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主她不當了(4)
邵斂順著她的力道調準了箭矢對準的方位,當箭矢射穿靶心的時候,他唇邊揚起笑意,在那熒光下透亮的耳垂邊低聲道:「你該多吃些,這樣才有力氣拉弓。」
郁子音側頭用滿是他的清亮眸光看著他,「殿下,我們能不能再來一次?」
邵斂輕笑,「行。」
底下的喜鵲和容嬤嬤偷偷對視一眼,都唇邊帶笑,臉上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邵斂的侍從們雖然臉上不顯,但眼裡也都帶著對這個場面的驚嘆和輕鬆。
這柳側妃還真不一樣。
竟然能讓太子親自教學。
而從進入太子府以後就被帶到箭靶場門口的柳子瑜則神色呆愣的看著這一幕。
因為沒有太子的吩咐,這個時候也沒有哪個蠢貨會為了她上去打擾太子的雅興,所以她只能狼狽的站在門口看著。
柳子瑜看著自己的妹妹和本該是自己夫君的太子相擁,親密的挽弓射箭,長袖下的手死死扣緊了另一隻手的手背。
為什麼不一樣了?
在自己成為柳側妃來靶場練習射箭的時候,太子一次都沒有來過,從她開始學習到放棄的那段時間裡,太子都沒看她一眼,更別說來到這裡親自教導了!
為什麼在柳子音身上就變了?
柳子瑜不解、困惑還有……隱隱的不甘。
她將他們在又一次射穿靶心后,兩人對視一笑的場面烙在眼中。
看著妹妹褪去柔弱后臉上的笑容,她福至心靈。
肯定是因為柳子音比自己美,所以才將太子勾引住了。
自己那個繡花枕頭一樣的妹妹也就只有這點顏色可以瞧了。
柳子瑜不知道,自己眼底有輕蔑,也有嫉妒。
已經過了用膳的時候,邵斂看著還意猶未盡的郁子音,輕呵一聲,「底下人說你為了練射箭是廢寢忘食,孤之前還不信,覺得誇大了,現在倒是有幾分真實了。」
郁子音從邵斂的弓上移開目光,對上了邵斂打趣的話,她輕抿唇瓣,緩緩道:「以前臣妾不想學,現在臣妾想學了,自然要付出真心和努力。」
說罷,她用眼角餘光看了下邵斂。
以前不想學是因為他們還未在一起,而現在想學則是因為他喜歡。
邵斂只覺心尖被面前的人兒撩動了一下。
他拿著手帕擦拭掉了郁子音額角的細汗,抬起的袖子遮擋住了底下人的視線。
男子垂首蜻蜓點水般在那塗著口脂的唇上落下又離開。
若不是地點不對,他很想嘗嘗那口脂,是否與洞房花燭那時一樣的味道。
「記得去用膳。」
郁子音眼神與他視線痴纏。
邵斂竟有些不舍,但想到了自己已經約好了與某位臣子的相見,定了定心神,選擇離開。
帕子被他留在了郁子音手上,借著這個小動作,讓彼此互相感知著手心的溫度。
「孤還有事,先走了。」
「恭送殿下。」
心情尤為好的邵斂帶著侍從離開,走時視線都沒注意到地上跪著另外一位柳家貴女。
郁子音將手中的帕子摺疊好,面上展露出小女兒家的姿態。
起身走過來的柳子瑜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勉強提起來的笑容差點又要維持不住,她幾步走上高台,打量著面前穿著打扮和氣質與在柳府時大不相同的妹妹。
柳子瑜心中五味雜陳。
「姐姐來了。」郁子音見到她,雖眼中含笑,卻沒有一絲懷舊之意。
「才多久,你就變了。」柳子瑜眯著眼看她。
郁子音疑惑的看向她,似有不解,上前,與之只有三指距離,她問:「哪裡變了?」
柳子瑜蹙眉看向了喜鵲手裡的弓,又看了看郁子音身上的勁裝,「你以前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子音,你現在為了討好太子,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出來啊。」
離得近的喜鵲和容嬤嬤都聽到了柳子瑜這不恰當的話。
就算是蠢的,都聽出了柳子瑜語氣的不對。
兩人不明白大小姐為什麼要這麼說二小姐。
郁子音彎唇,「這不是身為柳側妃該做的事嗎?設身處地的想想,姐姐在我這個位置,你不會做這些嗎?」
會,但我做不到你這個地步!我沒有成功學會射箭,也沒有能藉此得到太子的歡心,你憑什麼可以?你就應該像之前一樣,躲在房中繡花,而不是站在這裡和太子挽弓!
柳子瑜眼底劃過陰鬱,她努力保持臉上的體面,「子音,你是我們柳府的嫡出女兒,就算不做這些,太子也會寵幸你。而且你應該懂的,身為貴女,不能在殿下面前失了體統。」
「所以你是要我不爭寵嗎?這是母親和父親的意思嗎?」郁子音湊近,眼睛死死盯著她問。
提起了母親和父親,柳子瑜的理智回歸,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話,她臉上閃現了幾分慌張。
「看來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了。」郁子音將她的慌亂收入眼中,她對著柳子瑜露出打量的神色,「姐姐,你好像比我還不懂身為貴女的義務,這對你未來嫁入程府可不是件好事。我會寫信給父親,告訴他你今日的言語,讓他為你尋找一位優秀的教學嬤嬤,這樣,也許你就能明白你、我身上的義務了。」
柳子瑜臉上又羞憤又害怕,她怒視著郁子音,唇瓣打顫,「柳子音!你不準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父親!」
「為什麼?你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離譜對吧?讓一個進入儲君後院的側妃不爭寵,多麼惡毒又愚蠢的話語,竟是出自我親姐姐、柳府大小姐的嘴裡。」郁子音嗤笑。
柳子瑜不明白為什麼柳子音只是進入了太子府沒多久就徹底變了樣!
以前的柳子音怎麼可能會忤逆自己這個姐姐的話語?
現在不僅說要和父親告狀,還指責自己!
柳子瑜眼眶發紅,她退後一步,「妹妹,我只是不想你因為爭寵丟了柳家的臉,卻不想你會因為我幾句話誤解我的意思,日後姐姐說話也會深思熟慮,絕不再犯,你、你能不能別和父親說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不管是拿到父親還是母親面前說,她柳子瑜都是大錯,母親只會責罵她,但父親就不一樣了,父親真的會打她,也真的會讓她跪祠堂,甚至會動用家法。
小弟就曾因為在外說錯了話,回府後就被父親動用了家法打得皮開肉綻,一個月下不來床,母親都不敢多說一句。
她看見過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幾近露骨的傷讓她從此對父親和家法充滿了懼意。
柳子瑜以為自己既然已經道歉了,那郁子音也不該和自己計較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