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桉的身價
這一覺朱清衍一直睡到中午,他迷迷糊糊的爬身,看了一眼牆角的滴漏。
「午時……我睡了這麼久?」朱清衍喃喃道,從昨天申時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午時,整整十個時辰,這讓早就行成了生物鐘的他感覺到詫異。
「子桉?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門外,子檸小心翼翼的問道。
「醒了,你進來吧。」朱清衍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回答
她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笑嘻嘻的說:「你可真能睡,都快一天了。」
朱清衍剛想開口說什麼,肚子就咕嚕嚕的叫喚著,畢竟差了三頓飯,怎麼可能不餓。
子檸見狀,哈哈一笑,說:「餓了吧,等我給你拿些吃的。」不等朱清衍做反應,她就像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這時,陸吾縱身一躍,跳到朱清衍被子上卧著,開口:「這妮子在午飯的時候就想喊你了,但她又怕吵醒你,就一直在這門口轉悠。一聽到你的動靜就問醒了沒,倒是挺擔心你的。」
朱清衍心中一暖,自從他離開家后就再也沒有感受到家人的溫暖,哪怕和父親的信也是極為簡短。
沒一會,子檸抬著一個食盤走進來,那食盤上是兩葷兩素和一碗米飯,誘人的香氣隨覺鑽進了朱清衍的鼻腔,強烈的飢餓感席捲整個胃部,不自覺的咽口了口水。
子檸將菜肴放在桌子上,給朱清衍遞了雙筷子,笑眯眯的說:「吃吧,我特意讓后廚留的,都是你喜歡的。」
朱清衍接過筷子,沒說什麼,狼吞虎咽的吃著,而子檸就靜靜地看著他,滿臉的溫柔藏都藏不住。
感受到灼熱的目光,朱清衍將口中的飯菜咽下,對子檸說:「別看著啊,一起吃點,不然我一個人吃怪沒意思。」
子檸確定搖頭:「我不餓,這些都是你的,我看著你吃就好。」
「行吧……」朱清衍感覺不自然,但不妨礙他把整桌子的菜都吃完。
在咽下最後一口飯後,他放下碗筷,飽腹感帶來的舒適讓他不禁打了個飽嗝。
子檸看到這一幕掩嘴偷笑,起身收拾空盤子。
這時候,朱鎮馮進來了:「喲,剛好想來叫醒你,時間差不多了,準備準備該進宮了。」
隨即又指了指空盤子:「子檸,你這是?」
子檸回復:「子桉沒吃午飯,我就去廚房讓下人做了幾道,剛吃完。父親怎麼了嗎?」
朱清衍也疑惑:「這……有什麼問題嗎?父親?」看著朱鎮馮有些怪異的神色,朱清衍不解。
「一會進宮……要在宮裡用晚膳,就在申時半刻,你確定你吃得下?」
朱鎮馮的解釋讓二人僵在原地,安靜的出奇。最後是子檸受不了尷尬的氛圍,帶著食盤跑了。
「去洗漱吧,該走了。」朱鎮馮輕咳一聲,對朱清衍說。朱清衍點頭,起身向浴堂走去。
不多時,朱清衍出來了,他把昨日的青衣脫下,換上了一件黑色白邊長裳,上面綉著悠悠雲紋,一頭長發用灰色綢緞束在腦後,手持摺扇,如同凡世謫仙,淡雅天成,唯獨那雙清澈的紫眸十分具有代表性。
門口相送的子檸看著眼前玉樹臨風的少年有點不敢相信,試探的問:「子桉?」
「是我,怎麼,換了身衣服認不出來了?」朱清衍失笑。
看著與自己幾分相似,卻又凸顯英俊的笑臉,子檸有些失神,這時候朱鎮馮走了過來:「好了就走吧。」他依舊是一身紅色蟒袍,這是朝廷發的官服。當他看清了朱清衍身上的衣服時,驚呼道:「燁綢冰縷!」
朱清衍聞聲,不解的問:「父親?」
朱鎮馮苦大仇深的對兒子說:「你知道一匹燁綢冰縷要多少銀子嗎?」
朱清衍點點頭,說:「一匹有一百二十兩左右。」
「一百二十兩啊!」朱鎮馮有些心疼「我一個月不算補貼就三百兩俸祿,你這一身就是六十兩!你怎麼這這麼有錢!」
「這個嘛……」朱清衍剛要解釋,又被父親打斷:「玉柳摺扇!還用的鐵緞扇面!」朱鎮馮彷彿見了鬼。
燁綢冰縷,是一種極為珍貴的布料,遇水不濕,遇火不燃燒,夏著而涼,冬著而暖,由燁冰蛛吐的網織成,十隻燁冰蛛一年的吐量才夠織一匹布,燁冰蛛只有蠻國才有,而且數量極少,有很強的領地意識,採摘時很不容易。
玉柳,不陌生,很難靠蠻力摧毀,而鐵緞則是有上百張絲綢摺疊壓縮成的。這兩種以是每份百兩的價格讓許多紳豪望而止步。
「你這一身行頭,夠唯獨一個月的俸祿了……」朱鎮馮失魂落魄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朱清衍汗顏,心說還好沒有把扇子打開,不然裡面藏著的墨聖真跡估計能讓父親原地升天。
「咳咳,父親,我好歹是國商,總得有些撐場面的東西不是?」朱清衍清咳一聲,提醒父親:「父親,該走了。」
朱鎮馮一想也是,便沒有追究,領著朱清衍上了馬車,漸漸遠去。
子檸有些疑惑的看著懷中不停顫抖的陸吾,輕聲問:「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陸吾壓抑著笑意,依舊顫抖著說:「羌國的燁綢冰縷基本被我們鶴鳴庄壟斷,而那把扇子,裡面可是藏著百年前墨聖的真跡,那是一方小世界,如果朱鎮馮知道,那不得……」說道這裡,陸吾再也忍不住,開懷大笑。
子檸有些凌亂,接著問:「子桉……有多少錢?」
陸吾的笑聲漸漸收斂,回答:「這麼和你說吧,在虞朝有三分之一的軍餉是由他負擔的,而哪怕除去這三分之一,他依舊是虞朝最有錢的一批人,當然,這一切不算鶴鳴庄的財產,世人都知道,鶴鳴庄雖然受虞朝庇護,但並不屬於任何國家。」
子檸倒吸一口涼氣,說:「也就是說,子桉在虞朝的財產並沒有計算鶴鳴庄的財富?」
「對。」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直接將子檸對朱清衍的認知推倒重建。她呆愣著站在那裡,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