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他不爭了
宋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認真,「所以你守好了,注意他的狀態,要是有什麼不對的狀況,就馬上告訴我。」
宋洵的工作能力很是出色,素來做任何事情都是底氣十足的。
但這回真是不太確定了,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在電話里就低聲問了宋緒,「哥,泊舟現在這個狀態,我擔心得很。而且他現在在忙活的工作內容……」
這是絕對的工作機密,宋洵沒法和任何人說,看著陸泊舟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宋洵心裡擔心得很,也就只能與自己的親哥哥說幾句了。
「他甚至沒打算和姜棉爭孩子,半點沒打算爭。」宋洵說到這裡,心裡越發擔憂。
宋緒倒是很快聽出了事情的重點,「他最近忙什麼工作?該不會是……」
宋洵應了一聲,「嗯,他要和陸氏徹底決裂。」
確切地說,他要將陸氏腐朽的部分連根拔起!
這個過程需要付出很多的心血,也有很大的風險。
但陸家那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大的風險。
他無法容忍這樣的風險持續存在,以前無所謂,但現在有弱點了。
以前小石頭也是他的弱點,但一直將小石頭保護得很嚴密。
可現在不同了,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女人,一直過那樣的日子。
陸泊臨那樣的人,從小就跋扈慣了,無法無天。與他為敵有多危險,毋庸置疑。
宋緒聽了這話,在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嘆息道,「所以他不爭了。」
宋洵和宋緒都清楚陸泊舟這段時間所有做法的原因。
「他不能讓姜棉和孩子成為他的弱點。」宋緒說著又嘆了一口氣,「只能說,徐雅薇回來得還真夠時候的,泊舟正缺一個讓人拿捏的『弱點』等她來替上呢。」
陸泊舟的電話,打斷了宋洵的思緒。
宋洵趕緊進了他辦公室,「BOSS。」
陸泊舟點點頭,「讓人把消息散出去。」
「好的,要散什麼消息?」宋洵問。
陸泊舟沉默了片刻,就好像接下來的話,很難開口。
嗓子里像是被澆了一瓢硫酸,就連發出聲音都變得異常艱難。
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完全啞了,「把……我和姜棉離婚的消息,散出去。」
宋洵聽到他這嗓子,於心不忍。
當初江眠過世之後,有一段時間,陸泊舟一語不發。他本來就話少,那段時間喪妻,情緒低落不想說話,按說也正常。
哪知有一天宋洵看到他動了動嘴,竟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這才驚覺他這段時間的一語不發,不是因為低落不想說話,而是失語症。
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疏導,才稍稍恢復了些,但是聲音沙啞。
並且在一段時間裡,依舊會偶爾失語。
後來就算已經恢復了言語功能,但聲線已經發生了完全的變化,聲線里的那一抹啞,好像不會消失了。
而且如果因為江眠的事情再激起情緒的話,聲音就會沙啞得更嚴重。
在江眠生忌死忌那些紀念日里,他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說話。
而現在,他的聲音又變成了這種沙啞得幾乎要失聲的樣子。
「BOSS……」宋洵於心不忍,輕輕皺眉,「你發消息和我說就行,別說話了。」
但陸泊舟卻沒有停下,宛如自虐般,繼續開口說道,「就說,我對徐雅薇,舊情難忘,余情未了……」
宋洵輕嘆一口,點了點頭,「我會讓人去辦的,你也要保重身體。」
陸泊舟聽了這話,沒有做聲,只是笑了笑。
宋洵看著只覺得難受,那是怎樣的笑容啊。
宋洵從辦公室里出去之後,陸泊舟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江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著。
響了好一會兒。
那頭才接了起來。
江譽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很是警惕,「喂?打給我做什麼?」
「見一面吧。」陸泊舟聲音依舊很啞。
聽得江譽在那頭直皺眉,「你想幹嘛?電話里說就行了。要是關於姜棉起訴離婚的事情,無可奉告。」
「見面再說。」陸泊舟道。
江譽擰眉,「沒這個必要。」
「你確定?」陸泊舟反問了一句。
江譽心裡就有些煩,他很想拒絕,但又不太放心。
陸泊舟這人從來不會沒事找事,更何況這些年他也沒有主動要求見過面。
江譽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近乎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了句,「見面地址發我。」
結束通話之後沒一會兒,江譽看著手機屏幕上,陸泊舟發來的地址。
眉心擰成一個結,低聲咒罵道,「他媽的,這傢伙瘋了吧?!」
但江譽還是不敢怠慢,隨便對父母和姐姐找了個借口,跑車轟鳴著從車庫開了出去。
直接開向了前往公墓的路。
「陸泊舟那個瘋子!竟是把見面的位置定在公墓!」
路上,江譽撥通了宮妍的號碼,聲音里全是惱怒。
他打給宮妍,也是想問問,就現在姜棉和陸泊舟起訴離婚的情況,他去和陸泊舟見面時,有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的。
宮妍告訴他,「你倒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因為你和姜棉沒有關係。」
「那是我姐!」江譽有些急。
「現在不是了。」宮妍說道,「這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法官又不會知道。所以你是在陸泊舟面前,倒是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比起擔心自己在他面前會不會被套話,你不如去套套他的話,看他之後究竟打算做什麼。」
聽著宮妍這話,江譽心裡有了底。
抵達公墓的時候,情緒倒是已經漸漸平復了下來。
江譽將車停好,朝著姐姐的墓位方向拾級而上。
當初姐姐下葬的時候,那段時間的情形,江譽至今也不敢太過多想。
不多時,就走到了江眠的墓位不遠處。
遠遠就能看到墓前,立著一道頎長勁瘦的身影,挺拔的,但看著卻莫名顯得有些寂寥。
他安安靜靜站在江眠的墓前,只是靜靜立著,整個人好像就透著一股子頹然的感覺。
垂在身側的手,握著一束花。
是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