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冷暖
她,屬於夜晚。
嫌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外婆曾是八大胡同知名的小夜鶯,一嗓婉轉,啼住多少仕官豪紳,而其母冷秋伶,昔日名伶,多少公子哥兒為求一見,散盡了家財擠破了頭。
從代代傳承的角度來說,今天的她,的確遜色了不少。
頂級夜店公關,月薪3萬,小費另算,陪吃,陪喝,不陪睡,僅此而已。
有人說,我就算活不起了,也不會去賣弄風丨騷,出賣色相。
然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如果可以,相信誰也不會坐在這裡,然而自然,也不是誰都有條件坐在這裡。
她是一個相當漂亮卻冷冰冰的女人。
她很白,一身冰肌玉骨。
她很瘦,卻玲瓏有致。
至於她的美,百度google,筆者仍是無法準確的搜尋到可以形容她輪廓的詞。
她不需要化妝,素麵朝天,肌膚看上去就像是牛奶中浸泡的雞蛋清兒,纖細嫵媚的眼眸,小巧精緻的鼻樑以及一張紅潤豐腴的嘴唇。
你永遠看不透她的眼睛,又會情不自禁去猜。
你會覺得她很近,卻又很遠,時常手端高腳杯無聲輕酌,卻總是偶然的一句話直直插丨進對談者的心窩子里。
對了,冷暖,這是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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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我怕……」
聒噪的音樂聲掩蓋住了所有的聲音,可冷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對面的丁歡呼救的口型。
她的眼睛很亮,帶著屈辱的顫抖。
只見那喝的不知東南西北的老男丨人鉗住女孩兒抖得厲害的身子正上下其手,冷暖好看的眉頭不著痕迹的皺了皺,干她們這行,雖說磨磨蹭蹭是常有的事兒,可這麼放肆的客人,還真就不多。
想這丫頭還真是倒霉,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樣的事兒,其實這樣的客兒平時並不多見,大多時候,經理都會來制止這樣的下三流酒店的低下行為,畢竟誰也不願做亂自己的場子。
可今兒這遭,不會有任何人來了,畢竟誰也不會跟那個沙發角落裡漫不經心的玩著打火機的男丨人過不去。
原因有三,他有錢,他有錢,他真的很有錢。
只是說出他老爸的名字,這個城市的經濟都會跟著抖三抖,在這個拼爹甚凶的年代,這人絕對是城中二世祖中的翹楚。
這樣的款爺兒花錢像流水,又能夜夜捧場兒的,任誰都會打個金架子供起來。
今兒包廂是他的場,冷暖知道,除了聞不著錢味兒的死人,都不會有人進來。
一眼掃過去,在冷暖的角度看,那個男人的輪廓很深,很清晰,可眸子里的無視和輕謾,卻是那麼毫無遮掩。
它彷彿在說,死不死,那是別人的事,與他無關。
啪!
「操!真他媽掃興,別他媽給我裝清高,老子來這兒就是玩兒的,給我憋回去!」
「……,我只陪酒,不幹別的。」
丁歡臉上立顯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記,眼淚倏地就轉了圈圈。
「冷暖!」
她最終還是哭了出來,放肆的求救著。雖說她們這行兒近乎冷血,只有搶客戶兒,沒有姐妹。
可她不同,她是冷暖的大學同學,是她帶她入行的,別人管不管無所謂,她必須要管。
冷暖很想告訴她別哭,因為這樣接下來的局面更難收拾,那些賤男人的臉雖不多,但總是要的。
肥粗老胖的老男人借著酒氣,啪啪反手又是給了丁歡兩個巴掌,凄慘的哭聲放肆宣洩。
冷暖要起身,卻被身邊這個她陪了一晚的陳經理壓了下來。
「別過去。」
她並不謝謝他,她知道他的禮貌不是發自肺腑,她相信如果不是他想給那個人留下好印象,他和對面的老色狼應該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之所以制止她,說穿了,不過是不想岔子出在他這一方。
陳經理的手停留在她的腰,卻不懂對面的狼一般的眼睛里那抹戾色從何而來。
可冷暖卻知道,這一秒,他的前途廢了。
視線里,他卻只用修長的手指揉搓著下巴,像看著一幕原始的食人戲碼,無論少女叫的多慘,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冷暖冰冷的指腹按壓在杯沿,推卻了陳經理阻攔的手,妖嬈起身,走了過去。
「陳哥,何必為難一個新來的,不過是想開心么,我來陪你。」
這種紅牌,背後總是有些有來頭的客,如他們之流其實並不敢明目張胆的輕薄,可今兒不同,有那位爺兒坐鎮,這城中誰也不敢咋地。
所謂虎壯熊人膽,那老賤男早忘了之前的女人,只直勾勾的瞄著冷暖,笑的一臉肥肉對褶兒,拍拍身邊兒的沙發,「來,老妹兒,坐這兒。」
順勢坐在他的旁邊,一個眼神,冷暖示意泣不成聲的丁歡撤了下去。
近距離看著姐妹一身的青紫和顫抖,她忽的萌生報復的心。
如燦夜的煙花一般,對著那個淫氣肆逸的老頭子微笑,緩緩的解開襯衣扣子。
「寶貝兒,你可真他媽的給勁兒。」什麼身份的都丟到了一邊兒,這會兒早就迫不及待的搓手上前。
冷暖很乖,像是待宰的羔羊,被老死頭兒按在牆上。
閉上眼睛,感受那噁心的酒氣噴在臉上。
她對自己說,沒關係,再忍忍。
她已經感受到了後面的那抹光線穿透了這豬一般肥厚的身子。
3,2,1。
嘭!
拳頭打碎骨頭的聲音,清脆悅耳,卻沒有慘叫,原因無他,因為那個拳頭來自於那個象徵著絕對權利的祖宗爺兒。
一秒不差,跟她想的時間差不多。
她就知道,無關愛與不愛,沒有男丨人能受得了這個,就算他沒什麼人性,也終歸有個底線。
「我最他媽膈應別人利用我。」
對,她就是利用他,明目張胆。
踮腳,翹首,附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
「老公,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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