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其實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
春華忍不住問道:「若是百花閣明面上不改,暗地裡做些青樓的事,也不是不行···」
「砰」!的一聲,荀圭猛地一拍桌子,「喂!你們腦子裡除了青樓就沒有別的了么?」
四位長老嚇了一跳,一個個歪著腦袋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不是這樣的?
荀圭搖頭晃腦:「咱們先從你們的功法說起,七情之中,欲,難道只有情慾嗎?」
春華撓撓頭:「那不然呢?」
荀圭伸出手,掰著指頭說道:「身為修士,求修為算不算慾望?」
四位長老想了想,點了點頭。
荀圭繼續掰指頭:「孑然一身,想要找個道侶,算不算慾望?拋開修士的身份不談,別的不喜歡,就追求美食算不算?一身傷病,求痊癒算不算?喜愛華服算不算?」說著,荀圭往身後窗外一指:「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但這些人還是樂此不疲的來到陽城,參加沁芳集,算不算?」
荀圭又說道:「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熾盛、求不得。這世間熙熙攘攘,儘是求不得。世人思緒萬千,慾望又豈止情慾一種慾望呢?」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突兀的響起,沒等四位長老說話,一襲青灰色僧衣驟然出現,「施主,這八苦之說,貧僧聞所未聞,然其中佛理振聾發聵,不知施主從何處學來?」
看著眼前這個,擋在自己和四位長老之間的,鋥光瓦亮的光頭,荀圭十分好奇,偏頭問道:「這位,是你們請來的?」
四位長老齊齊搖頭,銀裝直接罵道:「禿驢讓開,不要擋著我看帥哥!」
雙手合十的禿···僧人一個沒忍住,轉身指著銀裝:「卧···我佛慈悲,你怎麼如此無禮。」
銀裝滿不在乎:「你不請自來是為無禮,是你無禮在先!」
僧人雙手合十深呼吸,低頭說道:「阿彌陀佛,是貧僧唐突了。」
銀裝一笑:「我也不知真心罵你,只是說話沒過腦子,大師勿怪。」
荀圭在一邊看見,銀裝身體有些微微顫抖,看樣子還是有些慌張。其實也很好理解,五個純陽境的人在一堆聊天,一個人突然出現,事先沒有任何人察覺,只能說明來著修為高出自己,或者至少有什麼穿梭秘法。
不過荀圭肯定是絲毫不慌,彎腰伸手拉了一下僧人的衣角:「我說和尚,你先坐下好不好,不要擋著我看美女啊。」
僧人十分無奈,只好側身坐在一旁,左手邊是荀圭,右手邊是四位百花閣長老。
等他坐下,荀圭直接問道:「和尚,你是哪裡來的?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接闖了進來?」
僧人合十的雙手直接攤開:「幾位閣主,小僧師尊大音上師,只是最近有所感悟閉關去了。所以派小僧來做這個評委。」
此話一出,春華連忙取出一串佛珠,和尚也伸出手,露出一串材質相同,流光溢彩的佛珠。
四人這才漏出笑容:「原來是中通師兄,卻與我們開起了玩笑。」
「原來你們認識啊。」荀圭驚訝道:「評委?怎麼歌舞活動,僧人也可以當評委的?」對於這位的名字,荀圭已經不會覺得奇怪了。
中通對荀圭笑道:「實不相瞞,本門講求在紅塵中歷練佛心,能參加這類活動也是求之不得,對本門僧人的修行大有裨益。所以剛才催問施主,也是見獵心喜。」
原來如此,荀圭點點頭,又問道:「怎麼,你們佛門沒有八苦的說法?」
中通起身端坐,正色道:「施主有大智慧,沁芳集后,可願與我同去?我法華寺竭誠歡迎!」
竭誠歡迎?那我去了必然優勢在我。荀圭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反正我也閑的沒事。」
中通哈哈大笑:「純陽境一身濁氣盡去,壽元千載,這世間高修,大都閑的沒事。」
荀圭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喧賓奪主,繼續說道:「那麼此次沁芳集,中通師傅有何見教?」
中通察覺了荀圭的稱呼變化,笑道:「無他,坐觀而已。」
荀圭笑道:「來都來了,是吧,師傅也得上心,仔細觀賞,認真評價才是!既然是紅塵煉心,光看不行,必須紅塵里打個滾才行吧?」
中通心中一凜,雙手合十:「施主所言極是。」
荀圭看向呆在旁邊不說話的四位長老使個眼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是故人,幾位長老還不把最好的歌舞獻上?」
這話說的沒毛病,但是荀圭的眼神著實耐人尋味,春華看著荀圭,靈光一閃:「荀公子說的有理!來人!」春華伸出手拍了拍巴掌:「來呀,大全套!」於是荀圭就看見很熟悉的一幕:一陣粉色煙霧瀰漫開來,靡靡之音回檔開來,細細感應之下,陣法也已經發動。
荀圭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耳邊卻傳來春華的傳音:「前輩勿慮,我們和中通也算是世交,只是他此次來得太失禮,我們也只是與他開個玩笑。」
荀圭點點頭,直見中通一副很是期待的樣子,心說你師父也是太放心你了,他就沒教你,惹誰都不能惹女人?這要是結仇還則罷了,熟人你真是不好怎麼應對。
似乎是覺察到荀圭面色不對,中通問道:「荀施主,為何這麼看著小僧?」
荀圭連忙換笑臉:「在下對百花閣也是神往已久,今日也是第一次來,沒想到接著中通師傅的面子,能欣賞最高水準的歌舞,一時有些驚訝。」
中通很是高興,哈哈大笑說道:「無妨無妨,我與四位閣主是同輩,百花閣與我法華寺也是世交,荀公子只管欣賞。」
荀圭連連點頭,但願人沒事。
當然了,沒事是不可能的,荀圭自己知道這玩意兒勁兒多大,果然,只是一小會兒,中通的眼珠子就直勾勾的盯著姑娘們的腰肢沒離開過,面色漲紅呼吸急促。
荀圭忍不住拍了下中通:「中通師傅,如何?」
中通身子一抖,急忙回話:「啊,好看好看,果然名不虛傳。」
春華見狀,微微一笑,拍掌之後,歌舞撤了下去。春華起身說道:「二位,歌舞已畢,不如隨我下樓,用些飲食如何?中通師兄放心,我百花閣素齋也是拿得出手的。」
荀圭好像理解了,趕緊起身,一把拉起中通:「走走走,都看餓了!」
中通猝不及防,連忙使出千斤墜,卻沒想到荀圭絲毫不受影響,一隻手就把他從地上硬生生的拔了起來。心下一驚:「這位荀施主實力深不可測,怕是能與我師尊一較高下!」但眼下這種事情都不在意,中通猛地起身,趕緊一個轉身背對四位長老:「失禮失禮,在下來之前用過了,我寺弟子一日只得一餐,諸位勿怪。」
荀圭偷摸的往中通腰部以下看了一眼,「哦~~~原來如此。」
銀裝早就憋不住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荀圭假裝不知,直接往門外走。四位長老也是跟了出來。下了樓來到另一處會客室,荀圭才笑道:「你們也是,就不怕他師父怪罪?」
芙蕖笑道:「怕什麼,是他無禮在先,況且我們也不算太過分。」
荀圭擺擺手:「不說這個,你們還是先派人給中通送條褲子去。就說,就說請他沐浴更衣,為他洗塵。」
秋華忙說:「正是正是,荀前輩說要中通在紅塵里打滾,打完滾了,可不得洗一洗么!」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來。
不過也是真的派侍女送去了衣物,安排了洗浴。中通泡在熱水裡,心中哀嘆:「是我失禮在線,熱鬧了幾位師妹不說,還遇上這麼一位促狹的前輩,真是···阿彌陀佛!」
再說荀圭這邊,等美酒美食上來,荀圭這才繼續說道:「我先前說的,各類慾望,你們大可以試一試啊。吸收不了,再想辦法,吸納得了,皆大歡喜啊。」
春華想了想:「前輩所言,確實可以一試。不過要怎麼做呢?」
荀圭端起酒壺喝了起來:「你們是習慣成自然,沒有往那方面想。我來問你們,你們百花閣是做什麼的?」
春華不確定的問道:「能歌善舞的修士?」
「對啊!」荀圭一拍大腿,「我看你們的演出,也有各種戲劇,若是劇情引人入勝,觀眾們必然會把自己帶入到角色之中,目之所及心有所想,念頭暴發之時,正是你們百花閣修鍊之時啊。」
「戲劇?」芙蕖十分疑惑,「無非是詠物、唱景、祭祀之類的歌舞,情節也都是讚頌先民,紀念祖宗前輩,這些都是家常便飯,如何引人入勝?」
荀圭「啊」的一聲,問道:「你們連談情說愛的劇情都沒有嗎?」
秋華仰起頭:「小道爾,我百花閣不屑為之。」
荀圭一拍腦門:「這麼大個百花閣,這麼多屆沁芳集,你們就沒想過,百花閣前輩們為什麼要舉辦沁芳集?難道不正是為了集思廣益,編出吸引人的歌舞戲劇,來引動觀眾的七情六慾,幫助你們修鍊的嗎?」
這下,換四位長老「啊?」了一聲。
荀圭看著四位長老,忍不住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放著這麼好的資源不用,你們真是暴殄天物!」
四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嚴重滿是難以置信。春華好像想到什麼,雙目逐漸失焦:「師父仙去之時,曾囑咐我,要好好舉辦沁芳集,,卻不是要我好好修鍊,難道···」
荀圭雙手一攤:「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