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傳話遞語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宮殿內的金磚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眾后妃們身著華麗的服飾,裊裊婷婷地朝著麗皇貴妃的霓裳宮走去,準備前去請安。
當眾人來到麗皇貴妃的寢宮時,只見她端坐在鳳椅之上,儀態萬千,風華絕代。而跪在下方的賽才人,則滿臉都是鮮紅的巴掌印記,那原本白皙嬌嫩的臉蛋此刻腫得老高,看起來甚是可憐。
麗皇貴妃微微皺起眉頭,目光落在賽才人的臉上,先是隨口安慰了幾句:「哎呀,你們快瞧瞧,多好的一個美人兒啊,竟然被打成了這般模樣!這下手之人也實在是太過狠毒了些。」
說罷,她抬起頭來,眼神凌厲地看向一旁坐著的穎貴妃。
穎貴妃卻是一臉淡然,似乎並不在意麗皇貴妃的指責。麗皇貴妃見狀,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穎貴妃,這些新人們入宮的時間尚短,許多規矩和禮數都還不太清楚。
咱們身為自家姐妹,理應相互照應、教導才是。即便她們偶爾犯了些許錯誤,你只需耐心說教一番也就是了,又何必下此重手呢?將人打成這樣,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然而,穎貴妃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駁道:「麗皇貴妃此言差矣。本宮既然身負協理六宮之責,自然有權對那些不守規矩、肆意妄為的后妃加以懲治。
這賽才人竟敢當眾對本宮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如此僭越之舉,簡直就是罪大惡極!本宮若不嚴加懲處,日後這後宮之中還有何規矩可言?依本宮看來,打得還是輕了呢!」
說到這裡,穎貴妃挑釁般地瞥了一眼麗皇貴妃,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
「哦?」聽到穎貴妃這番話,麗皇貴妃不禁冷笑出聲。她猛地站起身來,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穎貴妃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麗皇貴妃竟抬手狠狠地扇了穎貴妃一記響亮的耳光!
穎貴妃緊緊地捂著那張發燙髮紅、猶如熟透蘋果一般的臉頰,眼眸之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惡狠狠地死死盯著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麗皇貴妃,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做什麼?憑什麼打我?」
麗皇貴妃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一顧的冷笑,輕啟朱唇緩緩說道:「哼,本宮乃是堂堂正正的皇貴妃,位同副后,身負主理六宮之重任。
而你呢?只不過是區區一個貴妃罷了。與本宮對話之時,竟敢不尊稱一聲『臣妾』,反倒自顧自地以『本宮』自居?
那賽才人不過就是嘴巴稍微刻薄了一些,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而已,可你仗著自己協理六宮的權力,就在長街上公然對其加以懲處。那麼本宮今日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又有何不可呢?」
穎貴妃聽到這番話語之後,氣得渾身瑟瑟發抖,嬌軀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只見她怒目圓睜,奮力反駁道:「你一心只想著如何找我的麻煩,卻根本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可知道那賽才人都說了些怎樣惡毒無比的話語嗎?」
麗皇貴妃見狀,輕輕扭動著纖細柔軟的腰肢,如同弱柳扶風般一步一步優雅地走回那張象徵著無上權威的鳳椅之上。
待她安然落座之後,方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本宮壓根兒就不在乎那個賽才人究竟說了些什麼。本宮所關注的僅僅是你身為貴妃的所作所為是否符合宮規。至於其他的細枝末節,本宮毫無興趣。」
穎貴妃此時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憤怒情緒,仰頭髮出一陣冰冷刺骨的嘲笑之聲:「哈哈哈哈……你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的,畢竟像你這樣冷酷無情之人,又怎會明白作為一名母親對於子女那份深沉如海的慈愛之情呢?
當有人膽敢當面詛咒自己孩子的時候,任何一位母親恐怕都無法容忍這般行徑!可惜啊,你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感受,因為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個母親!」
「你......」麗皇貴妃最忌諱別人說她沒有孩子,特別這個人還是穎貴妃。如果沒有她,自己就可以撫育澤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孤單。
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兩人相爭的場面,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那賽才人,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到了極點,恨不能此刻自己能夠立即昏厥過去,好避開這場紛爭。
然而,就在這片緊張而壓抑的氛圍之中,唯有沈妍可一人顯得鎮定自若、老神在在。只見她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精緻的茶盞,輕抿一口香茗后,心中暗自思忖:今日這茶的滋味當真妙不可言,竟比平日里所飲之茶更為醇香可口。
與此同時,麗皇貴妃被氣得面色鐵青,一時間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最終,她只能無奈地揮揮手,讓眾人散去。於是乎,眾人如蒙大赦般紛紛告退,各自踏上回宮之路。
走著走著,由於梁夢詩和吳清染二人步伐較慢,恰好與落在後面的賽才人相遇在了一處。見此情形,梁夢詩趕忙上前一步,輕聲安慰道:「妹妹昨日受苦了。好在今日皇貴妃出面狠狠地教訓了穎貴妃一頓,也算是替妹妹出了口惡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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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才人聞言,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梁夢詩和吳清染二人。此時的她,那張原本嬌美的面龐已然因為先前的掌嘴而變得紅腫不堪,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忍著疼痛,勉強從嘴角擠出了一絲極為苦澀的笑容。
只聽她長嘆一聲說道:「唉……穎貴妃又豈是那般容易服氣的人呢?她畢竟有著皇子作為依靠,如今這般委曲求全、暫時居於人下,也只不過是迫於形勢罷了。再看看她剛才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就連麗皇貴妃都被說的啞口無言。」
「妹妹說錯了,麗皇貴妃是能夠穩穩地將其壓制住。若是有幸能夠獲得皇貴妃的庇佑與支持,那可真是太好了!」吳清染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方才緩緩開口說道。
「的確如此啊!皇貴妃的家族背景以及所擁有的權勢地位都擺在那裡呢。穎貴妃就算對她心存不滿、看她橫豎不順眼,那又能如何呢?
她也就是只能在嘴巴上討點兒便宜而已啦,其他方面還是不得不忍耐下來呀。」梁夢詩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悄悄地湊近賽才人,還用手半遮著嘴巴,壓低聲音繼續道:「難道說,她還敢施展什麼巫蠱之術來謀害皇貴妃不成?就憑她,哪裡會有這樣的本事!」
原本只是梁夢詩隨口而出的這麼一句話,未曾想,賽才人聽后竟如同被當頭棒喝一般,瞬間有種恍然大悟之感。只見她眉頭微皺,似乎正在心中暗自思忖著什麼重要之事,但卻並未對剛才的話作出任何回應。
緊接著,她朝著梁夢詩和吳清染微微施了一禮,然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甚至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留在原地的梁夢詩和吳清染不禁有些愕然,兩人對視一眼后,皆是一臉茫然。隨後,她們二人也不再多想,一同轉頭朝著順寧宮的方向走去。
畢竟現如今距離新人們入宮已然過去許久時日,那些處於低位的嬪妃們自然也就開始想方設法地攀附討好高位的妃嬪們了。
因此,對於梁夢詩和吳清染前往順寧宮這件事,其他人見怪不怪,絲毫不會感到驚訝,更不會引起他人的猜疑。
姐妹們甫一見面,沈妍可便玉手輕揮,示意眾人暫且退下伺候著。緊接著,她輕柔地將澤煜抱至身前,眼中滿是寵溺與溫柔。
一旁的梁夢詩對這個可愛的孩子甚是喜愛,每次前來探望,總是忍不住要抱抱他,而且一抱便是許久,那稀罕勁兒簡直無法形容。
就在此時,吳清染微笑著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遞到沈妍可面前。只見她輕聲說道:「貴妃娘娘莫要嫌棄,這是嬪妾當初入宮之時,家父所贈之物,共有兩枚。
嬪妾自留其一,而這另一枚便送給澤煜罷。嬪妾實在是真心喜歡這孩子,無奈手頭並無甚好物件能相贈於他,還望娘娘切莫推辭才是。」
沈妍可聞言,伸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起來。只見這枚玉佩雕琢得極為精細,其材質更是上乘,一眼望去便能知曉它必定價值連城。如此貴重的禮物,換作旁人或許會婉言謝絕,但沈妍可卻並未矯情客套。
畢竟,這世間之事皆有因果,此前她給予吳清染的庇護,這份人情可不是可是需要成本的。
想到此處,沈妍可微微一笑,將玉佩拿到澤煜眼前輕輕晃動起來,並柔聲問道:「澤煜,看看這可是你染姨姨送予你的,喜不喜歡呀?」
澤煜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緊緊盯著在空中晃晃悠悠的玉佩,瞬間被逗得咯咯直笑,那純真無邪的笑聲彷彿銀鈴一般清脆悅耳。
吳清染眼見孩子笑得如此開心,心中亦是歡喜不已,臉上不禁綻放出一抹燦爛如花的笑容。
「染妹妹很喜歡小孩子吧?」
吳清染正在出神地望著澤煜,突然聽到沈妍可如此問道。她微微一怔,眼底瞬間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哀傷,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回答道:「那是自然,世間之人,誰不盼望能夠兒女雙全呢?尤其是咱們這些入了宮的女子,更是如此。
有了孩子傍身,往後的日子總歸要好過一些。即便哪天失去了聖上的恩寵,至少還有子女可以依靠,不至於被他人肆意欺侮。」
然而,沈妍可心裡清楚,儘管她深知這宮中的生存之道,明白孩子對於一個妃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她依然瞞著眾人偷偷服用著避子的湯藥。
顯然,從內心深處來講,她是真的不想入宮,更不願意懷上龍裔。畢竟,入不入宮並非她所能左右,而是否生育,則完全由她自己來決定。
站在一旁的梁夢詩看著吳清染若有所思的神情,開口說道:「可兒妹妹,之前你讓我倆傳話給賽才人那些話,如今都已經轉達給她了。
依我看吶,就憑她那愚笨衝動的性子,這次怕是鐵定要吃大虧、栽跟頭!」
沈妍可聽聞此言,不禁輕笑出聲,點了點頭:「這個倒是無所謂,咱們也沒逼著她做什麼。至於她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這所有的一切,終究不過是她個人的命運和造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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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清染輕啟朱唇,緩緩說道:「我啊,心底里倒是巴望著她能狠狠地摔個大跟頭!如此一來,那協理六宮的大權可不就穩穩地落入娘娘您的手中。
屆時,娘娘您在這宮中的榮寵必將愈盛,權勢與地位也會節節攀升。唯有這般,方能為澤煜博得一份錦繡前程吶......」
話說至此,吳清染微微一頓,後面的話語便咽回了腹中。
一旁的梁夢詩將目光投向沈妍可,柔聲細語地道:「妍可妹妹,只要看到你過得順遂如意,我這日子呀,自然也就好過許多。
還記得入宮之前,父親曾再三囑咐於我,要護好自身周全的同時,更得悉心照拂好你和孩子。」
沈妍可聞聽此言,輕點臻首,滿懷感激之情地道:「多謝姐姐一直以來對我的關懷照顧。」
然而此刻,吳清染的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思量。她暗自思忖著,倘若有朝一日沈妍可能夠成功登上后位,澤煜亦順理成章地被冊立為太子。
憑著自己現今與她的親密情分,待到日後自己在這深宮內苑實在難以支撐之時,可否斗膽向其懇求離宮而去呢?
只是不知是否真會有這麼一天降臨?
即便真有那麼一天到來,那個心心念念之人是否依然會在原地痴痴守候?
又會不會因自己已非完璧之身而心生厭棄之意?
如此想來,自己究竟是否還有資格與之相配相守呢?種種思緒交織纏繞,令吳清染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彷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