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九層
一個半月的時間過去，從九重塔中被傳送出來的修士越來越多。
梵陽界本就是中千世界中人口較多的大型界域，所以符合條件的修士自然也多如繁星。
甚至還有人第一天不到就被九重塔丟出來的，躺在地上捧著手裡的一團「重在參與獎」，滿臉的心如死灰。
「快看，朔千夜的名次又提高了一名！」
「哎呀——別叫了。這個月你都叫了多少回了，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人的名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排行榜上這十位天驕你追我趕的，從第二名到第九名幾乎隔一天就要變一次，也不知道最後是個什麼結果。」
至於為什麼沒人提起第一名……
因為第一名的名字，從始至終都掛在那裡，從未改變。
【九重塔分身排行榜】
【第一名：朔衡；到達層數：第八層；用時：四十七天】
【第二名：陸縱橫；到達層數：第七層；……】
【第三名：祁燕清；到達層數：第七層；……】
【第四名：朔千夜；……】
【第五名：鍾長卿；……】
【第六名：陳塵；……】
【…】
【第十名：林未醒；達到層數：第七層；用時：四十四天】
【…】
原本一開始所有人都在討論究竟會不會突然殺出一條黑馬把朔衡的第一名搶走，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他們漸漸就都閉嘴了。
原因無他——那實在是斷層式的第一！
並不是說朔衡本人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參加比賽的所有人，畢竟這其中可還有不少人都是渡劫修為。
九重塔的考驗會隨著入塔之人不同的修為發生變化，這種變化，意味著所有人都會處於同一個起跑線。
比如化神修為，就會對戰化神期的對手；渡劫修為，就要對戰渡劫期的對手。
比的並非是修為高低，而是質量深淺。
朔衡之所以被稱為斷崖式第一，就是因為他一直都是當場吸收靈氣團，而其他人則統一把靈氣團攢起來，並未浪費塔中闖關的時間修鍊。
即便，修鍊調息之時的時間流速會有所不同——但對於他們如今的修為層次來說，隨便一次打坐可能動輒都要以月為計，就算時間流速差距再大，也終究會影響到爬塔的成績。
並且，早在半個月前，朔衡就已經通過了第八層。只是這半個月的時間，他全部都耗費在吸收風雷靈氣上。
即便如此，依舊是第一名。
那還有什麼可嘴硬的？跪下唱征服就完事兒了。
…
「看樣子，朔衡這小傢伙，怕是要突破了啊……」太池明樓符樓主抬手捻了捻鬍子，忽然道，「就是不知，這九重塔中能否渡雷劫？」
只一開始看了兩眼光幕後就一直在閉目養神的檀襄緩緩睜開眼睛。
「不能。」她輕聲道，「九重塔雖是上界之物，但終究不能凌駕於天道之上。他想成為真正的通幽修士，只能在離開九重塔之後。」
朔涯聞言，攥緊了手心，有些擔憂。
雷劫遲滯，說不定會造成突破失敗。
而一旦失敗，那就是毀滅性的打擊，甚至有修為倒退的風險！
如此情況，實在容不得朔涯不擔心。
「朔家主，不必擔憂。」蒼凜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眼底難掩憂色的朔涯，「小衡素來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們應該相信他的判斷才是。」
朔涯微微頷額：「蒼宮主放心，我只是擔心這小子瞎胡鬧，反而傷了根基。」
「若是他連這種情況都考慮不到，那本座還真是要懷疑一下咱們這位排行榜第一天驕的水準。」貪狼星宮宮主笑了笑，話語間卻像是帶著刺一般，聽得朔涯直皺眉。
「阿彌陀佛……」慈銘方丈捻了捻手中的佛珠。
長久以來，他都沒怎麼說過話，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出言表態：「老衲也相信，朔衡小友定然能化險為夷。」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近日所見，再沒有比朔衡更像大鵬的大鵬了。
——
與此同時，正在第八層世界中修鍊的朔衡猛然睜開眼睛，強行壓下了捅破窗戶紙的契機。
於他而言，只要摸到了這層門檻，那門檻，便不再是門檻，而是一扇可以隨意跨越的敞開的大門。
只能說外面那些大佬的擔心和猜疑還是多餘了，他們根本沒想到朔衡會直接耐住性子卡在突破的臨門一腳。
此等心性，就算是已經成為聖境大能的他們，想要做到也十分不易。
畢竟，誰能拒絕突破后力量暴漲的感覺？誰能在進度條載入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時候選擇中途暫停？
朔衡理著袖袍站起身來，周身還漂浮著幾縷尚未完全消散的靈氣漩渦。
明明是個年輕修士，然而只是站在那裡，就讓所有正在關注他的人無端的心中一悸。
好強……但明明他只有合體巔峰的修為而已？
下一秒，朔衡抬起手觸摸石碑，傳送進了九重塔的第九層。
相比於之前八層要麼山高水長，要麼海闊天高的場景，這九重塔的最高一層，反而顯得有些平平無奇。
一座樸實無華的擂台展現在朔衡眼前。
若要朔衡形容這擂台究竟有何不同，那就是很大，非常大，大到在朔衡眼中無邊無際。
即便是他全力一擊，可能也無法觸及擂台的盡頭。
熟悉的石碑上照舊顯示出兩行字跡。
【—九重塔第九層—】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轟——
還沒等朔衡徹底了解這兩句話究竟是何含義，他身前擂台的另一端，突然出現了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
那道身影重重砸落在擂台上，直接把這看不出材質的擂台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布滿蛛網般裂紋的擂台，頓時只剩下朔衡腳下的三寸土地是平整的。
來人穿著一身黑金鎧甲，肩披紅色戰袍，手持一桿重若千斤的黑金神槍。
他的面容是一團讓人分辨不清的煙霧，然而隔著煙霧，朔衡卻能感覺到這虛影正在跟他遙遙相望。
「闖關者。」
他的聲音在朔衡耳畔響起。
「想過關，就打敗我！」
…
朔衡沒能看見，在他身後的石碑上浮現了一串長達三炷香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