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意初現

正式入職的第一天，周揚被安排在了營銷部，與一位叫李毅的資深前輩共用一個辦公區。李毅人到中年，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衣著考究而沉穩，神情冷峻，眼神深邃而警覺，彷彿能瞬間看穿人心。他只簡單地向周揚點了點頭，便埋首在自己繁忙的事務中。

周揚默默地打量著這位前輩。李毅自早上開始，便幾乎沒有離開過座位，連吃午飯也只是隨意啃了幾口，從抽屜里取出的速食麵包。周揚想主動攀談幾次，提出幾個問題，但每當他靠近，對方總是面無表情地掃他一眼，簡潔地拋下一句：「自己查。」

這種冷淡讓周揚心裡微微一涼，但他明白這是頂尖職場的常態，每個人都彷彿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絕無閑暇顧及新人。他壓下內心的忐忑，翻開電腦，認真研究公司共享文件夾里的資料，試圖理解項目的內容和進度，反覆查閱自己不明白的術語和數據。

中午時分，方沁來到他的辦公區，柔聲笑著說：「走吧，去吃飯。」她領著他走向公司食堂，餐廳在公司高層，有大落地窗，整個城市的天際線盡收眼底，視野開闊，令人一時竟有種雄心勃勃的壯闊感。

「適應得怎麼樣？」方沁的聲音里透著一絲關切。

「嗯……還行吧。」周揚點點頭，微笑著掩蓋心頭的忐忑。「工作內容不少，但很有挑戰。」

方沁微微一笑，低聲道：「天馳確實不輕鬆，壓力大，但只要熬過前期的磨練期，收穫會很豐厚。這裡所有人都是從新人成長起來的。」她頓了頓，輕輕拍拍周揚的肩膀，彷彿給他鼓勵一般。

然而，他們剛踏入食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寬敞的食堂內，員工們全都保持著緊張的沉默，一名身影頎長的男人站在中央，目光冰冷如鋒，正掃視著周圍的員工。男人的身影令人望而生畏，整個餐廳似乎都因他而陷入低氣壓之中。

周揚眯眼仔細看了一下，那人正是鍾宇森。鍾總冷峻的輪廓在餐廳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稜角分明，他站在那裡，如同獵鷹俯視獵物般冷峻。

忽然，鍾宇森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年輕員工身上，沉聲道：「李程，過來。」

那名叫李程的員工面色瞬間煞白，機械地站起身，戰戰兢兢地走向鍾宇森。整個食堂的氣氛一瞬間彷彿凝結成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李程身上，屏息以待。

「李程，昨天的項目方案，是你負責的吧？」鍾宇森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壓迫的力度。

李程抿緊嘴唇，努力維持鎮定：「是的，鍾總。」

「你自己看，這些數據有多少錯漏？」鍾宇森手中的文件夾「啪」地一聲砸在李程手中，目光冰冷如刀鋒，絲毫不給對方解釋的餘地。

李程緊張地翻看著文件，聲音顫抖道：「我……我可能是昨天趕工時漏了檢查……」

「沒時間檢查？」鍾宇森冷笑一聲，眉頭微微上挑，彷彿這句話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在天馳，每一個數據都必須準確無誤，沒有時間檢查——這是你的借口？」

李程低下頭，渾身微微顫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鍾宇森的聲音低沉，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你知道因為這個錯誤，公司有多少損失嗎？你是項目負責人，就應該為一切細節負責！」

鍾宇森頓了頓，冷冷宣布：「今天晚上，項目部所有人加班到完成為止！」

一句話落下，四周鴉雀無聲，所有員工都默默低下頭，不敢對視，似乎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李程」。

周揚站在旁邊，感到一股寒意悄然侵入骨髓。方沁低聲對他說：「鍾總對項目要求一向嚴苛，尤其在細節上。他不允許任何疏漏，哪怕一點小錯。」她看著鍾宇森的背影，語氣裡帶著幾分畏懼和敬畏。

「在這裡，鍾總的決定是絕對的。記住，項目沒有『大概』，只有『準確』。」她拍了拍周揚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些意味深長的警告。

午餐時間結束后，周揚回到座位，腦中卻仍然揮之不去方才的一幕。他回想著鍾宇森那雙冰冷的眼睛，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帶著一種深沉的壓迫感，讓他不自覺地想要逃避。但同時，也有一股不屈的力量在他內心燃燒。他告訴自己，一定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絕不能讓人小覷，更不能成為下一個「李程」。

這一天，周揚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天馳的冷酷。這不僅是一個展現能力的舞台，更是一場考驗意志的戰場。

當夜，周揚獨自回到出租房，坐在書桌前看著一堆公司資料。他拿起手機，發現母親發來一條信息，詢問他第一天工作怎麼樣。周揚打了幾個字，最後刪掉了，只回了句「很好」。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將資料攤開在桌面上，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這份工作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希望，更是家人的驕傲，是他為之付出一切的目標。

窗外的夜色深沉，整座城市沉默在寂靜之中，周揚盯著資料，內心漸漸堅定下來。他知道，鍾宇森的要求或許苛刻得冷血無情，但正因如此，這裡也是他錘鍊自己的最佳戰場。

他握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這條路無論多難，他都必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