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媚手段
謝玉霞不動聲色,輕抿了口侍女捧上的清茶,潤了潤嗓子。
花晨又接著講:「聽說昨兒個她是被世子爺親自抱回來的,胡嬤嬤過去送香爐時,蕭姨娘還特意讓人點了滿屋子的香。」
這話音剛落,謝玉霞的手不禁在半空微頓。
飲畢茶,她用絲帕輕抹嘴角,悠悠言道:「倒是挺會討好的,老夫人肯定歡喜,正中下懷嘛。不過,這蕭姨娘到底是真心喜歡焚香,還是純屬偶然,就不得而知了。」
花晨也無奈地搖搖頭:「以前不知蕭姨娘什麼脾性,可這才進門第一天,連晨省都不來,難免顯得沒規矩。」
「規矩不規矩,老夫人心中自有一桿秤,我這個當家夫人,哪能插手管教人的事呢?」
花晨瞧見主子眼神里的幾分落寞,心頭不由得一緊,忙湊上前勸慰:「夫人,您畢竟是一府之主,世子爺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我們再忍一忍,老夫人……總會比咱們先走一步的。」
謝玉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微搖頭示意:「這些話,可不能在府里亂講。」
花晨連忙收聲,但眼眶裡已泛起點點淚光,滿腹的憋屈一時不知如何表達。
此刻,後院的女人們除了蕭子懿,都到齊了,場面靜得能聽見針落。
花茶一杯接一杯,蕭子懿卻依然不見蹤影。
終於,金氏按捺不住了。
「真是長見識了!我還頭一回聽說,一個小妾,進門第一天就敢不來請安的?這麼沒規矩,分明是不把咱們大夫人放在眼裡嘛!」
她邊說邊環視四周,旁人連忙隨聲附和,你一嘴我一嘴,大堂院里立時沸反盈天。
「這樣沒規矩的人,怎麼配進咱家門?外頭人知道了,咱們府上的臉面何存!」
「沒錯,得讓嬤嬤們好好調教調教,免得被世子爺臨幸一回,尾巴就翹上天了!」
趁著眾人應和,金氏乘勢對謝玉霞發難,語氣憤然:
「大夫人,我昨天還聽說,蕭姨娘才進府兩個時辰,就用那狐媚手段,大白天的就把世子爺迷得神魂顛倒!這哪裡是為世子爺著想,分明是害他身體,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只怕要掏空了世子爺的精氣神!」
金氏這一番話,驚得旁人不敢出聲。
謝玉霞則抬起眼帘,將茶杯輕輕放回桌面。
「作為妾室,本分便是助世子爺解憂,延續血脈。若你沒有那份本事,就別拿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來讓人笑話!」
「外人聽了你這話,若真傳出去我們蘇府養了個狐狸精,這豈不是笑話一場?」
被謝玉霞這麼一駁,金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她堅持己見,全然不顧身份差距。
「大夫人,我只是實事求是,雖不至於那麼誇張,但她確實無視規矩!不嚴懲一番,您這當家主母的顏面何在?」
眾人私下裡議論紛紛,大堂院子里即刻變得鴉雀無聲。
這金姨娘,可真是牙尖嘴利。
居然還抬出了老夫人來壓人:「若是老夫人見到你做事這般模樣,定會好好教訓你一番!」
這話就連花晨也聽不下去,出口打斷道:「金姨娘這般無視我家大夫人的威嚴,這規矩何在?」
金姨娘一聽,區區一個丫鬟也敢來跟她叫板?
正要發作,卻被一陣急促的聲響打斷。
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老婦人,匆忙卻恭順地跪拜在眾人跟前,眼眶泛紅,帶著哭腔懇求起來。
「大夫人,老奴是伺候蕭姨娘的吳嬤嬤,今日我們姨娘她……」
話沒說完,已見她淚如雨下,話都說不利索了。
沈氏聞言皺眉,示意她起身細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我們姨娘昨日伺候世子爺后,身子本來就弱,現在已經昏厥三次,起不了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所以才讓老奴來請罪,不是姨娘有意缺席,實在是……危在旦夕啊。」
這話一出,金姨娘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指著吳嬤嬤怒斥。
「一派胡言!好像誰沒服侍過世子爺一樣!怎麼就她病得起不了床?!」
這話聽著,似乎在指責眾人無能,旁人臉露尷尬。
這時,吳嬤嬤又伏地痛哭道:
「奴婢句句屬實,還請了早上為我家姨娘診病的府醫來做證,請大夫人饒恕姨娘無法請安的罪過。」
隨之而來的府醫,拿著藥箱,一臉嚴肅上前。
他坦白說:「回大夫人,蕭姨娘確是氣血兩虛,遍體鱗傷,加之受到嚴重驚嚇多次昏迷,實在無法下床,需要靜養調養。」
金姨娘再次愣住,她從不知,家裡的世子爺竟有如此能耐!
沈氏察覺到了話語中的不尋常:「嚴重驚嚇?」
疑惑間看向吳嬤嬤,質問道。
「蕭姨娘受到什麼驚嚇?你身上這股刺鼻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吳嬤嬤假裝害怕,撲通一聲跪下,吞吞吐吐地說:「奴婢……不清楚啊。」
花晨見她欲言又止,厲聲喝道:「大夫人問話你怎敢隱瞞?!」
吳嬤嬤似乎真的嚇壞了,連忙支支吾吾回答:「昨兒,引嫣閣里闖進了蛇,姨娘是被蛇嚇得。老奴身上的味道是雄黃酒……」
一聽說府里出現了蛇,旁人面露恐慌。
沈氏猛拍桌案:「荒謬!這裡是安侯府,怎會出現蛇?」
吳嬤嬤趕忙磕頭,連聲道:「老奴說的都是實情,昨天我家姨娘手下的丫鬟錦嫿都被嚇暈了,還不止一條,是好幾條啊!關乎安侯府聲譽,老奴不敢張揚,這才沒提。」
眾人嚇得手捂胸口,心中雪亮。
放蛇之人,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誰承想,金氏驀地開口:「咱府上何時有過蛇這類玩意兒,偏巧你們一踏足,這些個活物就冒出來了。我看吶,引嫣閣的諸位是得好好查上一查!」
言罷,她的目光立刻鎖向謝玉霞:「大夫人,您或許也聽說了,蕭姨娘昨日才邁進門檻,就被世子直接領走,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討了三回水!」
言至此,金氏已咬牙切齒,其餘侍妾紛紛低頭迴避,唯有她敢言人所不敢言之恥。
「我看蕭姨娘恐怕是動用了什麼邪門歪道,若不嚴懲,往後府里怕是要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