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傳聞，她的孩子早就已經死了
時間已經過去五年，但對於姜棉來說，她死在手術台上也不過才是前一天的事情而已。
哪怕再想好好調整心態，還是有些難受起來。
陸泊舟，真是一點兒心都沒有。
狗仔見姜棉始終不答，以為她還在警惕，就笑道，「放心，我叫孟陽，和你蹲的不是同一條線。」
聽到這兒，姜棉多了些心眼，沒有否認。
問道，「你蹲的哪條線？」
孟陽答道，「陸泊舟的孩子。」
姜棉眼睛驀地睜大。
孟陽無奈道，「你也覺得離譜吧？陸泊舟把他兒子保護得多好啊，怎麼可能拍得到！我覺得領導就是在為難我！」
姜棉嗓子有些發乾，「為什麼……會讓拍孩子？」
「不就是因為那些小道消息么，說陸泊舟的兒子不是他老婆生的而是私生子頂上去的。」
孟陽撇了撇嘴，「還有人懷疑陸泊舟的兒子其實是林思思生的呢。」
「才不是……！」姜棉手指攥進掌心裡。
那是她的孩子，那一定是她搏了命生下來的孩子！
「這種消息是挺離譜，當初陸泊舟老婆生產，搶救無效病故時的新聞就是我在跟。」
「他老婆搶救了七天，說是全身的血都換了一遍，他也在ICU外面熬了七天，甚至因為不願放棄搶救，還和女方親友打了兩架，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姜棉這才知道，自己在ICU里毫無意識躺著受折磨的那七天里，弟弟江譽和發小秦彥淮，不忍看她每天被搶救受盡折磨、死去活來，在ICU外面和陸泊舟拼過命。
江譽揮舞著拳頭，「以前你不好好珍惜！現在來裝什麼深情！我姐已經死了！不在了！你讓他們不停搶救，折磨她的身體！只不過是感動你自己而已！」
秦彥淮一雙眼通紅宛如困獸，「眠眠嫁給你真是瞎了眼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跟我……」
但陸泊舟固執起來，根本就是說不通的死胡同。
連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和溫度。
「我是江眠的丈夫，我才是她的第一監護人。我，不允許她死！」
姜棉心裡泛起嘲弄。
他在和徐雅薇秘密約會的時候，在她一個人忍受懷孕的痛苦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她的丈夫呢？
「有人說他那個兒子早和他老婆一起沒了……」
孟陽說著，就看到姜棉的臉色越來越差，「哎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啊。」
姜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
「你別死撐了，我看你都一天不吃不喝了，鐵打的也吃不消。而且他們根本沒在洛城。」
孟陽拿出手機，「你號碼給我，真要出現了我告訴你，反正咱倆不是同一條線也不衝突。」
姜棉逼自己收起淚意，點頭同意了。
她也怕自己繼續這樣下去扛不住再垮了。
畢竟原主就是因為過勞而猝死的，她還沒看到孩子，不能就這麼再死一次。
留了號碼之後，姜棉騎上小電驢從瀾山公館離開。
瀾山公館是洛城豪宅小區，環境好但位置偏。
公交都只有一路，而且間隔時間長，半小時才能來一輛。
其實公交沒什麼人坐，住這裡的人哪個不是車接車送，或許連公交站牌在哪兒都不知道。
但姜棉知道。
她不僅知道，還坐過。
以前卑微地當著陸太太時，可沒什麼車接車送的待遇，交通不便時也曾經等過公交車。
還是後來考了駕照才方便了許多。
那時候，陸泊舟已經很有經濟實力了，卻從來沒接送過她。
她也提出過請求，都被陸泊舟以忙碌的原因拒絕了。
可是後來，他願意在雨夜親自開車從數百公裡外的機場，把徐雅薇接回市中心，安置在最好的酒店。
替身沒資格傷心，更何況她已經死了。
姜棉面無表情地騎著電動車從公交站牌前經過。
又迅速捏下車閘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站牌前的陰影里，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身影縮得很小，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有些髒亂。
「哎小朋友！小朋友！」
姜棉叫了兩聲，兩隻腳在地上划拉著，將電動車給倒回了站牌前。
小小身影抬起頭來，眼睛里有亮光一閃而過。
姜棉對上了一雙黑黑亮亮的圓眼睛，受驚小鹿一般。
是個小男孩兒，皮膚很白，個子瘦小，看起來可能只有三四歲的模樣。
她的心猛然一縮。
大概因為沒能見到自己的孩子，所以此刻看到小孩兒，姜棉有些愛心泛濫。
「小朋友，你怎麼自己在這？你爸爸媽媽呢？」姜棉問道。
小男孩兒並不說話，只直勾勾看著她。
姜棉也不著急，「阿姨帶你去派出所吧？警察叔叔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送你回去的。」
小男孩兒沒有任何動作，就站在原地看著她。
姜棉拿出手機，「你別怕，阿姨這就打報警電話，讓警察叔叔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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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棉準備撥號的時候，那孩子總算站了起來。
小心地朝著她走過來，站在她跟前。
「你願意讓我帶你去？」姜棉問道。
小男孩兒定定看著她，認真點點頭。
姜棉將自己的頭盔扣在他的小腦袋上，騎著電動車載著他去了派出所。
他大抵有些怕生，緊緊攥著姜棉衣角，到了派出所也沒鬆開。
警察們很熱心，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警察，連哄帶勸地對他說了半天。
毫無回應。
只能湊到姜棉旁邊小聲問道，「哎，他說過話嗎？」
姜棉搖搖頭，猛地意識到，這孩子該不會……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吧？
「這是你家長電話號碼？」一個年輕警察看著手機屏幕上，孩子剛剛按下的號碼。
小男孩兒沒做聲，只輕輕點了點頭。
但電話撥過去，那頭卻是關機。
「怎麼還關機了？孩子都丟了居然還關機！這年頭爹媽心可真大啊！」
慈眉善目的老警察對姜棉說道，「謝謝你送孩子過來，之後事情好辦，交給我們就行。」
「那麻煩你們，我就先走了。」姜棉起身準備離開。
察覺到她這動作，一直沉默安靜的小男孩兒忽然就急了。
他飛快地跟了上來，緊緊抓住姜棉的衣角。
「你……」姜棉原本還想勸勸他，告訴他這裡很安全，父母很快會來接他。
可是還沒開口，卻看到孩子因為動作急切地伸手，而縮上去了一截的袖子。
露出他小小的手臂上，大片的擦傷。
莫名的，姜棉覺得自己的心都有些抽痛起來。
她往自己包里一頓猛掏，把身份證掏了出來，遞給老警察。
「時間不早了，孩子可能餓著肚子，手上又擦傷了。我就住在雅萊小苑三棟二單元907，我帶他回去等，您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