……」
算了,我也習慣了吧。
「那就好,收拾一下,走吧。」
「嗯……」
看著她開始收拾東西,往木籃和布袋裡裝東西,我就先往外走了。
我生存的地方,是遠離索托街區外的貧民窟,在這裡住的人…全部都是介於社會底層與流浪乞丐之間的人群,換句話說,就是比乞丐多一個家而已。
母親會些小手藝,會用樹枝編漂亮的花圈以及各種小物件。我們一家的經濟來源就是賣這些…我知道,只是杯水車薪,無濟無事而已。
如果只是這樣,那還可以勉強維持生計,但家裡還有一個酗酒的父親的話,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要麼是賭博,要麼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到處亂混。認真的講,這個家裡的情況,有一半是他造成的,母親賺的一丁點錢,也被他搶走。
——父親會打人。
不知是常年酗酒的原因還是什麼,他的性格很暴躁,稍有不順心的事,便會向母親大打出手。
頭、胳膊、大腿亦是身上每一處,都狠狠地拿工具打著,這些工具或是掃帚,或是從外面拾來的木棍,酒瓶……
每次我就觸目驚心地看著她被這樣對待,沒有什麼對錯原因。我曾出手阻止過,但最終結果無濟於事,甚至我也受到了波及。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試圖阻止了,永遠只是看著。每次結束后,母親總會抱著我痛哭。
乍一看像是什麼相依為命的可憐母子倆,但事實並不如此。
起碼不是「相依為命」。
「擱那愣著幹嘛,走吧。」
「哦。」
就這樣,來到了街上,母親選個陰涼處,隨意地坐在地上,打開了包袱,將那些小物件一一放成一排。
雖然因為國情的原因,附近的小販生意都不太行,但母親製作擺件幾乎不耗費材料,只是用樹枝或藤條枯葉之類的東西隨手做的,所以沒有虧不虧本的因素,還是原本的價格,一銅幣一個,隨便挑的。
儘管這樣,生意也說不上好,眼下國民不安,煩躁的情緒日益增長。這種情況下,即使這麼便宜的東西,也沒人會願意掏錢買這些沒用的擺件。
「…唉。」
反正等著也是無聊,我決定四處轉轉。沒有和母親打招呼,想著走不太遠。
轉過幾個彎,到了另一條街。
「糖葫蘆!糖葫蘆!三銅幣一串!」
聽到這吶喊聲,我有些驚訝。
如果是住在這裡的人估計天天都能聽到這樣的吶喊聲,我因為每天要來到這,所以每天也不錯過。
是一個舉著糖葫蘆棒吆喝的中年男人。
我的驚訝在於:三銅幣一串…在物價這麼貴的索托,那位大叔竟然還像從前那樣標價,也屬實難得。這玩意可不像母親做的花環那麼廉價,即使我不了解糖葫蘆,也能外表的一層糖面和裡面的楂果斷定出這東西的製作成本和工藝不低,不,豈止是不低,簡直是在虧本做買賣。
聽說他家裡還有倆小孩和生病的妻子,在這樣的情況下……
母親和鄰居聊天時曾議論起他,都說他傻,敗家子,哪有這樣做生意的?但又聽說這大叔的脾氣不大好,說話刻薄尖酸,曾有人來詢問他,但都被他罵跑了……
我雖然不太了解,但考慮到糖葫蘆的受眾向加上來買的人都是小孩這點來看…嗯,大概懂了。
這是在照顧小孩子,不讓他們失望嗎?
一想到小孩們高高興興攥著三銅幣來,卻被告知糖葫蘆一銀幣一串的表情,我也略感同情。
這樣的大叔啊…還真是怪。
「欸,少年,是要買串糖葫蘆嗎?三銅幣一串!」
突然,來了一位別緻的客人。是一個穿著還算講究的衣服的少年。
雖說是來買東西的,但少年所展現的,是一副束手無策的神態。
「……嘖。」
不知怎麼的,我對那個少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哪裡熟悉呢?總不是遺失的親生兄弟這樣的吧?
…不管怎麼樣,那個少年身上散發著和我一樣的氣息,但同時又…完全不同似的。這股矛盾感體現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突兀衝突。
「看你穿著挺體面的,沒想到就是個窮小子,去去去,別打擾我做生意。」
一時間沒注意,就已經變成了這樣的狀況。少年似乎沒錢買東西而被驅趕,男人便轉頭揚長而去。
「———」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感受到了一股氣息,這是…殺氣?
是從那個少年身上散發出的,他緩步朝男人走去,他的手上……
是錯覺嗎?那若隱若現的淺藍色的光芒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不重要:
「喂。」
回過神來,我就已經叫住了他,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似乎沒有想到,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隨後轉過頭來,道:
「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