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可惜沒如果

我在單元樓下等著，等候著夜色越來越深，也等著莫雯和韓茜的到來。

一道光劃破了夜的深邃，下一秒，我便看見了莫雯開著她那輛賓士E300停在了小區門外。

我走近，莫雯也落下了車窗，打開車門，我才發現車子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並不見韓茜的蹤跡。

「韓茜呢？你不是說她和你在一起嗎？」我問道。

莫雯啟動了車子，道：「茜茜在KTV等著咱們呢！」

「KTV？不是說去吃飯的嗎？」

莫雯道：「你不知道有的KTV包房裡面也是可以吃飯的嘛？你就放心吧！不是什麼鴻門宴……」

我把頭靠在座椅上，讓自己盡量的放鬆些，當然，我並不覺得莫雯會設計什麼所謂的鴻門宴邀請我，畢竟，我們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而我們也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唯一這段時間讓我們發生意見不和的事情，也就只有哈奎的失蹤了，但是這件事情，其實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我想可能是巧合吧？在我心裏面還想著哈奎時，莫雯也開了口，她嘆了口氣，道：「邱燁，前段時間因為哈奎的失蹤，我把責任怪都到了你的頭上，現在想想，當時的確是我急昏了頭，如果那時候對你說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話，我也正好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向你道歉了！」

我沒想到莫雯這樣高傲的一個女人，竟然有一天會對我道歉，可她終究是向我道歉了，我想，這也是她沒有帶韓茜一起過來找我的原因吧？畢竟這些話說出口，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女人來說，還是挺丟面子的，所以，沒有第三個人在場，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我輕輕的回應了她一句，也就沒再繼續將這個話題延伸下去，畢竟，我早已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既然她也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那麼我，又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更何況，我也並不覺得我就都是對的，因為哈奎的失蹤，我也的確是有一定的責任的。

……

我想了想，發起一個新的話題終結了剛剛的話題。

「聽說韓茜準備從學校離職了，是嗎？」

「對……確實有這件事情，應該明後天吧！她就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我剛想開口，想去打聽一下韓茜接下來有沒有什麼打算，可是我的嘴張開了，但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有必要問這麼多嗎？即便我問出來了些什麼，我就能幫到韓茜嗎？

莫雯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她開著車，向我問道：「你是還有什麼要問的是吧？我剛剛從後視鏡裡面，好像看見了你想要說話！」

「有嗎？沒有吧？」

莫雯笑了笑，道：「你是想問我，韓茜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對吧？」

我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之間的默契吧！既然莫雯已經猜對了，我也就沒必要再隱瞞了，我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我知道，莫雯已經從後視鏡裡面看見了我的舉動了。

「韓茜準備入職一家音樂工作室，可能會做一些作曲之類的工作吧？」

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問道：「不會是那家叫『銀杏時光』的傳媒公司旗下的音樂工作室吧？」

我這麼問，自然有我問的道理，韓茜離職了，那麼我想作為她男朋友的陳則攀是不可能不管她的，正如當初陳則攀在單元樓下和我說過的，他告訴我，他會成為韓茜工作上的幫手，會讓韓茜的工作越來越好，而我卻只是一個拖韓茜後腿的男人而已。

我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那個拖了韓茜後腿的男人，但是我知道，陳則攀的確是能夠在工作上給韓茜提供很大幫助的男人，如果拋開一切這些敵意的眼光去看他的話，他的確是一個好男人。

「銀杏時光？」莫雯搖頭，道：「不是，你說的這家傳媒公司我確實知道，但是韓茜準備入職的音樂工作室也確實不是他們公司旗下的！據我所知，這家音樂工作室是剛剛成立不久的，老闆是那個許沫和秦臻，因為那個秦臻是前段時間才從國外回來的，所以他們的工作室屬於剛剛起步，正需要一些有實力的歌手和詞曲作者呢！」

我點了點頭，想著或許這也是韓茜的本意吧？她雖然平常看起來有些柔弱，但是我也知道，她有著一顆不服輸的心，她或許是不願意接受陳則攀的幫助，才選擇了一家和「銀杏時光」完全無關的音樂工作室去證明自己，只希望她能夠在這家音樂工作室裡面發光發熱，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吧？畢竟對於她來說，音樂就是她的另一條命，為了自己的「生命」去工作，應該是會幸福的吧？

……

車子停了下來，莫雯帶著我進到了已經預先訂好的KTV包房裡，當打開門的一瞬間，看著包房內的燈光和氛圍，我竟一下子變得恍惚了。

那是兩年多以前，大學剛剛畢業，也是在KTV，我們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在KTV裡面唱著歌，抒發著對未來的感慨和嚮往。

那時候真的很美好，我和韓茜的感情很純粹，純粹到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會感覺到人生的美好，即便我對未知的未來有著多麼大的迷茫，但是我知道，我的身邊始終都是會有一個女人陪伴著我的。

而那時，哈奎和莫雯的感情也沒有現在這麼複雜，大家在一起，只在意今晚能喝幾瓶酒，又能唱幾首歌，除了快樂，好像什麼都用不著去多想。

可是現在呢？才過去了兩年多，好像一切就都變了，我不知道這種變化是不是一種正常現象，但是在我的心裡，總是感覺不是那麼的舒服了。

韓茜並沒有注意到包房的門一開又一合，她更沒注意到我和莫雯已經站在了門口。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現在唱的那首歌，那首林俊傑的《可惜沒如果》上面了。

「假如把犯得起的錯，能錯的都錯過，應該還來得及去悔過，假如沒把一切說破，那一場小風波將一笑帶過，在感情面前，講什麼自我？要得過且過才好過。全都怪我，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軟弱，如果不是我，誤會自己洒脫，讓我們難過，可當初的你和現在的我，假如重來過，倘若那天，把該說的話好好說，該體諒的不執著，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緒挑撥，你會怎麼做？那麼多如果，可能如果我，可惜沒如果，只剩下結果……」

我和莫雯很有默契的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裡走去，我們不想打擾到韓茜，更不想打斷這首歌曲的演唱，歌曲裡面唱的「可惜沒如果」，而現實中，也沒有所謂的「如果」，因為「如果」代表的是後悔和遺憾，而那些「如果」，也只不過是一個人在遺憾中，一遍遍的反思，一遍遍的頓悟，又一遍遍的對過往的無能為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