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有解釋的習慣
「哎,真是可憐了這孩子,好好的家就這麼沒了。」
黨家別墅內,黨夢妃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想到樓上還在昏睡的林小西,黨母心中充滿了憐惜。
多年來黨林兩家一直交好,可以說是看著林小西長大的,如今林氏夫婦遇害,他們自然是心中難過。
沉默中的黨建剛眉頭緊鎖,國字臉不怒自威,頗有上位者的風範,對於好友遇害,他悲痛的同時大腦也在飛速的運轉,「誰人不知黨林兩家交好,一商一警攜手叱吒a市十幾年,敢在黨家眼皮子底下動林家,對方必定來頭不小啊。」
接下來估計有場硬仗了,不僅是職責所在,更是因為那層關係。
「夢妃,你去樓上陪陪小西,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們請過假了,小西醒了多安慰安慰她,帶她四處轉轉調解一下心情,我先回警局了,這件事肯定沒有殺人劫財這麼簡單。」
黨建剛交代一聲便是急匆匆出門而去,天已放亮,林家出這麼大事,警局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媽,你讓劉嫂熬點清粥,小西醒了我想辦法讓她先吃點東西。」昨夜喝了那麼多酒,醒來肯定是腹中空空,黨夢妃跟黨母交代一聲,便是上了樓。
迷迷糊糊之中,林小西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噩夢,夢裡父母滿身鮮血的躺在水裡,冰冷的水被血染紅了大片,她使勁喊著爸媽,卻始終得不到一絲回應,想撲下水去,卻發現自己被什麼東西狠狠拽著,身體移動不了絲毫。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冰冷的水面盪開,她哭著,叫著,水中的兩人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水中緩緩浮起一道模糊的身影,那冰冷的薄唇勾出一道殘忍的弧度,她卻絲毫看不清他的臉,想上前抓住他,身體卻還是移動不了。她痛苦的叫著喊著,回蕩在空曠的林家別墅,盪起一層層迴音。
「啊~」驚叫一聲,林小西猛然坐起,心有餘悸的拍著小胸脯道,「還好是夢,還好是夢。」
「小西,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林小西身體猛然一震,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好友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想聽她說是因為昨晚喝的太醉,黨夢妃不放心她回家便將她帶到了這裡,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很多次。
不等黨夢妃說話,林小西嘻嘻一笑道,「妃子,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裡爸媽都躺在我家泳池的冰水裡,我喊了他們好多聲他們都不理我,嚇死我了。」
看著笑容依舊燦爛的小西,黨夢妃實在不忍心告訴她那不是夢而是事實,她的爸媽死了,死在冰冷的池水裡。
可是,這種事顯然是欺騙不了的。
「小西,那不是夢,是事實,叔叔阿姨昨晚遇害,你因為不在家才僥倖躲過一劫,或許是上天註定,它要讓你活著親眼看到害你父母的人伏法。」黨夢妃緊緊抓著林小西的雙肩,一字一句清楚的說道。
林小西稍稍一愣神,轉而怒聲道,「妃子,雖然昨晚喝醉吐了你一車,但你也不能這麼詛咒我爸媽吧,再這樣我跟你翻臉。」討厭了孤單,害怕了飄零,這個家是比她生命都重要的存在,她不允許任何人侵犯它,說說都不行。
黨夢妃憤怒了,憤怒好友的自欺欺人,憤怒她為什麼不肯接受現實。
「林小西你給我聽著,你爸媽已經遇害了,你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好警方早日查出兇手將他伏法,儘快接掌林氏企業不讓它因為這件事被徹底打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不肯接受現實,其實你自己已經知道了這是事實,只是你軟弱不肯面對,林小西,你好好想想吧。」
黨夢妃一氣之下摔門而出,她也知道現在的林小西禁不起打擊了,可是她不能任好友這般自欺欺人下去,兇手在猖狂,林氏企業因為這件事情岌岌可危,可憐的小西沒有時間緩衝了,她只能選擇堅強的站出來扛起這一切。
「阮紹磊,我要見你。」撥了通電話,黨夢妃氣沖沖開車出門。
方才的動靜那麼大,準備上樓送清粥的黨母震驚的看著發怒的女兒,最終輕嘆一聲緩緩走開,有些事,卻是需要小西自己去抗。
房間里,林小西關了空調,瑟縮著身體蹲在牆角,冰冷的地面傳來的寒氣凍紅了她的雙腳,她緊緊抱住自己,目光獃滯的盯著地面,沒有再喊叫,也沒有再哭。
黨母送來清粥放在桌上,又輕輕退了出去。還真是可憐了這孩子啊。
遠離鬧市的一處別墅前,黨夢妃、阮紹磊相對而坐。夾雜淡淡鹹味的海風吹來,黨夢妃額前劉海緩緩翹起一個弧度。
「說吧,我想知道鬧出這麼大動靜,你到底要幹什麼?」黨夢妃美艷的眸子抹上一層冰霜,不緊不慢的喝了口咖啡說道。
阮紹磊淡淡的看著黨夢妃,過了很久才是答非所問道,「我沒有解釋的習慣,因為了解我的人不需要,不了解我的人沒必要,我以為你會是前者。」
黨夢妃將手中咖啡杯狠狠往桌上一摔,咖啡濺出,「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么?整個a市除了你,誰還能悄無聲息的破掉林家重重監控與警戒系統,堂而皇之的殺人,哼,林家的防衛系統可是我爸親手設計的,一般人根本破不了。」
那一夜,黨夢妃的人混在紛雜的人群里,阮紹磊那句帶著深刻歉意的「對不起」毫無疑問落入了她耳中,若不是他,那句「對不起」又該如何解釋?
「呵呵」阮紹磊冷笑一聲,「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今天就沒有必要赴你這鴻門宴。」冷冷掃視一圈,才三個狙擊手,太小瞧他了。
黨夢妃被說的心下一虛,但要她就此相信他,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嗤嗤嗤」
三聲夾雜在海風裡的聲音掠入耳內,黨夢妃驚訝的看向對面,那三聲輕不可聞的聲音她自是知道是什麼,她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大山崩於前卻依舊穩如泰山的男人。
「你就這麼向我說明不是你乾的?」黨夢妃冷冷的說道,一下子被幹掉三個狙擊手,她竟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她也沒想憑這幾個人就幹掉阮紹磊這尊大神。
阮紹磊淡淡掃了她一眼,繼續把玩左手小拇指的塑料戒指,不咸不淡道,「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有要向你說明什麼,只是……」
阮紹磊緩緩起身,冰冷的眸子看不出絲毫情緒,說出來話更是滿含濃濃的殺意,「我討厭別人用槍口指著我。」
黨夢妃心下一凜,若不是自己大部分勢力都不在這裡,她又怎麼會處於如此被動的境地。
就在她以為阮紹磊會有一番動作的時候,卻見後者拔了桌下的探聽器仍在地上狠狠踩碎,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什麼時候脾氣變這麼好了,就算知道殺不掉我也不應該就這樣離開,這是為什麼?」黨夢妃揮手示意暗中潛藏的人手不要輕易妄動,既然阮紹磊不明所以的退讓一步,她也不能將事情鬧大,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