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縫屍人
吳秋秋扣住小手指,拍在吳敬之肩膀上,固住他的陽火。
吳敬之身體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吳秋秋顧不上他,衝進房間就丟了數枚銅錢砸在白影身上。
白影回頭露出那張恐怖的臉,身上被銅錢砸到的地方都冒出了黑煙。
但是這陰物好像並不願意和吳秋秋糾纏,沒有理會身上的傷,轉頭就撲向了白色的牆壁。
吳秋秋看到桌上有一碗水,直接潑在了牆壁上。
本想穿牆消失的陰物碰到牆,頓時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見狀吳秋秋幾步衝到邊上,又甩了幾枚銅錢壓在它的眉心處。
陰物好像被釘住了一樣,肩膀掙扎了好幾下,喉嚨里一直在嘶吼,卻怎麼都掙脫不開,只能用那雙充血,近乎爆裂的眼珠陰毒的看著吳秋秋。
這陰物裹著一身白布,像是太平間跑出來的。
臉上都是縫合的疤痕。
可以想象縫合之前這顆腦袋支離破碎成什麼樣子了。
吳秋秋幾乎下意識想到了一群人。
縫屍人。
衣服破了,要補。
身體破了,也要補。
有這麼一群人,專門給亡人縫補身體,他們就是縫屍人。
任憑屍體再怎麼破爛,經過縫屍人的縫補,也能恢復七七八八。
縫補屍體的同時,也將亡人的怨魂再次縫在了屍體里。
並受縫屍人操控。
除了縫屍人,還有一類常和屍體打交道的人,便是湘西趕屍人。
手藝人和活人打交道,做的是死人生意。
這些人則和屍體打交道,掙的也是死人錢。
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殊途同歸。
可吳秋秋從未見過縫屍人,今日前有剃頭佬,後有縫屍人。
這水真的被攪渾了。
心思百轉之間,吳秋秋低頭結印,點在陰物的額頭上,並搶過小呆瓜手裡的符筆,沾水畫符。
陰物面部猙獰,白布蓋著的身體浸透了點點鮮血,然後胸口高高拱起。
「噗!!!」
它噴出一口巨大的,滿是惡臭的黑水。
吳秋秋連忙抓住桌上的鍋蓋擋住,才沒有被噴一身,天花板也沒遭殃。
吐出那口黑水,陰物呼哧呼哧喘息著,面部不再猙獰,遂很快化成了一縷白煙消失。
竟然什麼信息也沒留下。
不,至少吳秋秋知道這傢伙是縫屍人的手筆。
吳火火他們也從書包里鑽出來。
「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前面大街上遇見的剃頭佬,是奔著韓韞和他們幾個小紙人來,吳秋秋拚死沒把他們放出來。
可現在的縫屍人,又是奔著誰來?
吳秋秋道:「奔著我來的。」
剛才這傢伙鑽進吳敬之的身體,就是打算一刀砍了她。
殺她?
這一路,很多人對她都懷著各種各樣的目的。
為了她的魂,為了她的軀殼,為了她懷揣的屬於李慕柔的寶貝,現在還有為了韓韞的。
所以這些人沒有一來就準備殺她。
唯獨這個藏在暗處的縫屍人,初次出手,就奔著要她性命而來。
她初出茅廬,不至於得罪縫屍人。
那就極有可能是上一輩的恩怨。
李慕柔的仇人。
可笑。
李慕柔籌謀多年,以她的命續駱雪然的命。
現在她還得為李慕柔的恩怨買單,繼承李慕柔的仇人。
「你說你是個啥子命?這輩子被你外婆算計得明明白白的,我以前覺得我慘,你比我慘八倍。」
吳火火跳上吳秋秋肩膀。
她好歹只是作為一個陰人,像個影子已經活著見不得光。
但是吳秋秋那比她慘多了。
不光從小到大都是虛情假意,還各種算計,現在還要繼承李慕柔的仇人。
恐怕再難找出這麼個狠毒的人了。
吳秋秋才不理會吳火火的奚落。
她推開窗看了看窗外。
那個縫屍人藏在哪裡?
不管是趕屍人還是縫屍人,他們身上都能十分明顯的特徵。
趕屍人相貌醜陋,不在人多的地方。
縫屍人身上自帶屍氣,隔很遠就會聞到味道。
但她一路上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的氣味。
也沒有見到奇怪的人。
那個縫屍人,必然就藏在這附近。
這種被暗處窺視的感覺相當不妙。
吳秋秋關好窗戶,去把昏迷的吳敬之扶起來坐下。
庄德華看夠了熱鬧回來。
「什麼味兒?」
他吸吸鼻子。
「你聞到了?」
吳秋秋臉色一變,難道庄德華能聞到縫屍人的氣息?
那為何她聞不到。
「聞到了。」庄德華鼻子又皺了皺,然後循著氣息走到隔壁503門口,進去了。
幽幽醒來的吳敬之:「我這是怎麼了?」
接著,他似想起什麼來:「快,火還沒關。」
房內傳來庄德華的聲音:「卧槽,鍋都穿了,我說什麼味兒呢。」
吳秋秋擦擦額頭,合著庄德華聞到的是這個味兒。
吃飯時,吳秋秋將剛才的遭遇說了一遍。
「這麼看來,羅家是把你的信息完全散布出去了,你接下來遇到的事情可能會更多,小心為上。」
庄德華也難得正經了一次。
「我現在擔心韓韞。」
一個數百年的強大陰物,吸引力比屍胎大多了。
很多厲害的方士估計也要出山了。
韓韞又魂體不穩,若長期沒有陰氣維持會陷入暈厥。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我說姐姐,你擔心他一個強大的陰物,不如擔心自己吧,菜刀都比你脖子上了,現在還不知道那縫屍人藏在哪。」
「還有啊,那個剃頭佬是廢了,但我懷疑還有其他人,你最近小心,最好出去避避風頭。」
庄德華斜著眼睛,卻分析得頭頭是道。
吳秋秋抓了一把頭髮,靠在椅背上,默默沉思。
避風頭?
她能去哪裡避風頭?
台中?
可是她還得上學啊。
身為一個學生,也不能太不務正業吧。
再請假她擔心她都畢不了業了。
現在已經入冬,還有一個多月放假。
「再堅持一個多月,等放寒假吧,我就動身去台中,當然,也得看莫先生那邊有沒有消息。」
吳秋秋想了想,還是說道。
「那這一個月,你就得千萬小心哦。」庄德華一邊對桌上的飯菜暴風吸入,一邊對吳秋秋說道。
看得吳敬之有些心疼,連忙把盤子往吳秋秋邊上推了推。
「快吃,吃完了再想。」
再不吃都得被那個飯桶吃完了。
「好。」
吳秋秋點頭。
「誒,吳叔叔你被陰物附身了,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一般情況下被附身都會不舒服的,可吳敬之看上去氣色紅潤跟個沒事人一樣。
「沒有不舒服啊。」吳敬之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吳秋秋早就發現了,吳敬之有種古怪的運氣在身上。
要不然中了敗身術的他早就死在監獄里了。
就好像有一股氣運在庇護他,但是那股氣運又不屬於他本人,而且在消弭之際,也無法辨別到底是誰。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她開始了如履薄冰的生活。
而且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她得維持到寒假來臨之前。
好在經歷那一天的危機之後,接下來兩周日子都平淡如水,沒有任何異常。
日子也逐漸步入正軌。
但吳秋秋始終沒有掉以輕心。
她在兩扇門上面都掛上了銅錢和紅繩,門檻邊上放著插著線香的胡蘿蔔,每天觀察線香燒盡的狀態。
若是煙灰是灰白色,便是正常。
若是呈黑色,那就是不正常。
那個藏在暗處的縫屍人一直沒有再次出手。
剃頭佬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可越是這種平靜之下,吳秋秋只覺得愈加壓抑。
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一樣。
這天周末,吳敬之決定出去找找工作,吳秋秋擔心他一個人不太適應,便陪著他去。
走至一條街上時,便有一種突然來臨,無法控制的想要上廁所的衝動。
吳秋秋沒辦法,只好走進旁邊的公共廁所。
可兩排的廁所全部有人,唯有最後一間門虛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