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STARE
穿過暗紅色的門帘后,波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抬頭看了眼懸在頭頂的攝像頭,垂眸看著地板上指引方向的箭頭,緩步前進,留意到展台上的金屬剪刀和記號筆,眉頭微蹙。
將這支之前交給大岡紅葉的記號筆重新揣入口袋,觀察著道路兩旁的展柜上的普通麥穗,仔細搜尋著大岡紅葉留下來的標記。
波本走過普通麥穗的區域,在道路的盡頭轉了一個彎,進入陳列珠寶麥穗的區域,就算有了心理準備,波本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他在每一個展櫃前駐足,認真研究每一支珠寶麥穗,搜尋著大岡紅葉留下的記號。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兩天兩夜沒合眼的毛利小五郎眼裡布滿了血絲,但他依舊死死盯著天空中漆黑的滑翔翼,「怪盜烏鴉……黑色,像鳥一樣飛翔在空中。」
羅斯瞥了一眼毛利小五郎,漫不經心地說道:「這隻烏鴉飛的時間挺久的,若不跟著他,估計就逃了吧。」
毛利小五郎覺得救生艇上的水手看起來很忙,卻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他和羅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縈繞在心頭。毛利小五郎看向羅斯,「你幫我盯一會兒,我想休息一下。」
實際上,高度緊張的毛利小五郎根本無法安心休息,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羅斯一直待在這裡。
若所有人都不知道羅斯的身份還好,但既然切間家的人已經知曉羅斯的身份,那麼這些水手肯定會對羅斯動手。
毛利小五郎在幫助羅斯,還是與切間家的水手合作抓捕羅斯,這兩個選項間徘徊。毛利小五郎擔憂那些水手的目的不是抓捕羅斯,而是要殺死羅斯。但若是羅斯死了,那麼小蘭和英理的線索就全部沒了。
海上的風很大,夾雜著濕咸和冰冷,沒有游輪上的喧囂,這裡只有呼嘯的風聲和海浪聲。
毛利小五郎看向忙碌的六名水手,他們整理之前搬到救生艇上的各種物品,此時似乎正在準備製作午餐?
然而飢腸轆轆地毛利小五郎不能完全確定,他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黑色滑翔翼。
他想聽到小蘭和英理的聲音,渴望知道她們的安危,然而他被困在這一葉扁舟之上,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的他只能被動等待。
「怎麼了?」羅斯發現毛利小五郎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而且他之前似乎盯著那些水手看了半天,便警惕地詢問道,「你很關注他們?」
毛利小五郎瞥了一眼依舊神采奕奕的羅斯,嘆了口氣,裝出一副疲憊憔悴的樣子。
「怎麼說,我的女兒都那麼大了,現在的身體素質和精力早就沒有以前好了,和你是沒辦法相比的。」毛利小五郎用手遮擋住眼睛,手掌下的眸子卻絲毫沒有疲憊之色。
羅斯挑了挑眉,不知道毛利小五郎說的是真是假,上下打量了毛利小五郎一番后,最終她還是代替毛利小五郎盯著天空上的滑翔翼,「你就在甲板上隨便躺一會兒好了,若是我被他們殺死了……」羅斯並未將話說完,只是冷笑了兩聲。
而其中的含義毛利小五郎自然是知曉的。
毛利小五郎沒有如羅斯所講的那樣躺在甲板上,只是盤腿坐在羅斯身邊,杵著頭思索著解決辦法。
能說服那些水手協助自己制服羅斯嗎?毛利小五郎沒有十成把握,他一直懷疑羅斯有辦法聯絡到她的同夥,竟敢深入切間家內部偷盜寶石必定會想好退路,也許那個聯絡方式是一次性的,但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羅斯盯著天空中的怪盜烏鴉,漆黑的滑翔翼在藍天白雲中十分顯眼。
一陣風吹來,黑色的滑翔翼沖入一大片雲中,隱匿了身影。
羅斯瞪大雙眼在天空中掃視,生怕遺漏掉了什麼,焦急地大聲喊道:「快起來!怪盜烏鴉不見了!」
救生艇的速度減緩,六名水手都仰著頭看向天空。
毛利小五郎聽聞后立馬起身,在灰白色的雲中搜尋著黑色的滑翔翼。
羅斯心臟劇烈地跳動,她可不想任務失敗。
然而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快羅斯就重新發現了那隻黑色的滑翔翼,提著的心緩緩放下了,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六名水手藉機靠近羅斯和毛利小五郎所在的甲板,然而卻被羅斯察覺了,六個人再次散開,繼續忙碌著各自手裡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低聲對羅斯說:「寶石要緊,萬一天上那個傢伙也有同伴呢?只靠我們倆不一定能奪回寶石。」
羅斯想了想,推測切間家安排過來的這幾個人的計劃,應該是先拿到寶石,然後再幹掉我這個綁架過他們少東家的人吧。在拿回寶石之前,應該會相安無事的吧。
「好,我知道,先以奪回寶石為優先。」羅斯高聲說著,聲音足以傳到救生艇上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但那切間家安排的這幾名水手可不是這樣想的。只要幹掉羅斯,他們可以安心地跟蹤天上的怪盜。
現在只是礙於毛利小五郎一直在羅斯身邊,他們擔心這位救過他們少東家的偵探會成為羅斯的人質,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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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毛利小五郎和羅斯分開的時機。
與海面上的平靜不同。
冰冷的寒風中,搜查一課和交通部此時忙的飛起。
眉頭緊皺的目暮十三看著手裡的資料,將眉頭皺的更深了。
通過調取監控和警員的跟蹤,他們準確地找到綁匪落腳的地點,只是這綁匪不往深山老林里跑,反而是跑到繁華的鬧市,鑽入鬧市的住宅區,目前藏身的那個地段人流量非常大,周圍人員眾多,這對他們解救人質和抓捕綁匪都十分不利。
目暮十三按揉著眉心,思索著對策。
綁匪手裡有槍,並且綁匪對殺人絲毫沒有負罪感。
想到那兩名警員被虐殺的場景,目暮十三閉了閉眼,將畫面深深埋葬在心底。此時此刻,他沒時間悲傷,抓住這窮凶極惡的綁匪,解救人質,保一方水土平安,是他的使命。
進入鬧區的綁匪就如狼入羊群,而這就是綁匪的精明之處。
「我們安排在附近監視的便衣調查到那棟宅邸里有不少人,大多都是身材威武的壯漢。」一身幹練制服的佐藤美和子握緊顫抖的拳頭,努力抑制著內心的憤怒,「那一片地區的人都有可能成為這群綁匪的人質,這已經不單單是一起綁架事件了。」
「嗯。」目暮十三接過遞過來的防彈衣,「將這個情況彙報上去,我現在就去現場。」
「需要聯繫談判專家嗎?」
目暮十三略微沉思片刻,「談判專家、狙擊手,還有特種奇襲部隊都要聯繫。我們要在事態脫離掌控之前解決掉他們。」
佐藤美和子點了點頭,將整理好的信息彙報上去。
很快狙擊手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待命出發。
而在那座鬧市區的住宅里。
身著紋付羽織袴的地中海胖男人不悅地看著倒在木質地板上閉著雙眼的妃英理,埋怨道:「斯內克,你怎麼帶這個女的來這了?」
「怎麼還不讓我來?」斯內克將子彈填充到彈夾里。
地中海胖男人緊皺眉頭,「那些條子沒跟來?」
「應該沒有。」斯內克檢查著身上的彈藥,瞥了一眼地中海胖男人,「那個小丫頭,你們還沒找到?」
「哪有那麼簡單。」地中海胖男人氣不打一處來,「你給的範圍到底對不對?派出去的人找了一遍又一遍,連根頭髮都沒看到。」
突然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壯漢快步走來,深深鞠了一躬后,回報道:「大人,外邊好像出現很多便衣。」
「嗯?」地中海胖男人瞪大了雙眼,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斯內克,「你不是說那些條子沒跟來嗎?」
「就算跟來了又怎樣?殺了就是。」
斯內克這句話清晰地傳入妃英理的耳朵里,妃英理的呼吸聲難免加重了幾分,這引起了身邊幾個人的注意。
「唷,竟然在裝暈。」地中海胖男人俯視地板上的妃英理。
緊張的氛圍瀰漫在空氣中,每一秒都如同永恆般漫長。
目暮十三帶隊來到鬧市區附近的一棟住宅。
房子主人忐忑不安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警員,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鄰居竟然是一群綁匪,而且還有槍,這不是妥妥的黑社會嗎?
這件事情結束后他要搬家!
不,這件事情結束后,他鄰居不就被抓了嗎?那棟房子就是無主之物了,他可以買下或者直接佔有。
房子的主人在心底盤算著。
「附近的道路已經設卡,不允許有車輛往這邊通行。」一名警員向目暮十三彙報,「警部,這樣做會不會引起綁匪的注意?」
「安排我們的人開車在附近兜圈。」目暮十三眉頭緊鎖,「周圍的群眾疏散的怎麼樣了?」
警員一臉愁容,「人太多了,全換成我們的人不太現實。」
目暮十三也想到了人手不足這一點,捏了捏眉心。
在一處塔樓公寓,狙擊手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妃英理,卻沒看到綁匪的蹤影。狙擊鏡里的妃英理恐懼地盯著一處視覺盲區,狙擊手懷疑綁匪正拿槍威脅她。
「報告!已發現人質,人質存活,但身上有多處血跡。」狙擊手向目暮十三彙報。
耳麥中傳出目暮十三的聲音,「看到綁匪了嗎?」
「沒有看到綁匪,除了人質,沒看到任何人。」
目暮十三聽聞后,心裡咯噔一下,看樣子綁匪估計知道附近有狙擊手,人質出現在視野里,這是對警方的威脅和恐嚇。
「佐藤,特種奇襲部隊的人來了嗎?」目暮十三看向身側的幹練女性。
佐藤美和子認真嚴肅地彙報道:「來了。」
目暮十三抬頭看了眼頭頂上方的太陽,依照現在情況看,綁匪應該已經覺察到附近出現警察,那麼人質隨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派談判專家不合適,只能安排特種奇襲部隊偷偷潛入進去,解救人質,而且派進去的人還不能太多。
很快一支由組成五人的小隊靜悄悄地潛入綁匪所在的住宅,雖然他們每人都穿著防彈服,但一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縈繞在目暮十三心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死死盯著對面的建築。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呼嘯的北風。
砰!
一聲槍聲打破了寂靜。
噠噠噠……
連續的槍聲響起,子彈如雨點般射來,潛入解救人質的小隊成員迅速尋找掩體躲避。火力兇猛得如同暴風雨一般,一時間五人小隊被壓製得難以寸進。
砰砰砰!
五人小隊掏槍進行回擊,然而子彈撞擊在牆壁上,濺起一片火星。
噠噠噠……
綁匪繼續用重機槍掃射,槍聲響徹天際,子彈在狹窄的空間里橫飛,五人之中有人似乎中彈,發出一絲悶哼聲。
塔樓里的狙擊手搜尋著綁匪的身影,卻看到人質不幸被一顆流彈擊中腹部,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服。
五人見狀不對,連忙申請支援。
而目暮十三早在聽到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就帶人沖了進去,結果遭遇到了更加猛烈的襲擊。
一名上斜眼的特警微微探出一個頭去,看到了藏身在高處的機槍手。
噠噠噠……
一串子彈打到上斜眼特警躲避的牆體上,好似要將牆擊碎,在他身側一名吊垂眼特警,見同伴吸引了對方的火力,迅速舉槍瞄準射擊。
砰!
機關槍的聲音戛然而止。
上斜眼特警迅速躥出,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的妃英理,轉身就往外跑。
噠噠噠……
機槍聲音再次響起,上斜眼特警迅速躲避,然而抱著一個人移動的速度哪有子彈劃過空氣的速度快,顆顆子彈正中上斜眼特警的后心。
就算身穿防彈衣,在這猛烈的進攻下,上斜眼特警依舊噴出一口鮮血。
其餘四人迅速舉槍回擊。
噗……
上斜眼特警再度噴出一口鮮血,但他已經將人質帶到吊垂眼特警身邊。
在展露一個笑顏后,上斜眼特警倒地不起,他的前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心臟。
吊垂眼特警嘴唇抖動了幾下,抱起尚有氣息的人質,迅速往外撤。
而其餘三名隊友咬緊牙關,繼續奮力抵抗,掩護隊友。
然綁匪見人質已經被帶離,開始有序地逃離,邊跑邊朝著身後胡亂開槍,想要阻止警方追擊。
但是他們這些特警怎麼可能讓這些不法分子逃之夭夭呢?
嘣!
金屬與地面撞擊的聲音。
「快!找地方隱蔽!」這支小隊里最高大強壯的特警迅速發號施令。
頭髮微長的特警與頭髮微卷的特警迅速朝兩邊散開,準備包抄這些綁匪。
強壯的特警將地上的金屬物踢開,結果那枚橢圓形的金屬物噴出滾滾濃煙,熏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只是煙霧彈嗎?」頭髮微長的特警持槍準備從左翼包抄。
頭髮微卷的特警也毫不猶豫地衝出了煙霧範圍,高聲喊道:「別跑!」
然而下一秒。
轟!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
兩聲巨響讓整個建築晃了幾晃。
目暮十三左臂中彈,但依舊帶著人往裡面沖,將幾處的機槍手擊斃后,遇到了抱著妃英理往往跑的吊垂眼特警。
轟隆隆!
建築發出奇怪的聲響。
砰!
一個人影飛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身下慢慢滲出。
緊接著一輛輛重型越野車從煙霧中沖了出來,直接撞向人群。
「快躲開!」目暮十三大喊一聲。
噠噠噠……
機關槍的聲音再次響起,警員紛紛躲避,而這幾輛重型越野車囂張地從所有警員面前駛離。
目暮十三剛準備下令去追,然而幾枚手雷襲來。
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幾名警員被炸飛出去,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周圍煙塵滾滾,目不視物。
煙霧散去,目暮十三已經看不見那幾輛越野車的蹤跡,憤恨地捶了一下牆壁,卻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在閃爍的警燈和救護車的鳴笛聲中,這場驚心動魄的解救人質行動暫時落下了帷幕。
妃英理雖然被成功救下,但此時已經昏迷,生命垂危。
讓如此窮凶極惡的歹徒逃走,目暮十三心裡滿是憤怒和自責。
吊垂眼特警用滿是鮮血的雙手在廢墟里翻找著自己的隊友,大聲呼喚著他們的名字,卻再無回應。
在廢墟之下,翻找到一枚櫻花形狀的警徽,四片櫻花花瓣皆已染血,僅有一瓣是乾淨的……
醫院裡,昏迷中的妃英理被推入了手術室,而毛利蘭至今下落不明。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奧格修斯游輪依舊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行駛。
波本緩步走出1號房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眾人見他將外套披在肩上,雙手藏在外套里。眾人猜想暹羅貓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他手中的麥穗,但麥芒卻從開襟處露了出來。
一旁的白虎女人彎下腰對黑馬女子說了什麼,黑馬女子微微點頭,轉著輪椅進了1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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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游輪上的遊戲還在繼續,但毛利蘭究竟身處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