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天上掉下個凌禽獸
翌日,清晨。
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冷暖不知道這一夜夢到了多少次窒息的畫面,直到醒過來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冷暖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面對生活在大的壓力她都扛的下來,可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真是現在想起來都讓她膽戰心驚。
那個男人不是人的……
胡亂的抓了抓頭,她也算感謝,幸虧昨兒晚上他沒回來,不然她絕對睡不著。
不過惹不起,她還躲不起么?
收拾收拾,打包兒回家待幾天,也順便看看媽媽。
起床,收拾東西,打電話請假,又去醫院看了一眼丁歡,冷暖就踏上了返鄉的路。
石頭鎮距離市區大約有4個小時的路程,一路的長途汽車的顛簸,冷暖終於到了這個她土生土長的小鎮。
泥土的芳香,淳樸的氣息,就連一陣攜帶青草香的微風,都讓她全身的毛孔都舒服不已。
每次回到老家,總是能讓她卸去那種為了在城市生存,而不得不帶起的面具。
不會有人來接她,因為冷暖把到家的時間晚報了一班車,她捨不得媽媽特意出門來這邊等她,雖說路不遠,可媽媽眼睛看不見,她不放心。
歸心似箭的她,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攔了車直奔了老嬸兒家。
要說這個二嬸兒,是冷暖心裡最感激的人,當年冷暖她爸帶著二叔倆人賣假種子卷了全村人的錢跑了之後,整個冷家的孤兒寡母那是被全村人逼債逼的差點跳井,那時候冷暖小,她媽又看不見,根本無力償還那個天價的數字,如果不是二嬸兒用刀在手腕上劃了幾刀,起了誓肯定還債,可能冷暖娘倆都得被逼到跳井。
雖說那筆帳,最後還是冷暖借了高利貸墊上的,可二嬸兒那情分,冷暖這輩子都忘不掉。
「二嬸~我回來了~」
看見那個憨直的胖女人,冷暖就覺得親切,可這會兒,那邊還拉扯著一個20多歲看上去挺憨直的年輕人。
暈……
看來他就是那個媽媽電話里說的對象。
冷暖的臉沉下了幾分,除了在親人面前,她通常熱不起來。
沒有準備多餘的精力分給這個路人甲,直接忽略,冷暖就先進屋去看媽媽了。
「媽,丫丫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冷秋伶看不見,可聽見女兒的聲音,急急的伸出手,想要更早的觸碰到冷暖。
「回來就好。」
雖年過40,多了些歲月的痕迹,可冷秋伶的眉眼之間的媚態天成,風華自生,每一處細節,都能夠找到冷暖的影子。
至於她的眼睛是怎麼瞎的,沒有人知道,冷暖小時候問過幾次,每次都能讓冷秋伶崩潰的顫抖,她想那應該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所以她再也沒有問過。
話了一會兒家常,就開飯了。
這鄉下人請吃飯,上好的無外乎殺雞殺魚,今兒老嬸兒確實做了一大桌子菜,色香味,樣樣夠味兒~
這飯局過一半兒,就開始變展銷會了,冷暖絕的自個兒像剛出欄的種豬,讓二嬸兒特別認真的推銷著。
「丫丫,今兒老嬸兒給你做主,你表個態吧~」
隨著那個獃子頻頻點頭兒,冷暖還是給逼上道兒了。
正當場面比較尷尬的時候兒,院兒里的鐵門吱嘎吱嘎的響了。
莫名的,冷暖覺得一股森寒的氣兒散進屋裡,熟悉氣場的讓她心詭異的咯噔一下。
果然,看見院兒里走進來那個一身兒相當有質感的黑衣黑褲的男人,冷暖有點傻了。
心裡咯噔一下,他來幹什麼!
凌犀叼著根兒煙,看著桌子上四個人,還有一臉紅撲兒的小伙兒,心下冷笑,冷暖,你成啊,把人小伙兒迷得春心蕩漾了啊。
他今兒剛好這邊兒有點事兒,剛忙乎完尋思過來看看這小娘們兒。
乖乖——
她還真敢跑回來給他相親了?
慢慢悠悠兒的像上海灘里那黑社會老大似的,歪歪個脖子叼著煙就進來了,瞅的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男人直接走到靠門口兒的冷暖身邊兒,撩起一綹散在外面的髮絲,在手指頭上繞著圈圈,忽地低下身子貼著她的耳朵。
「行啊你,小娘們兒,挺厲害呀~」
咯噔,這下慘了。
原本以為這點小事兒自己倆眼兒一抹黑兒就過去了,吃了這頓飯,她和那個路人甲誰也不認識誰,再跟親人小小的團聚一下,就繼續回市裡該工作工作,該撈錢撈錢。
可她做夢也沒想過,這恐怖片兒里的劇情能砸她頭上!
他怎麼來了?
擺在她面前的抉擇其實沒有幾個,其實要說也是簡單的不行。
要麼,她這些年的欺上瞞下一股腦兒的被拆穿,自己外面亟欲隱藏那些事兒,全都在家人跟前兒露出來,要麼,就拉著這頭野獸陪她一起演戲,繼續欺瞞家人,或者可以當凌禽獸是失憶腦殘外加精神病一類的瘋子,自個兒就是打死不承認認識他,這誰也沒轍。
當然,冷暖覺得不會蠢到去試最後兒一招,誰聽過哪個野獸能逆著毛兒去摸,這幾乎意味這自己的腦袋隨時都有可能塞到鍘刀下邊兒賭命……這種事兒,但凡有點智商的都不會去挑戰。
將思路通通的理了出來,那唯一的一條路算是清晰可見了。
沒錯,拉他下水,一塊兒裝吧。
多個男朋友總好過賣身結婚的事兒露餡兒,家裡雞飛狗跳的。
算了,拼了!
凌犀就彎著身子看著這小娘們兒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這是琢磨著怎麼對付他呢?
呵呵,凌犀這會兒也真沒多大氣,像看著被捕獸夾子夾住的獵物要怎麼掙扎,那種感覺,挺有意思的。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冷暖倏地起身撒嬌似的挽住他,那小動靜兒甜的他發麻。
「你怎麼來了?」
看這女的一下變成兒這小媳婦兒樣兒,凌犀好看的眉頭倒插,斜眼兒看這這女的玩的是哪齣兒。
「幫我做場戲,以後你有事我都免費。」
當然,冷暖這話是貼著凌犀說的,用著只有二人能聽到的小聲兒。
這話說完,冷暖的手都攥起來了,這凌野獸可怕歸可怕的,可他確實是她大部分的經濟來源,想著那些好賺的銀子長翅膀飛了,她就心疼。
「我不差那兩個子兒……不過,再那點兒誠意出來,沒準兒我會發發善心也說不定。」
呦呵,小娘們兒下血本兒了,凌犀忽地有種逗逗她的興趣,叼著她的耳朵漫不經心的說。
看那男人一臉賤樣兒,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冷暖真想有把刀捅死他,可她現在可沒任何條件賭,收緊的挽住野獸的手臂,深呼吸,調整情緒。
「幫我這次,以後隨你。」
以後隨你……
看著簡單,就四個字兒,可這就相當於冷暖把自個兒的防線賣了,跟服務最到位的外賣一樣,24小時,隨叫隨到,任君差遣。
這下不只心疼了,而是肉疼。
這邊兒的交易還沒商量出結果兒呢,那邊兒的冷秋伶先出了聲兒。
「丫丫,誰啊?」
……
抓著男人手臂的手指收緊,心裡把能禱告的都禱告了,讓她過了這個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