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煜的小叔。」
今天上午，林知星在門診坐診。
華譽作為私立醫院，挂號費和治療費比起公立醫院高很多，就診的人很少。
林知星剛剛畢業一年，目前只是普通的主治醫師，掛她的號的人更少。
今天上午只掛出去四個號。
送走第四名病人，林知星收拾東西準備回病房。
「哎呀，我就是拉肚子，你隨便給我開點拉肚子葯就行，快點，我一會還有個會。」
一名中年女人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厲聲命令下屬去做事。
對方有些猶豫，「您剛不是說心臟還不舒服？」
中年女人有些不耐煩，「那是我的老毛病了，就是最近犯得有些頻繁而已，你別管了。」
林知星本來已經走出大廳，思索片刻又退了回來。
「你好我是華譽心外科的醫生，我叫林知星。」林知星先自我介紹后才說，「您的癥狀有可能是病毒性心肌炎，建議您驗個血，看一下心肌酶。」
中年女人短髮，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一看就是成功的職業女性。
她對林知星的話明顯有些不信，「你們這個醫院怎麼回事？為了騙檢查費不擇手段？我拉肚子和心臟有什麼關係？」
「病毒性心肌炎的主要癥狀之一就是拉肚子，不及時治療可能危及生命，要不您先開點止瀉的葯，抽血檢查的費用我給您出，作為醫生也希望您只是單純的拉肚子。」
林知星語氣非常誠懇。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猶豫了一下才說：「行吧，那我化驗一下吧。」
填寫化驗單時，林知星得知女人名叫於美慧。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
於美慧的相關數值高達八百多，比正常數值高出數百倍。
正是病毒性心肌炎，必須馬上入院治療。
林知星送於美慧前往住院部。
經過醫院裡的林蔭路時，林知星隱隱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回頭去看時，附近又空無一人。
是錯覺嗎？
林知星將於美慧送到心內科的病房，幫她辦理好入院，才去樓下吃飯。
下午兩點還有一台手術。
林知星借著吃飯的時間。
去食堂的路上，接到張嬸的電話，詢問賀明煜的飲食習慣。
林知星一條條仔仔細細告訴張嬸。
比如賀明煜吃魚只接受清蒸，魚上桌前需要把魚眼去除，每周要吃一次吐司西式炒蛋配牛油果，不吃烤過的蘆筍等等。
在此之前，林知星並沒有仔細整理過賀明煜的喜好。
只是男人提過，她習慣性記在心裡。
今天告訴張嬸，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臭毛病居然這麼多！
更可氣的是，這麼多年她居然就這麼慣著他！
張嬸一條條仔細記錄完成，才說：「林小姐，其實……賀先生交了新的女朋友，可我覺得賀先生還是放不下你……」
「張嬸，我記得的事情差不多就這些，我和賀總已經分手了，以後他的事情不需要告訴我。」
林知星將電話掛斷，走進醫院食堂。
華譽醫院醫生和病人以及家屬供應的餐食是一樣的，只是用餐區域分開。
林知星毫不猶豫打了一份水煮牛肉。
她從小就愛吃辣，無辣不歡。
讀書時不敢亂花錢，唯一奢侈的小愛好就是拿零用錢買包辣條當零食。
可惜賀明煜不能吃辣。
這些年，她一直以男人為主，在他面前從沒有表達過自己的喜好。
還好。
他們分手了。
如果她真的和賀明煜結婚了。
怕是要委曲求全一輩子。
-
林知星今天晚上值班，下午的手術結束后，她去看了一下自己負責的病人，回到辦公室后，繼續在APP上看醫院附近的出租屋信息。
華譽醫院建在北城新區，周圍要麼是近幾年新蓋的樓盤，要麼是房齡至少三四十年還沒來得及拆的老小區。
這兩種房的租價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林知星在華譽的工資並不低，甚至比其他同學都要高出一大截。
但她想早日還清賀家養育自己的錢。
雖說她記賬的數額難免會忽略掉一些坐車的油費，日常用品損耗的費用，但大部分花銷，她都記下來了。
還一部分，她心裡才會少一些虧欠感。
林知星選中一間房租800塊一個月的一室一廳，房間內傢具家電齊全。
房租便宜的主要原因是頂層，沒有電梯。
這一點對林知星來說沒什麼。
她正準備聯繫中介，打算明天下班後去看一看……
一通電話先打了過來。
屏幕上顯示著來電者的備註——
殷阿姨。
是賀明煜的母親，殷如雲。
林知星心中一跳。
當年那起入室搶劫案，家裡除了她母親在，還有一個人就是殷如雲。
她母親是為了保護殷如雲才身中數刀後身亡。
這些年殷如雲對她很好。
四年前提出讓賀明煜與自己交往的人，也是殷如雲。
「殷阿姨。」
林知星深吸一口氣，語氣明顯有些緊張。
生怕殷如雲是來勸她和賀明煜和好的。
「知知，婆婆心臟不舒服，我正帶著她去醫院呢，馬上就到了。」
殷如雲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
她口中的婆婆是賀明煜爺爺的續弦妻子周巧華。
「我今天值班。」林知星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急診門口等著您，您讓司機不要著急，慢慢開，盡量保持車速平穩。」
「太好了，我們馬上就能到。」
殷如雲明顯鬆了一口氣。
林知星到急診聯繫護士推來一張移動床，等了大約五六分鐘賀家的車就到了。
林知星幫殷如雲一起將周巧華扶到移動床上，推著去做相關檢查。
檢查結果出得很快。
急診科醫生拿著化驗單道：「入院觀察幾天吧，可能需要做心臟支架。」之後又看向林知星，「林醫生，你看呢？」
林知星是心外科醫生，她更專業，更有發言權。
「之前也進行過藥物治療，效果不明顯，確實心臟支架更合適。」
林知星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這……心臟支架是要開刀嗎？婆婆這麼大歲數，要不明天讓言琛來做決定吧。」
殷如雲一臉愁容，這麼大的事情，她可不敢擅自答應。
「言琛？」
林知星在賀家待了這麼久，似乎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賀言琛。」殷如雲看了眼一旁的周巧雲，解釋道，「阿煜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