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禮眾生相
「走啊,別學了,吃飯去!」在龜山書院認識的顧衡和丁成放下書後前來叫賈璞。「今天不在書院里吃了,老張頭的飯都吃膩了!我們下館子去!」丁成提議道。
賈璞收好書籍點頭同意,這兩個人是自己在龜山書院除了知識最大的收穫,「一起登!」
「行,就去一起登,我可是饞了他家的登科酒了!」顧衡快走兩步在前面。
三人出了書院,前往不遠處的「一起登」酒樓。到了發現大都是自己書院的同窗,相互打了招呼之後,就找了個桌子坐下了,點完菜,顧衡就催著小二趕緊上酒。「還有一個月就中秋了,你們回家嗎?」丁成把油炸花生米往挪到賈璞跟前問道。
「嗯?呼,痛快!」顧衡喝了一杯登科酒愜意的眯了眯眼然後搖了搖頭,「太遠了,我爹娘來信讓我不用回去學業為重!」
賈璞舀了一匙蟹蟹粉豆腐,也搖頭,「不過,我得去趟揚州拜訪一位長輩!」賈璞將其他兩人空了的酒杯給滿上,「你們倆要不要一起去?」
丁成輕咳了一下,「是巡鹽御史?」一旁的顧衡聽罷被酒嗆了一下。
賈璞看了看四周,無奈的點了點頭,「那是我姑父,你怎麼知道?」好奇的問道。顧衡也看向丁成。
「你們忘了,我叔父......」丁成尷尬的說,「他告訴我的!」
自到了龜山書院,賈璞如魚得水,各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一切都要仰仗林如海的推薦。三人互為知己,對於身份沒什麼隱瞞,不過卻是沒把自己的親戚都交代清楚,「哈哈哈,忘卻了,忘卻了,還得是院長!」賈璞逗趣到,到了龜山書院整個人都鬆弛不少,很多時候都忘了賈府會有崩塌的一天。
三人約定好一起前往揚州過中秋後又讓小二添了飯菜。
京城榮國府。王熙鳳看著手中的禮單嗤笑道:「這璞老三出去一趟靈光了,我就說他是個心裡藏奸的。」將禮單遞給平兒,「你去吧,都給分發下去,那兩筐螃蟹讓人挑最好的送去給老太太!」
「三爺還特別給老爺準備了洋河酒,小的讓人放在院子里了。」王山將賈璞給各房準備的中秋禮品大致說了一下。
「這璞哥兒出去一趟懂事了!」邢夫人看著自己那一整套的頭面很是滿意的誇獎道。
賈赦把玩著賈璞送的扇子,聽說給自己東西是特別安排的是府裡頭一份,也滿意的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回去之後好好伺候璞哥兒,要是敢勾著他出去混玩不好好讀書,你仔細著。」賈赦想了想警告了王山一番,王山一勁兒的點頭稱是,心說自己怎麼可能勾得動賈璞,他的主意一個比一個正。
賈母瞧了瞧賈璞送來的節禮,「難為他小孩子家家的還這麼周到!讓人將那件我新得的披風給他送去,冬天的時候用,在書院讀書正好穿,暖和也不張揚!」鴛鴦記下之後就去安排了。
其他幾人也都收到了賈璞從南方送來的東西包括賈環,這讓賈探春都有些驚訝,每次有什麼好處沒有人會記得賈環。「二姐姐,在信里替我多謝璞哥兒!」
離開南方多年,見到很多來自家鄉的小玩意兒林黛玉不禁紅了眼眶,「林妹妹,你怎麼了?」賈寶玉高興的和大家湊在一起看賈璞送來的東西,見林黛玉落下淚來,不禁急得也跟著紅了眼眶,其他人也是慌得不行,「都怪賈璞送的這勞什子玩意兒,林妹妹,我讓人給扔出去,你莫哭,快,扔出去......」賈寶玉見林黛玉淚流不止急吼吼的要讓人將東西扔出去。
「你作何要扔我的東西,」林黛玉著急到,「你要扔,回你自己院里扔!」
「我......」賈寶玉見她不哭了,也不像先前那樣急赤白臉的,「我錯了,林妹妹,你別哭,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東西,我......」
「想來是顰兒丫頭想家了!」薛寶釵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好些小玩意兒,比如這團扇就是揚州獨有的!」見她如此說,林黛玉面帶羞色不說話,將頭轉到一邊,不理賈寶玉。
賈迎春聽罷鬆了口氣,這倆祖宗要是因為賈璞送的東西鬧了起來,可就麻煩了。
過完中秋回書院的時候,賈璞總是不自覺的想起林如海,覺得他比起之前更虛弱了。在王山回來的時候他就更憂心了,王山告訴他說,學堂里的賈瑞死了。他記得賈瑞跟林如海的的時間線是差不多的,原本鬆弛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看來開始了。
他每日按照書院的安排讀書學習君子六藝,然後讓王山出面做了點小生意。「你怎麼還在這啊?你家王山到處在找你!」顧衡打開門帘進來,估計是渴了連著喝了兩大杯茶水。
賈璞從書中抬起頭來,抻了抻胳膊,正要起身,「三爺,我這一通好找,璉二爺的信!」王山將手伸進懷裡拿出信。
賈璞接過快速掃了一下,「王山,備馬,我去揚州!」跟顧衡交代了一下,讓他幫忙跟夫子請假。
自己的擔心的終於要來了,賈璉攜林黛玉回揚州,看來林如海是要不行了。
賈璞和王山快馬加鞭的往揚州趕,他知道挽回不了什麼,林如海的結局估計和書中描寫的一樣。可賈璞焦躁的內心總想做些什麼,他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設想如何挽救賈府,不讓賈府崩塌陷入滅頂之災,可不管如何設想,都沒有想到能夠挽救賈府的方法,想來想去都是死路。
賈璞到的時候,管家林忠正送大夫出門。進了內堂,只見林黛玉紅著個眼眶,坐在那一勺一勺的給林如海喂葯。賈璞恭敬的給林如海請了安,然後跟林黛玉打了招呼,環顧一周沒見到賈璉的身影。
「現下林姐姐回來了,父女團聚,姑父會早日康復的!」賈璞出聲道。
林如海笑了笑,他很是喜歡賈璞,可惜身份上!原本閃亮的眼神晦澀了些許,賈母讓賈璉帶了信,有意將林黛玉許給賈寶玉。「璞哥兒辛苦了,讓林忠帶你先去梳洗。」林如海見賈璞風塵僕僕。
「林姐姐你們何時到的?」林黛玉將賈璞送了出來,賈璞見林黛玉的個頭好像比先前高了些,可看著好像更纖細了。
「已到三天了!」林黛玉在賈璞剛才到的時候也打量了一下他,幾個月不見,賈璞的身量高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跟之前在榮國府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父親......」
「林姐姐,」賈璞見她雙眼紅腫,「恕我冒昧!你應該堅強些,我想姑父更願意看見你笑!」林黛玉怔了怔,「姑父是你的依靠,而你又何嘗不是姑父的依靠。」
「我......」林黛玉一聽這話,眼眶又紅了,可是聽賈璞那樣說又把眼淚生生忍住了。
賈璞行了個禮便跟著林忠走了,「林管家,璉二爺呢?」
林管家的臉色變了變,「璉二爺出去辦事了,他......」林忠臉色出現不忿,不過很快就掩飾起來。
賈璞看他那個樣子也就沒再問,內心嘆了口氣,讓林忠先去忙去了。晚上賈璉回來的時候,賈璞一聞到他身上的脂粉味還有淡淡的酒味,心說:果不其然是出去鬼混去了!
行了禮之後,賈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煥然一新的賈璞,「看來江南真是養人啊!」賈璉嘆道,「璞哥兒長得越發好了!」
賈璞內心膩歪死了,「二哥,你出去玩去了?」賈璞笑著說,「你也不怕他們跟二嫂告狀!」
賈璉一聽身體一頓,隨後咧嘴笑了起來,「哈哈,他們不敢,再說,我能怕你二嫂嗎!」賈璞笑而不語的看著他,「嘿嘿,只要你不說,她保證不知道!」
賈璞本要勸他一番,注重一下親戚間的顏面,林如海那邊躺在床上,他卻把揚州的花船瘦馬給玩了個遍,話將出口,突然住了嘴,在書院太過安逸順心,讓賈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兄弟倆就京中的情況隨便聊了幾句,然後看了看四周,「姑父怕是要不好了!」賈璉輕聲的說著,「我怕到時候忙起來,我一個人支應不來,林妹妹又是個女子,所以就將你叫了過來!」
賈璞點了點頭,「應該的!一切聽憑二哥吩咐!」
賈璉滿意的點點頭,心想王熙鳳一直說賈璞是個心裡藏奸的,照他看來卻是好的,下次一定要帶他去花船上見見世面。
從賈璉那邊出來之後,賈璞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回了自己房間后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林如海的死已成定局,林黛玉怎麼辦?剛才聽賈璉話里話外的意思,賈府的意思是要他將林家的財產一併帶回京城。按照劇情發展,榮國府那邊很快就會收到賈元春省親的消息,建造大觀園的時候林家的家產勢必會填進那個無底洞,林黛玉失去了利用價值......「怎麼辦呢?」賈璞低聲喃語,「就當積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