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初雪
卡蒙星四季如常，入冬也會冷，但不用像上輩子在身上穿厚厚的衣服才能保暖。
聯邦出品，溫度平衡器，非常好用。
只要在兩條手腕上帶上平衡器，就能讓身體的溫度維持在一個讓人覺得剛好的區間，元以也搞不清這個原理究竟是什麼，但管他呢，享受就對了。
而溫度平衡器橫空出世后，經常就能在街頭看到路上穿四個季節衣服的路人都有。
也挺好，這樣的話時尚度飆升，夏天穿模擬貂皮大衣的和冬天穿短裙長靴的人層出不窮。
如今卡蒙星已經入冬，溫度驟降，天氣也變得寒冷，元以入冬后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張嘴哈氣，看自己嘴巴里的暖氣結成霧飄在空中。
他們今天打算在外面吃飯，於是找了一家口碑味道都很不錯的火鍋店。
因為電影是下午場的，所以等他們吃完飯回到別墅已經入夜了。
大家身上都沾染了火鍋底料的香味，吃飯時這個味道算是好聞，但現下卻有些讓人不舒服，於是彼此告別後都選擇回房間洗漱休息。
元以好好沖了一個澡，又把自己今天換下來的臟衣服丟到洗衣機里去洗，勤勤懇懇忙碌了半天才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幸福的躺在床上打算入睡。
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有點失眠。
閉上眼睛半天硬是睡不著，翻來覆去也還是醞釀不出睡意。
所以她掏出手機開始刷短視頻。
刷啊刷，突然刷到一個營銷號發布的大概率是《見雪》買的營銷視頻。
「今天晚上十一點，將是今年中央城下的第一場雪！這個時候，和喜歡的人一起看《見雪》，恐怕會是最浪漫的事吧！」
「如果有喜歡的人，不妨在今晚約ta一起看雪吧……」
元以立馬點進了天氣app里，果不其然，精準到分秒的天氣預報上顯示，今晚十一點整會下雪。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第一場雪！
元以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現在已經十點五十八了，她連忙穿衣服往一樓趕。
二樓陽台上面架了半個玻璃棚，而且還有游泳池，這個場所非常不適合看雪，而且也不適合拍照。
她打算離開別墅到花園那裡去。
到花園時，剛好十一點。
元以抬頭，在清透的夜空中瞥到幾點雪白，就那樣輕輕的落下。
卡蒙星的綠化和環保做的真好，天空永遠都是透亮的，夜晚能看到滿天星星，閃亮的就像是懸挂在天上的鑽石一般。
淺薄如輕紗的雲層漂浮著，漸漸的，雲變多了，雪也下的更大。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厚厚的雲就掩住了璀璨的星星。
元以伸出手，去接飄飄搖搖落下來的雪花，接觸在手心的一瞬間化為水珠，涼涼的。
直播十二點才關，於是元以就對著攝像頭指天，第一次對著網路那邊觀看節目的觀眾們道：「大家看，下雪了！」
【好漂亮，我也和元寶一樣出門去看啦！】
【我們家的陽台是露天的，哈哈，明早應該能積厚厚一層，等我完了把機器人的自動打掃功能關掉】
【我也跟你一樣在看啦元寶，雖然只是拉開窗子，但剛好有一個雪花飄到我鼻尖上啦！】
元以舉起手機對準天空，雪對著鏡頭落下，她旋轉著想要錄一圈然後就回去，但轉身後，鏡頭中卻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長孫霧？」
灰發的青年邁步走來，他玻璃珠一樣的眼眸看向她，那些飄揚的雪花落下，抹去元以望去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他眼中的那些情緒。
他怎麼會來這裡？
元以一時愣住，都忘記放下舉起的手。
手機屏幕中的錄像還在繼續，不斷閃爍的紅點后，跟著一秒一秒增加的錄製時間。
鏡頭中的青年垂落的眼睫上有幾點落下的雪花，他的長發上也沾染上純白，恍惚間，他身上的灰色成為了雪的落點，兩種顏色幾乎融為一體。
長孫霧在元以面前站定，回答了剛剛她問出的那個問題：「我來看雪。」
他的視線又從元以的臉頰挪向了她舉著的雙手：「你在錄像？」
元以回過神來，連忙放下了有些發酸的手臂：「感覺好新奇……」
長孫霧竟然也會想要看雪，也會產生這樣的心情。
他在參加副本的過程中，有在哪個部分或者過程中卸下自己的心防嗎？
元以想不出來，也有些搞不明白。
她到現在還是不太擅長和長孫霧相處，在第三個副本里因為不知道原著中的事，那會兒的她只是以為長孫霧是個性格有點冷漠的醫生而已。
但現在恢復了全部記憶的元以在面對長孫霧時，難免想起更多關於他性格的描述。
而不僅僅是她自己，長孫霧本人好像也將副本中發生的一切跟現實世界做出了明顯的區別，所以在現實世界的長孫霧，總比副本中的要冷漠好多。
他在自己外圍建起了一道高牆，元以感受到了他的疏遠，才會面對他時後退。
「感覺好新奇，」元以小聲嘟囔，「我覺得你不像是會出來看雪的人。」
長孫霧點頭：「是，我的確對這些不感興趣。」
她被這句話說懵了：「那你這會兒出來做什麼，吹涼風嗎？」
青年沒有再看元以，抬頭看著厚重的雲層：「你為什麼會想要到花園錄像呢，在你眼中，這場雪意味著什麼？」
元以回答他：「因為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意味著冬天真的來臨了，很漂亮，也有紀念意義，所以當然要記錄啦。」
「在你看來，它是值得記錄的美麗景色，對我而言，卻僅僅只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現象。」
青年似乎有些困惑：「所以偶爾我也會產生好奇的情緒，疑惑你們為什麼會在自然現象上寄託那些不必要的情緒。」
他不明白，也不懂。
數據、文字、報告，這些已經填滿了他的生活。
但在副本中，長孫霧短暫的體會過。
他關注到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從心中升出的情緒複雜，讓長孫霧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那時他告訴自己，這些是虛假的。
因為副本中存在的不是真正的他，只是一個被灌輸了虛假的記憶的人而已。
為此產生的感情，又怎麼可能是真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