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城市的夜晚,陰霾畢露
第一時間趕到了d9,看著夜夜笙歌的金碧輝煌的門口的led上竟滾動著『停業整頓』四個字,冷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今兒事兒大了。
據劉姐說,因為d9的小姐殺了人的事兒傳了出去,最近生意少了不少,其實生意和錢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譚四爺這樣的人從不允許誰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可誰都沒想到,順著線兒揪,居然揪出了丁歡。
「歡歡怎麼可能是出賣你的人呢!肯定是抓錯了!」
一路小跑在長廊的冷暖沒去回劉姐的慌亂,因為她自己知道,根本沒有抓錯。
……
啪!啪!
小舞池的中央,被兩個男人架跪在地上的丁歡癱軟著,頭髮被扯的很亂,被連番猛打的臉紅腫不堪,像棵風中敗柳一樣飄搖,嚇得圍看的小姐們渾身哆嗦,卻沒一個敢吱聲兒的。
因為,譚四爺在這兒。
「善無主於心者不留,行莫辯於身者不立,既然做了,總要給大家一個解釋。」
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端起杯子喝了酒,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雜糅著酒氣,卻沒有絲毫醉意。
揚起剪裁貼身的唐裝袖子,隨意的擺一擺手,那幾個小子接到指示就彈出卡簧刀,按住丁歡的手,就要切下去!
「啊!……不要!……走開!」
被打成一攤爛泥的丁歡死命掙扎,卻徒勞無功,一抬眼居然瞄見了門邊兒的冷暖,幾乎是下意識的大叫。
「冷暖!救我!」
這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剛進來的冷暖身上。
「丫頭,你來了,過來坐。」
譚四拍了拍身邊兒的位子,一臉的和煦,卻又很疏離。
所有見過譚四的人都無法把他和這個城市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哥聯繫在一起,不要以為他這般的男人一定是殺氣無比,相反的,譚四不但不粗野,反而沉靜的就像那杯他從不離手的烈酒。
冷暖覺得,如果說儒商是儒與商的混合體,譚四就是儒黑。
可,儒黑也是黑,不是讓百姓予取予求的自選超市。
「四爺,讓我動手吧。」
冷暖倏地請求,讓丁歡的心咯噔一下癱在原地。
側目打量了一些,譚四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丁歡害的是她,她動手,也合適。
一步步的走到小舞池,接過卡簧刀,半蹲下,看著拆了紗布的丁歡臉又被打的腫起來。
冷暖突然覺得像是不認識這個人,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認識過。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見到她。
拿著卡簧比著丁歡的臉,刀背來回的剮蹭著。
「冷……暖……別……」
這一刻,比她一整晚所遭到的打都要疼,她覺得上天就像是設定了程式一般,每次在光鮮的冷暖面前,她總是狼狽的像一條喪家之犬,卻又不得不為了活命去求她的憐憫。
「丁歡,你怕么?你有想過,我也會怕么?」
冷暖的聲音很輕,讓丁歡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臉上的刀已經移到了脖子上,涼涼的緊貼著皮膚,她真的怕了,很怕……
「別……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垂死前的狡辯,直到冷暖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兒的說。
「你知道么?在你來之前好久,我的電話就被砸了,除非你早就到了,不然你怎麼定位找到我的?」
如果有些事兒非得撕破臉才能認清,那就撕開吧,總比遮遮掩掩的好。
「冷……暖……,對不起……對不起……」
丁歡的眼神迷茫中套著迷茫,特真摯,可冷暖不願意去信了,也懶得信了。
其實直到丁歡死的那天,冷暖才知道,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她,丁歡短暫的一輩子,幾乎都在跟她斗,冷暖能看透很多人,唯獨不知道丁歡在琢磨什麼,她幫過她,也害過她,這個女人的一生就像是被天使和魔鬼附體了一般,當然,這些是后話——
「丁歡,我能問你一句為什麼么?」
是什麼能讓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
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她窮的飢一頓飽一頓,素不相識的丁歡把她原本就不多的伙食分她一半,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冷暖出來坐台,那時候的丁歡,是她的天使。
「呵呵,也許等我死那天,我會告訴你的。」
求人無路,丁歡索性放棄,閉著眼睛癱趴在地上,哼哼冷笑著。
丁歡沒有食言,幾年後,直到冷暖親手弄死她那天,她真的給了她答案。
「就當我冷暖沒認識過你,你好自為之吧。」
撂下這話,一刀揮下去,冷暖就在丁歡的小臂上劃下了一條十幾公分長的血痕,嚇得四周的小姐們紛紛倒抽一口氣。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她的目的,可譚四能,看似借他的手報復,實際上她是在救她,如果是他的人動手,那幾根手指也許現在就不在了。
20幾歲的小姑娘,竟如此膽色。
興許是有些醉了,他突然覺得這丫頭那眉眼間的神色像極了那個他記憶深處的女人。
錯愕片刻,沒人想到譚四忽地起身,朝著那些打手揚揚手,丟下一句話,一行人洋洋洒洒的走了。
「丫頭,我譚四欣賞你。」
……
譚四一走,d9的小姐們嚇得趕緊把丁歡抬下去,各個看見正在擦著手上血的冷暖,都當她是殺人魔王似的繞著道。
她知道她們在覺得她殘忍,不過冷暖做事,向來只求心安理得,她心裡有一把尺,她自己有一個度,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給別人解釋。
今天起,她不再欠丁歡的了。
……
城市的白天,繁花似錦,城市的夜晚,陰霾畢露。
一輛黑色商務車內。
「歸哥,照片兒印好了,給。」
推一推金絲鏡框兒,看著照片里的纖細的女人正急匆匆從海關局出來,嘴角兒一絲不自覺的笑。
不久的將來,這個女人會是他的。
他難得對一個女人感興趣,可他不會蠢到去跟凌犀搶,他要逼他自己放手。
歸齊的人生哲學里,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需要手段的,女人,亦然。
而他,從來就是個耍手段的高手。
「繼續跟著……」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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