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好,中計了
夜色漸深,窗外更鼓悠悠,敲打著寂靜的夜空。
燕春樓內,花香與燭火交織,輕紗搖曳中,光影斑駁,氛圍顯得既溫馨又帶著一絲不明言喻的情愫。
林知鳶緊閉雙唇,眼角泛著紅,這不自覺的脆弱反而讓她本就出眾的容貌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愛。
手腕被一條細綢綁著,白嫩肌膚下透出淺淺的紅印,是掙脫束縛的痕迹。
重來一世,她決不再走那條老路。
用盡全力,她擺脫了枷鎖,步伐踉蹌地衝出房門。
身體里像有烈火燎原,口中不自主地逸出按捺不住的低吟。
這一切都是那個喚作瑤枝的侍女所為,給她下了大劑量的迷藥!
意識朦朧之間,她闖進了一雅室。
室中男子正端坐桌旁,氣定神閑。
林知鳶並不識得他,但他腰間佩掛的玉佩是身份尊貴的象徵。
不容多慮,她下意識地靠近了這位名叫凌熠辰的男子,緊緊拽著他衣袖,仰頭,細語祈求:「求……公子慈悲。」
正值豆蔻年華的她,身姿柔軟,依偎在凌熠辰胸前,眼中波光粼粼,櫻唇微張。
凌熠辰輕輕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大手在她背上輕撫,透過薄紗傳遞的溫暖激起了她細微的顫慄。
在這風月場所六年,她保全了自身的純潔。
此刻的接觸,讓她勾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十歲那年,姐姐命喪鎮國公府。
申訴的雙親也悲慘離世,連一塊安息之地都無法得到。
因體弱,她被送往皇姑庵避難,得以倖免。
無數次痛哭,林知鳶發誓要報仇,然而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如何對抗權勢熏天的鎮國公府?
她能倚仗的,只有這張能夠顛倒眾生的容顏……
告別了庵中的師父和舊名,她以林知鳶的身份踏入京城百花。
經過六年的磨礪,成為了京城聞名遐邇的奇女子。
舞台上絢爛奪目,舞台下則堅守著自己。
「不後悔嗎?」
低沉的男聲穿過了她的思緒,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凝視著,那男子的面孔逐漸變得清晰——世間獨一無二的英俊,無可比擬。
「我……絕不後悔。」
藥物的作用讓她理智瀕臨崩潰。
回想前世。
林知鳶救了困境中的瑤枝,視她為親姐妹共居於燕春樓。
但卻未曾想到,瑤枝與鎮國公府的二公子趙司澤私通,對她設下陷阱,讓她身心俱傷,直至殘疾,甚至在那人扭曲虐待下,成為了地獄中的孤魂。
而這所有的一切,只因趙司澤承諾事成之後給予她側室的地位!
前世的怨,今生的仇,每一滴血每一行淚,又怎會輕易放下?
她定要讓鎮國公府為她逝去的親人和無姐姐付出沉重的代價!
就在思緒紛飛之時,凌熠辰已將她輕輕推向床沿……
房間內薰香繚繞,林知鳶就像茫茫大海中漂浮的一葉小舟,只有緊緊依靠他才能感到一絲安穩。
恍惚之中,她似乎瞥見他唇邊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是貪慾,而是如同找回丟失珍寶般的滿足。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已是一片涼颼颼,那男子早已不知所蹤。
「哎喲——」
林知鳶稍一動彈,便是渾身軟綿綿的,腰間更是酸軟無力。
但身上卻意外地乾乾淨淨,看樣子昨晚那位還貼心地幫她洗了身體?
想到這裡,林知鳶的臉蛋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暈。
記憶模模糊糊,一切彷彿夢境一場。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燕春樓內一片寧靜,她隨意披上衣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推開門,林知鳶心頭猛地一跳,連忙又把門關上。
昨晚與她糾纏的男子,正站在屋內,手裡拿著琴譜。
「你……怎麼會在這?」
「這首曲子,出自你的手筆?」
凌熠辰輕輕展開琴譜,手指滑過羊皮紙。
林知鳶不由得想起了昨晚。
他的手也是這般溫柔地拂過她的……
「公子此舉實在過分!怎可隨便闖進別人的房間,亂動私人物品!」
林知鳶臉上飛紅,快步上前奪回琴譜。
不料身體虛弱,腳步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呀!」
驚呼剛出口,預料中的疼痛沒有降臨。
反而是落入了一個帶著涼爽香氣的懷抱。
「相比姑娘的肆意妄為,我不過是擅自進入,況且——」
凌熠辰嘴角微揚,還沒說完話,就被林知鳶慌忙捂住了嘴。
「別說了行嗎!」
林知鳶眼中閃爍著水光,雖然瞪他,但卻沒有半分威嚴,相反流露出一絲柔媚。
「昨晚實在是事出有因,您也沒什麼損失,還請公子寬宏大量,把這件事忘了,日後別再提了。」
凌熠辰目光犀利,身上散發出一種讓人不自覺顫抖的氣息,深沉的眼神里充滿了警示:「忘了?不再提?」
林知鳶感覺腰間的那隻手緩緩加大了力道,即便隔著衣物,那份力度和溫度也清晰可感。
燕春樓中常有皇親國戚和外地富商光顧。
在這裡六載,京城的顯赫人物幾乎都打過照面。
而這男子卻是初次相見,因此她將他當作他國來的商人。
想著他做完買賣自然會走,林知鳶的膽子便大了起來。
「是的。」
林知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堅定地點頭。
說完,不再理睬凌熠辰,小心地將琴譜給收了起來。
這譜是她耗時三年的心血。
復仇的希望全寄託於此,不容有絲毫差池。
見她如此珍惜,凌熠辰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昨晚那個女子,今朝竟然矢口否認!
確實有意思。
琴譜收好后,林知鳶轉向那男子道:「還請公子快快離去,此處本就是風月之地,一夜風流尋常不過,往後咱們就當作彼此不認識吧!」
凌熠辰見她這般,笑道:「好一個不認識!」
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他離開了。
門板關閉的那一刻,林知鳶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椅子里。
她隱隱約約感到,自己惹上了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天邊泛起魚肚白,林知鳶來不及多慮那位男子,急忙更衣,端坐在銅鏡之前。
剛抹上脂粉遮去了頸間痕迹,外頭便已喧囂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