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下水
「一晚上,你倆就這麼熟了?」伶倫湊過來,疑道。
「你哪看出來的?」
「偷偷摸摸,嘀嘀咕咕的!」
「是啊!」女節也奇怪。
「姝女相伴,美酒良宵!」葉光紀戲弄地瞟了神斗一眼,似笑非笑,隨口吟道。
「葉光紀!」神斗咬牙。
「嘿嘿!」葉光紀若無其事地閉上了嘴。
「什麼意思?」女節臉色一寒,盯著神斗。
「州牧請我們喝酒看舞!」神斗急中生智。
「請你?」
「請葉光紀,我沾光而已!」
「外面餓著肚子,裡面喝酒起舞?」女節沒那麼好騙。
「就是有人這麼沒心沒肺!」神斗滿臉鄙夷。
「真的?」女節半信半疑。
「真的!」葉光紀哈哈一笑,「惠陽道兄,咱們先養足精神!」
惠陽一直若有所思,聞聽,手撫五香車,搖首嘆道:「無極還真不負責任,這玩意,我也不會弄啊!留它在這,跳下去吧!」
石樑如拱橋,距離水面不遠,避風朝陽,重和黎忙個不停,像兩隻辛勤的小蜜蜂,葉光紀的乾坤袋層出不窮,在他的指揮下,兩個多時辰后,幾人的面前,竟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帳篷,挑簾進去,獸皮鋪地,柔軟溫暖,各種陳設一應俱全,雖不算富麗堂皇,但比神斗普明宗的寮舍也不知豪華了多少!
「你的袋子里究竟裝了些什麼啊?!」神斗張口結舌。
葉光紀淡淡一笑,指著帳篷東角居然特意隔出的一間小屋,對女節道:「露宿在外,委屈一下吧!」
女節出乎意料,眼波流轉,喜悅道:「謝謝!」
「原來你對女孩子更細心!」神斗笑道。
「無事獻殷勤!」伶倫小聲嘀咕。
「是嗎?」葉光紀瞅向伶倫,眼神一冷。
「沒什麼!」在神斗責怪的目光中,伶倫亦覺理虧,悻悻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請你喝酒!」神斗笑道。
「還是我來吧!正好有壇好酒!」惠陽笑道。
「我給你們做飯!」女節心情很好,「伶倫,來幫忙!」
「呃!」伶倫無語道,「那就是我做了!」
一炷香的功夫,菜肴鮮香,觀輒垂涎。
「百忍,你要珍惜呢!」葉光紀一臉羨慕,嘖嘖贊道。
「其實都是伶倫做的!」女節莞爾。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葉光紀伸箸夾菜。
「……」伶倫氣結。
神斗失笑。
「來,嘗嘗這酒!」惠陽手指虛划,案上已多了一個酒罈,拍開泥封,頓時香溢滿帳,若通七竅,聞之醺然若醉,偏偏如上了癮一般,欲罷不能。
「什麼酒?」葉光紀、神斗、伶倫異口同聲。
「桑落糜子酒!」惠陽笑道,「善卷送給我的,求他一壇酒可不容易!這酒只在桑葉落時,汲泉水以糜子米釀造,然後貯瓮深埋地下,待十年後桑葉再落取出!雖比不上儀狄的冬蟲夏草、吳剛的金蟬桂花,也算世間珍品,咱們喝半壇,給應龍他們留半壇!」
酒液純潔無暇,清白如滌漿,醇美異常。
幾人稱絕不已,連女節都連飲數卮。
侍立身後的重和黎兩眼發直,喉結蠕動,不停地咽著口水。
神斗女節、伶倫互望一眼,忍笑不語。
「想不想喝點?」惠陽沖二人笑道。
二人不敢動。
「來吧!」葉光紀擺了擺手,「別再出怪聲了!」
「是!」二人眉開眼笑,急不可待。
次日晌午,洪水畔邊,幾人兀立,葉光紀道:「重和黎帶路,我下去看看,你們在這等我!」
「算啦!」神斗搖首,「和你一起去吧!」
「先不用!」
「你還是用吧!」神斗一笑。
葉光紀一怔,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它們為何發狂,但蠃魚本是靈獸,只是比較低階,一條沒什麼,若成千上萬,卻可使河水泛濫,威力堪比神獸!」惠陽說著,遞給神斗一個靈符,「你們務必小心!如有危險,捏碎即可!」
水花不興,葉光紀與重黎,掐訣遁入水中,三道水線,無聲無息。
愈往下行,谷底愈窄,漆黑如夜,水流愈加湍急,打著旋,往來激蕩岩石,股股巨大的力量,毫無規則,從四面八方沖涌而至,身不由主,幾似浮萍。
葉光紀強穩身形,才二十餘丈,已覺靈力消耗如泉,水裡又難吸聚靈氣,無以為繼,聽得前方重黎呼吸微微沉重,心頭不禁一沉,坑道狹深曲折,十幾里長,一旦進去,水流更急、阻礙更大,我能行,他倆怎麼撐得住?但若沒他倆引路,自己去哪找原石?!就算找到原石,按如此靈氣消耗速度,還有什麼餘力運上去?!但話已出口,如何收場?!
心裡想著,正懊惱間,忽覺頭頂如劈波斬浪,嘩嘩聲響,忙抬首,水花翻卷,兩邊分開,似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般,三團淡藍色的光影恍若流星,由遠至近,猛覺身軀一輕,只見神斗女節、伶倫頸處一點亮光,成品字形將自己三人環護其內,光芒已籠罩周身,紛亂的水流恍若瞬間消失,如翱天空,身似飛翔,輕巧如燕。
葉光紀難以置信地望著三人,驚愕難言。
重和黎更是呆若木雞。
神斗沖他一笑,朝前指了指,淡藍色的光劃破黑暗,風馳電掣。
漸至谷底,說話無礙,黎道:「那就是入口了!」
遠遠的,清清楚楚,一個數丈大小的漩渦,瘋狂翻湧,四周激流如注,吸卷而入。
葉光紀倒抽了口涼氣,「若沒你們,這洞口還真不容易進去!」
「知道就好!」伶倫得意道。
「危險恐怕才剛剛開始呢!」神斗凝重道。
「為什麼?」伶倫問。
「滔水說,蠃魚成千上萬,可我們好像一條也沒見到吧!」
「你是說……」
「嗯!」神斗微微頷首。
「那就走吧!」葉光紀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