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天上班
上午八點。
軋鋼廠的採購科。
「黃科來了。」
「黃科早上好。」
「咦？今天黃科看上去有些不一樣了呢。」
「沒錯，看上去更加精神了，呵呵……」
黃書一進來，辦公室里的同事便笑著打招呼調侃。
可以看出，他的前身在這裡的人緣還不錯。
禮貌地回復完同事們之後，他徑直走進了科長辦公室。
聽見腳步聲的科長沈愛民抬起了頭，看見是他，露出一絲微笑：「今天這麼早來了？家裡的事都解決了？」
作為科長，沈愛民對黃書這幾天的經歷也有一定了解，並曾想提供過幫助，但都被之前的那個「笨蛋」拒絕了。
嗯，之前的他已經消失了，自己只是繼承了些記憶罷了，因此這也算不上是罵自己。
黃書笑著說：「都已經解決了，別提這些了，科長，今天有什麼任務？」
沈愛民道：「正好，說起這個，今天的事確實挺多。
鑒於荒災已經過去，廠里決定集體改善工人們的伙食，從昨天開始，採購量翻了一番。所以我今天也要告訴你，你需要親自負責一些具體的採購工作。」
黃書點頭表示理解：「好的，那我就去準備一下，一會兒您直接安排採購單吧。」
在黃書轉身的瞬間，沈愛民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黃書，你能應對嗎？」
黃書聳了聳肩膀，輕聲笑了笑：「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至於具體的原因，或許過一會兒沈科長您就會明白。」
他說完，沒等沈愛民開口回應就離開了科長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看著重新關閉上的房門，沈愛民不由地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今天古里古怪的，比起以前開朗多了，倒也不錯。」
廠里的業務負擔的確不輕，不到半個小時，採購部里的員工全都有事離開了崗位，黃書也在接近九點的時候從沈愛民手中接過了採購清單。
"五十斤豬肉,三十五斤雞蛋......"
黃書看著手上的清單有些愕然。
按照之前的記憶，這三年間，哪怕是沈愛民負責去採購物品，數量最多也不外乎十來斤的肉、幾十顆蛋而已。
如今的訂單豈不是直接增長了好幾倍，這哪裡是一倍兩倍的增長？
領導們都是沒有常識的嗎？雖然飢荒結束了，但是現在仍久餘波未消，這是以為農村的老百姓都已經過上幸福日子了嗎？事實則是大部分人的溫飽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毫無疑問，今天採購組能達到三分之一的任務進度就該燒香拜佛慶祝一番了。
不管怎樣，既然別人都走了，作為副科長的自己也不可能向上級討價還價，而且，就算把情況和上面說了，估計也是白忙活，畢竟這些管理層往往是屁股決定腦袋的思維，與其指望他們體恤基層員工，還不如禱告一下若未完成任務，懲罰能稍微溫和些。
拿起採購單，黃書立刻前往財務處，取走今天所需的購買款項，必須承認，這個制度還是有優點的，不需要自掏腰包墊付資金。
穿越前，他是單位中的推銷，在出公差時，每次都是需要個人先行付款，事後報賬又很繁瑣，簡直是苦不堪言。
拿到預支現金后，黃書推起廠里分配的自行車準備出發。
然而，黃書並不打算下鄉去採購，因為他現在是有系統的人，還有能夠耕種及育養牲畜的私人小天地。
這恰好是一個測試系統的契機。
至於上頭安排的工作內容，實在不行，求助熟人就是，以黃書的觀點看，擁有人脈而不加以利用那是真正的愚蠢行為，而且這只是一個小忙罷了,純粹是互惠互利的平等交換，談不上什麼欠人情。
"咦？黃書，你今天又要去做採購工作？"在工廠入口處，碰巧遇到他的一名警衛小隊長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黃書愣了一下,隨後記起了對方的身份,便點了點頭回答："嗯,我今天正好要去辦這個事。你怎麼又來當門衛崗?不是你堅決表示不參與這兒嗎？"
「……」對面那人直接被黃書的這句話噎住了，咬牙切齒地說：「不會說話你就別說了，咱們這麼熟了，我能理解你的意思！」
黃書哈哈大笑，點點頭：「那以後你別指望我說一句話了。行了，不跟你啰嗦了，走了！」
「？？？」
剛才與黃書說話的是陳強，保衛科下面三大隊中的一個小組長。
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何呢……陳強的老爸曾是黃書那位已經犧牲的父親的副班長，兩個人從小就一起玩耍。
黃書的母親去世后，他曾在陳家住過幾個月，直到走出陰影重新進入軋鋼廠后才搬了出來。
因此兩人就像親兄弟一般親密無間。
看著黃書遠去的身影，陳強眯起眼睛輕笑道：「看來黃書這次真的是徹底想通了，這算不算一種頓悟？」
「頓悟什麼？」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陳強耳邊響起，差點把他嚇個半死。
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頂頭上司正站在後面，趕忙說：「大隊長，沒什麼事。就是我的一個兄弟現在活躍了不少，我只是為他感到高興。」
……
離開了軋鋼廠的黃書按著記憶直奔東直門，他記得那兒有一家供銷合作社，裡面出售各類種子和一些家禽家畜的小苗。
然而這些商品通常是早早就預定出去了，並且都是經過嚴格規劃，按需售賣的。
因此，黃書也不確定能不能順利買到，打算去試試運氣。
種子應該好辦一些，但那些熱門的家禽家畜小苗就不那麼好說了。
如果買不到的話，他得另想他法。
無論如何，他不會下鄉去購買，儘管他自己未曾親身經歷那個時代，但他穿越前常聽爺爺講述當時的艱苦生活。
因此他知道，那個年代的農村十分凄涼，農民辛苦種出的糧食大多數都交公了，剩下的根本不夠溫飽。
在這個時期，有些地方甚至只需用半袋玉米面就能換回一個媳婦兒，誰能相信？
錢當然是好東西，但在人人隨時可能餓死的時代，唯有食物才是真正的財富。
因此他不會考慮帶著糧食到鄉下去交換豬肉或雞蛋，一方面成功的幾率不高，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跟農民爭口糧。
實在不行，他打算到時候去城外的西山看看。
以他當前的身體素質和作為巔峰兵王的能力，就算遇到熊也能較量一番，其他的更是不在話下。
從軋鋼廠到東直門的距離並不算短，黃書足足蹬了大半個小時自行車才到達目的地。
停好車后，他走進市場，發現大多數商品已經被售出，現場只剩下幾個仍在猶豫不決、討論著要買什麼的人，而其他的就是基站里的工作人員，無事可做地坐在那裡等待著。
當黃書進來時，他們僅掃了一眼便沒有理會他，畢竟在這個時代，身為基層的服務人員，對他們這些上門的客人並不特別熱情。
黃書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徑直走向後面售賣家禽的地方。
令他喜出望外的是，這裡居然還有一隻別人遺落的小豬崽，但它看起來很虛弱。
黃書不確定他的空間能不能幫助這個小生命恢復健康，不過他自己倒是不缺錢。
因此，僅僅是稍稍猶豫了幾秒鐘，他就轉向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問到："這隻小豬崽多少錢？"
工作人員顯然驚訝於還會有人購買一隻看起來即將死去的豬崽，急忙回應說：「兩塊錢。」
他說完似乎覺得一頭病得快要死去的豬仔賣這個價有點過分，考慮到如果這頭小豬真的死在了農基站內，自己還得受責備，所以補充說道：「不用糧票！」
黃書點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小雞問道：「那這些小雞多少錢呢？」
"每隻一毛。"黃書咂咂嘴，感覺真不算便宜。
要知道，現在的老母雞也只有一塊多至兩塊，而這小雞苗一隻就一毛，還不一定能活下去。
但是這次採購的目的正是為了得到這些小動物與糧食種子，所以在乎這零零碎碎幾塊錢也沒有必要，他立刻說道：「行，這隻小豬崽子我買了，再加上二十隻雞苗吧，另外，我要買十斤小麥種子和十斤玉米種子。就這樣吧，你算一下需要多少錢。」
聽到黃書的話，工作人員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就開始用算盤算賬：豬崽兩元，雞苗總共二元......以及各種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