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勤王（一）

天還未亮，營帳中的軍醫來報，周禹、周芳卿、庄北元和阿喬已經亡故。

晏安平還沒有醒，顧懷寧沉寂的可怕，就連赫連裕秋都皺著眉不言語。幾人的後事等著安排，軍醫不敢走，也不敢擅自安排。

晏樂平一直跟在後方，今日才得到消息，還沒有見到周芳卿，她就已經不在了。安日清和她提起過這位宸妃娘娘，是個女中豪傑。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見見這位奇女子。

晏樂平站在門口，感受著沉默壓抑的氣氛，終究還是開口道：「二哥還沒有醒，宸妃娘娘、舅舅和阿喬姐姐的後事就麻煩顧大哥了，可以嗎？」

顧懷寧看向少女，點點頭道：「放心。」

劉豐走進來道：「有人靠近營地，大概斥候。」

赫連裕秋今日沒有動作，一是因為幾人的故去讓眾人措手不及，二是，想看看赫連裕實到底什麼想法。他既然先下手，那就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人呢？抓住沒？」

「沒有，讓他跑了。看他的身手，不像是大襄人，很有可能是回鶻人。」劉豐將方才的發現說出來。

顧懷寧猛地想起來道：「燕芙和赫連裕春去的是蒙回，是大襄和回鶻的邊界。原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只等今日，回頭殺我們個措手不及？」

赫連裕秋想起那位燕國公，為人和氣，從不參與政斗，在朝堂上擁有極高的話語權，又因膝下無子，不得泰禾帝猜忌，可真是個老狐狸。

「這裡面要是沒有燕國公的授意，以赫連裕春的腦子，想不到如此隱忍后發的主意。」赫連裕秋不了解別人還不了解自己的二哥？

顧懷寧擰眉道：「派人出去查探消息，回鶻人來了多少？燕國公如今身在何處？」

劉豐應下退出去，赫連裕秋看向晏樂平道：「你給我上後邊跟著去，別冒險，不然以後我沒法跟你哥交代，聽見沒？」

晏樂平不樂意了，道：「我能幫上忙，你別小看我。」

顧懷寧何嘗不是和赫連裕秋所想的一樣，可對上少女倔強的眼眸，又覺得或許可以讓她試一試。

「玉京裡面應該不太好進，你有辦法混進去給我們遞消息嗎？」

「顧懷寧！」赫連裕秋趕緊打住顧懷寧的話，道：「到時候晏安平醒了，你怎麼跟他交代？」

晏樂平不耐道：「交代！交代！交代什麼？我要是死了，自己跟我哥交代，沒死就不用交代！」

說完還不待赫連裕秋反應，對著顧懷寧道：「我這就去想法子，等我消息。」

人已經風一樣的從赫連裕秋眼前消失，只餘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顧懷寧起身道：「這陣子天氣炎熱，後事得儘快，我先去。你也給庄將軍找個好地方吧。」

庄北元此人，複雜矛盾，對赫連裕秋有撫育之恩，後來泰禾帝向六詔求葯，由太子之手到庄北元之手，最後毒死了晏清平。

可庄北元卻是堅定的站在赫連裕秋這邊的，泰禾帝對赫連裕秋起殺心的時候，是庄北元逼死安日清，讓泰禾帝安心。赫連裕秋勤王時，又是他將虎符藏在傷口裡，交給赫連裕秋。虎符可以調動邊境軍，是赫連裕實最後的保障，也是赫連裕秋的勝算。

這樣的一個人，赫連裕秋愛的不純粹，恨卻是沒有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