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惡作劇
林蘇眼眶微濕，在普蘭克的名字出來的時候她就該想到了，二年級在里德爾的筆記本上寫假名字的時候，弗雷德就寫了普蘭克·瓊斯。
先前她便意識到了，即便故事走向不一樣，人物的性格是一樣的，在某些情景下做出的反應也是一樣的。
第一次見面時，她沒能聽清的話語是弗雷德在說：「如果媽媽認識你，一定會願意送你一件顏色古怪但溫暖的毛衣。」
……
再一次的，她從夢中驚醒，喬治這次似乎與她同時醒了過來，他點亮了燈光，兩個人從對方眼睛里都看到了相同的信息。
兩人同時開口：「是弗雷德。」接著陷入了沉默。
「甜心先說？」「我先說？」幾分鐘后，兩個人的聲音又一次同時響起來，林蘇笑了，靠進喬治懷裡慢慢講起來。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穿越過來的契機，喬吉，因為太丟人了，我當時在看書，照著書上面念出了鑽心咒，結果就真的痛到這裡來了。」
林蘇話裡帶著些羞赧，喬治沒有笑，而是把手放在了林蘇心臟的位置，感受這顆可愛的心臟有力的跳動。
林蘇握住他的手，接著講下去：「但我弄丟了一段記憶。」
在她念出鑽心咒到穿越回自己的世界之前的這段記憶，她丟掉了，而現在她全都想起來了。
在因為疼痛昏死過去之後，她也見到了傳說中的純白色國王十字車站，普蘭克……不，弗雷德在那裡等著她，一旁還有鄧布利多。
在那裡她終於得到了所有的答案，第一世她去往的平行世界，便是哈利·波特書中的世界，那一世她是真正的路人甲，因為她根本沒有覺醒魔力。
可是在被食死徒殺害以後，也許是因為她的特殊天賦，也許是因為死前她拉住了弟弟的手，她和作為巫師的弟弟一起醒來，跟著那晚同樣被殺害的巫師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
那是個樣貌可怖的老巫師了，有著一隻假眼睛，一條假腿，林蘇現在知道了那是穆迪，那一晚他的魔眼沒有再轉個不停，而是看了她許久之後讓他們跟自己走。
到達車站之後，他坦然地告訴鄧布利多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接著登上了列車向前趕往下一場偉大的冒險。
鄧布利多同樣看了她許久，他發現了這個女孩身上特殊的能力，即便只有靈魂也能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而且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靈魂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若有所思，告訴林蘇她可以活下來，只是不能回到剛剛的來處了，而且，他需要林蘇幫自己一個忙。
鄧布利多需要她回到屬於她自己的那個世界，改變那裡的結局。
彼時的林蘇不太明白鄧布利多的意思，她只是看向了弟弟，如果弟弟不能和自己一起活下來，她能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鄧布利多雙手交握在身前，笑著告訴她：「孩子，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特殊之處，他只要跟在你身邊，就不會真正的死去。」
但是食死徒們對她的心臟攻擊了太多次，甚至傷及了本源，如果直接將她送回去，恐怕她的心臟會是破損的狀態。
於是鄧布利多將她送往了第二個世界，在那裡，她靈魂中的本源會被她自身蘊含的生命力所溫養，只是肉體中的心臟恐怕不會完整了。
林蘇看著乖巧的弟弟，他雙眼無神，一直沒有說話，彷彿丟了心神。
鄧布利多勸說：「他還小，魔力暴動之後被索命咒擊中，靈魂幾近潰散，但你一直牽著他，這才讓他的靈魂沒有消失，而是被你的能力護住，
你溫養心臟的過程也會是他修補靈魂的過程——當然，也是你體內帶著的另外兩個靈魂修養的好時機。」
她這時才知道原來父母的靈魂也與她的連接在一起，林蘇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呢？
她謝過了這位神奇的老人，被送離十字車站之前，她問：「您一直留在這裡，是在等人嗎？」
鄧布利多笑著點了點頭：「我在等那個無私的傻孩子，讓他不要貿然上了列車，我想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但我也相信他能完美地完成這一切，然後，活下去。」
林蘇聽得一知半解，她沒有刨根問底，而是也笑了：「您一定很愛他。」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畢竟他可徹頭徹尾是我的人。」
說完他想起了什麼，又道：「不過在這裡待的時間久了總會遇到很多人，我也記不清楚遇到了多少個希望改變結局的孩子，
他們很多都來自別的世界，卻想要為了我們當中的一些人去改變結局，我得說，你們都有著超然的勇氣。」
「您是說，我們會去往同一個世界嗎？」林蘇好奇。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孩子，每一個選擇都是一個岔路口，因此誕生了許許多多同時存在但發展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你們來處不同，去處也不一樣。」
「那他們都成功了嗎？」林蘇難以掩飾自己的求知慾。
「還是那一句，孩子。不同的選擇會有不同的結果，在我看來，孩子們能做出這樣偉大的選擇已經是一種成功了。」鄧布利多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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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若有所思，她想問，如果改變的不是鄧布利多生前所處的世界，那他為何還要指引這些人去拯救別的世界，那已經與他無關了不是嗎？
何必還要花費他的時間和精力，就像現在，他甚至要幫助她去往其他世界滋養靈魂，僅僅是為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未知的可能性。
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她，無論結果如何，這位老人都願意為這些人提供幫助，他接受了自己所在世界的結局，但不吝嗇為其他的世界提供另一種可能性。
就這樣，林蘇忘記了第一個世界的記憶，去往了第二個世界。
而弗雷德會前往那個世界，是因為林蘇雖然擁有選擇成為靈師或巫師的能力，卻沒有人引導，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再一次錯過覺醒能力的機會。
原著世界的弗雷德在大戰中犧牲以後，同樣在國王十字車站見到了鄧布利多，他請弗雷德找到林蘇。
有一個成年的巫師在身邊，林蘇奇特的感知能力會捕捉到他的魔力流轉，進而學習到魔力運行方式。
這也是林蘇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自然地成為一名巫師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她身邊還有一個哈利。
而已經記住了魔力運行方式的感知能力則保護她沒有出現過魔力暴動的現象。
只是弗雷德只能以自己的守護神形象出現了。
因為時間上有偏差，他找了許久，鄧布利多說循著生命力氣息最旺盛的方向找便能找到那個女孩，他便沒有想到林蘇的身體會是那般孱弱，才會對她住院的事情感到好奇。
他以好朋友和哥哥的身份陪在林蘇身邊好幾年，看她從十一歲的孱弱小貓長成十五歲依舊孱弱的花季少女。
這期間林蘇不是沒有猜測過普蘭克的身份。
喜鵲的外形、第一次見面時脫口而出的「梅林的病號服」、說話時會不自覺的停頓下來，彷彿在等著某個人接話，以及幾年來絲毫不會重複的、有時候會有些過分的逗人開心的好點子……
他大概是韋斯萊把戲坊的老闆之一，更大可能是雙胞胎里更為跳脫的弗雷德，因為如果是喬治，大約會更溫柔一些……
可是他不願意說，也不樂意看《哈利·波特》的書籍，林蘇便沒有揭穿，依舊把他當成普蘭克相處。
他很多時候會突然的心情不好，一下子down到極點，林蘇想清楚他的身份之後才明白他是在想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喬治。
他們從未分開過，他無法一個人樂觀地生活，同樣的，他也擔心自己的弟弟能否接受自己的離去。
林蘇難免對書中的喬治多幾分注意，一開始她是因為覺得喬治與自己一樣是被拋下的那一個，因此會有幾分同病相憐，猜到弗雷德身份之後則又多了幾分複雜。
除此之外，她敬佩喬治的勇氣，羨慕他的自由與大膽熱烈，同時又欣賞他的溫柔細心，想和這樣的人交朋友的願望尤其強烈。
「所以，甜心，你只是想和我交朋友嗎？」正認真聽她講前世的喬治忍不住插嘴了。
林蘇：？
抬頭捧住喬治的臉響亮地親了一下：「喬吉，我說的是書里的喬治·韋斯萊，他不會從書里鑽出來送我糖果，不會和我一起夜遊惡作劇，不會邀請我參加舞會……我分得清這裡與書里的世界！」
喬治又親一下女朋友：「還好我在的是有你的世界，蘇蘇。」將人摟得更緊之後他才說，「你接著說吧甜心。」
在第二個世界死亡之後，她再一次見到了鄧布利多，以及靈魂模樣的弗雷德，他們講述了弗雷德會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並且告訴她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了。
當她從純白的國王十字車站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弗雷德也跟了出來。
但是因為林父林母施下的靈術的原因，她不會記得自己第一世的一切，而弗雷德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屬於第一個世界的。
所以她忘記了陪在自己身邊幾年的普蘭克，只記得自己在穿越之前遇到了一隻奇怪的別人都看不到的動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麼。
林蘇沉默下來，她怎麼能忘記自己的朋友呢？
喬治親了親她，開始講自己剛才在夢中想起來的事情。
他很小的時候就總覺得身邊有除了他和弗雷德之外的存在，他本身比弗雷德要更細心一些。
因此他注意到當他們遇到小孩子不能處理的危險，或者是對家人做了太過分的惡作劇時，有一個存在會解救他們。
弗雷德一直認為是他們的運氣好，在剛才的夢裡，他卻看到了另一個弗雷德，那個身影與現在的弗雷德沒什麼兩樣，卻是透明的。
隨著他的講述，有一隻喜鵲以銀白色守護神的模樣出現在房間里。
「梅林的小情侶啊，你們總算想起我來了！喬治，我得說沒有人接話的時間可太難熬了。」喜鵲一出現就開始說個不停，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安靜地注視著他。
弗雷德有點說不下去了：「嘿，你們一定要用這種要哭的表情看著我嗎？蘇就算了，喬治你怎麼也這樣？你是要轉型當苦情戲男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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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下意識接了一句：「怎樣都比你帥。」
喜鵲撲棱了兩下翅膀：「這才對嘛！兄弟！」
「普蘭克……不，弗雷德，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嗎？」林蘇語氣遲疑。
喜鵲仰著腦袋：「怎麼可能？你們都把我忘了，我自然就回那裡去了——蘇，你知道我在說哪裡，不然留在這裡當雕像嗎？」
林蘇搖了搖頭：「那費倫澤怎麼說你在喬治身邊當守護神？」
喬治也看著他沒有說話。
銀色的喜鵲慢慢變成了透明的人形，他撓了撓頭：「好吧，其實一開始我以為跟著蘇可以有另一種可能，說不定我也能活過來呢？
這樣我就能跳到這個世界的韋斯萊們面前嚇大家一跳，你們不覺得這個惡作劇很棒嗎？」
林蘇和喬治都看著面前這個只比自己大一點的靈魂，說不出話來。
「只不過，很顯然這個惡作劇沒有成功，恭喜你喬治，逃過了一次驚嚇。」他還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林蘇眼眶濕潤，忍不住把臉藏在喬治背後擦了擦眼淚。
「嘿，蘇，你別哭啊！我們在那個世界不也是這樣相處的嗎？你是活人我是幽靈，不影響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而且我現在還能變成人形呢！」
弗雷德有些慌了手腳，前世林蘇的身體一直不好，哭了會痛到昏死過去，他見過幾次，因此最怕她哭。
「一點也不好，我忘了你這麼久，你的嘴巴都閑不下來，每天要說那麼多話，這些年來你自己一個人，都沒有人接你的話……」林蘇泣不成聲。
弗雷德攤開手臂無奈聳肩：「蘇，你到底在難過還是在嫌我話多？事實上我這些年自由得很，我真的沒有一直在你的喬吉身邊，
我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在家裡，偶爾去看比爾和芙蓉談戀愛，事實上如果你們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倆怎麼好上的…
還有查理，他最近也交了個女朋友，好像叫麥克斯，如果我沒記錯，蘇，你應該見過，她是給查理送火龍的朋友之一…噢差點忘了前段時間我還去珀西身邊騷擾了他一陣子……」
林蘇有點悲傷不下去了。
也對，弗雷德怎麼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無聊呢？
她繼續把自己藏在喬治背後，幽幽地探出一張臉來盯著弗雷德。
弗雷德十分有眼力見兒地不再講自己怎麼騷擾珀西的了，而是開始反向譴責對面的兩個人：「你們兩個每天你儂我儂，我總不能一直跟著你們吧？那我多無聊！」
喬治難得沒有在兄弟說話的時候插進一句，顯然對面的人已經習慣了自己說完整段話了，這個認知讓他既高興又有些為對方感到難過。
「你就這樣留在這個世界，會對你有影響嗎？」喬治問出了關鍵，林蘇也目露擔憂。
弗雷德搖了搖頭：「蘇的能力能保證我一直存在，不過如果你們再不想起我來，我就要到你們夢裡去搗亂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去了嗎？」對面的兩個人一人半句說出了弗雷德的打算。
「沒錯，這個世界的結局我很喜歡，但我想回去看看我們的結局，先前我一直不敢看林蘇看的書，我想現在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弗雷德的表情是輕鬆的，「而且，惡作劇也該結束了，是不是？」
林蘇想到了那個世界的結局，她看了一眼弗雷德，又看了一眼喬治，欲言又止。
最後她還是說不出口那個結局，只是說：「我想我們需要一點時間找到去那裡的方法，弗雷德，你可能得等一陣子了。」
弗雷德無所謂，他聳聳肩膀：「那我就去嚇唬一下另一個我吧！」
說完他轉身就飄走了，不久之後，樓下傳來一聲驚叫。
林蘇抬頭看喬治，眼中寫滿慶幸。
有的人惡作劇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還好她喜歡的人不是這樣的搗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