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臘月末
半個多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城內的百姓們大多都已經將店鋪關掉，年貨也已經囤積好。
他們雖然依舊忙碌，臉上卻是始終洋溢著笑意。孩童們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拿著爆竹找一些瓶瓶罐罐，講這些東西下面扣在鞭炮上，炸爛或是紮上天去。
有些實在調皮的孩童拿來一些狗的飯盆，砰的一聲，炸上天去，若是運氣不好被大人看到了則是會被告知其家長，然後他的父母會氣勢洶洶的拿著竹竿或者掃帚走來。
孩童心中害怕卻又不敢違背父母的話，只能站在原地，身體緊繃，眼含淚光，在父母的訓斥中一下又一下被打在身上。
……城外密室……
昱辰坐在桌子旁邊，今天他是少有的沒有搗鼓什麼東西，只是坐在那雙目無神，神遊萬里。
等昱辰回過神來的時候，眼中的疲憊之色再次顯現，這些日子來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雖說修為重回四季境，但卻是最低的春階。
現在他手頭的材料耗費的差不多了，玉雲府邸是去不了的，那裡定是被看的死死地，昱辰去了與自投羅網差不多。
王家的人已經知道了玉雲府邸背後有昱辰這麼一號人物了，知道有一個黑袍人遊走在各個府邸之間，遊說著眾人。
所以對方一直在派人尋找昱辰的身形，可每次發現一點兒苗頭，順著摸索下去不久線索便斷了，就像是這條任由他們巡查的線索是對方故意留下的一般。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昱辰也大致摸清了各方勢力的態度，沒辦法，王家的人已經開始施壓，逼得他們不得不站隊。
其中墨淵堂、華府、沈府、陳家都是明面上站在城主府這一邊的人。
而悠然居、何府、姜府則一直站在王家一方。
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事情。
因為昱辰知道這四府之中必定是有那王家的卧底，墨淵堂在昱辰這嫌疑已經降到了最低，可以說完全信任也不為過。
而華府，在昱辰的首要懷疑名單之中，就因為當時華府府主兒子的一句話：父親，這人怎麼又來了啊？之前……
雖說華府府主阻止的及時，可昱辰聽到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王家的幕後之人，應是同自己穿的差不多的衣裝，雖說那些老狐狸的府主能將二人分出來，可那麼一個小孩子可就看不出來了。
也就是說在昱辰來之前，王家的人就已經來過了。可對方對此卻是決口不談，知道昱辰將此事直說之後，對方才一臉恍然的樣子說了此事。
破綻很是明顯，可越是這樣昱辰心中越是不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都看得出，想得出的事情，對方為什麼要范這麼低級錯誤？目的是什麼？
也因此，昱辰一直不敢直接對華府下手，雖然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可根據探子得來的信息，那王家打算在大年三十動手。
時間緊迫，昱辰容不得一點兒閃失，哪怕真是誤會了對方，也要將這點萌芽扼殺，不然屆時這華府真的是內奸的話，定是會對整個戰局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只是對方表現的這麼明顯，難不成是想以一個府邸為代價將他這個所謂的幕後之人勾引出來嗎？
可能性不太大，自己還不值得對方這般做。無論如何自己不過一個人罷了，在大勢面前依舊是雪崩中的一片雪花，只能隨勢而走，最後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那沈家……一直忠心耿耿，昱辰也懷疑過，冒著風險區往玉雲府邸向芷若要來這沈府的一切信息，只是從中卻沒有得出什麼，這華府從建城以來，便沒有什麼污點。
什麼紈絝子弟，什麼辦事失利都是不存的，彷彿這一切都在證明沈家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與玉雲府邸。
昱辰也去往沈家探查了不知一回兩回，口風一直不曾有過漏洞，當然昱辰也沒打算在這沈府府主嘴裡得到什麼，畢竟是活了不知多長時間的老狐狸了，怎麼可能說漏什麼。
而昱辰便一直觀察著來往僕人、丫鬟、供奉甚至其子嗣的行為神態口風，可依舊如此。
至此，昱辰便也放下心來。
陳家是昱辰最看不清的一個，可以說是嫌疑第二大，因為之前昱辰所問的事情，對方仍是不予回答，巧妙迴避，知道昱辰點明之後，對方才在嘆息之間說了一句：時機不到。
當時昱辰臉色不太好看，聲音也冷了幾分，對方臉上露出苦澀，卻仍是沒有說。
昱辰不禁心亂，若是對方是王家派來的卧底的話，這個問題陳家完全可以以一個他找不出破綻的理由說過去，只是對方沒有。
想得多了，昱辰心中一陣煩躁。
昱辰嘆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對靈身道：「你且在這守著，我去墨淵討些東西。」
靈身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昱辰穿戴好衣袍慢悠悠走到密室門口，前方竟是一片被岩石封閉的石窟。
只是下一刻昱辰便徑直穿過石壁走了出去。障眼法，很是精妙的障眼法。
中午時分，昱辰來到墨淵堂。
他悄無聲息的來到書房，之前無論他什麼時候來，那老者或是堂主總有一個守在這裡。
可今天卻不同，因為他這一家子人全部聚集在這裡。
老者、堂主、堂主夫人、以及堂主兒子。
昱辰忽地出現在眾人身前的時候，昱辰一愣，原本還笑意盈盈的四人也頓時不再說話。
屋子裡的氣氛一度尷尬。
昱辰先行反應過來，走到桌邊抓起一個包子，道：「你們先吃，今天不急，我在府內走走。」
老者想說什麼，卻被昱辰抬手打斷，「一頓祥和的團圓飯我還是能等的。」說著昱辰將包子塞到黑袍下的嘴邊咬了一口，點頭道：「味道不錯，一會兒能給我幾個嗎？」
昱辰的一番話，讓堂主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了些，今天的大人感覺有些奇怪啊怎麼。
說罷，昱辰便直接抬腳離開，出門后還輕輕關上房門。
老者這次少有的沒有挽留昱辰，因為他也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頓能這麼安安穩穩的和家人吃飯了。臨近臘月底，王家也該發難了。
所以，這頓飯能讓眾人上戰場的時候少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