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家人的爭鬥
翌日,言諾便驅車返回涼城市,直奔保安大廈言重義辦公室。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就奔你這裡來了。」
言諾自顧往椅子上一坐,言重義忙去泡了一杯茶給她,問道。
「神出鬼沒的,有事?」
「你姐夫攤子鋪得太大,資金鏈斷了,找你化緣來了。」
「要多少?」
言諾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三億。」
「那我無能為力,這麼大的資金調動得股東同意才行。」
言諾也知道讓哪個公司一下子拿出幾個億的現金都不太現實,並沒有深究弟弟的拒絕。
「你知道他兄弟倆公司競爭這事吧?」
「知道啊。」
「你沒參與吧?」
言諾很擔心他參與會讓結更難解。
「哪能啊,人家兄弟間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鬧不好裡外不是人。再說了為何參與的公司都出事了,偏偏沒動你們公司?」
「為什麼?」
「人家就明白告訴其他人,這是他們的家事,外人不得插手。」
言諾萬沒想到張劍鋒的實力遠超過了她的認知。
「他有這麼大實力?」
「國內這點資產只是冰山一角。」
「那也不能看著他們死掐吧?」
再不阻止,張建軍只能自己喝下這杯苦酒了。
「姐,我勸你沒有絕對把握不要隨便插手。」
「我再想想。」
言諾在弟弟那裡沒有得到解決之法,便起身回到涼城住處,左思右想沒有妥善的方法便拿起電話撥打了出去。
「小羽啊。」
電話里傳來謝青羽的聲音。
「二嫂?你回來了?」
「唉,我回來了,今晚有空吧,來我家坐坐。」
電話里得到謝青羽的肯定答覆。
「好。」
「那我在家等你。」
夜晚,華燈初上,謝青羽駕車來到位於鳳凰山腳二哥的別墅。
「二嫂,怎麼就你回來了?」
言諾端上幾個小菜,開了一瓶酒。
「坐下我們邊吃邊聊。」
兩人端起杯子喝了起來。
「什麼事啊?整得這麼隆重。」
「小羽啊,你二哥的生意,我幾年沒過問了,你一直跟在大哥身邊,我就想向你打聽一下,他兄弟倆爭來奪去到底為什麼?」
「二嫂,二哥沒同你講?」
謝青羽放下手中的筷子,將問題踢了回去,言諾啞然失笑。從何時起,親人之間也要防著了,她端起杯子自顧喝了一杯。
「他忙著救公司,哪有時間和心情跟我說這些?」
「大哥沒對你們公司出手啊,你們咋會有麻煩?」
「攤子鋪得太大,政策一變資金便吃緊了。」
「哎,當初大哥不願意與二哥競爭,主動降低公寓定位,可二哥竟主動降價來搶客戶,挑起價格戰。搞黃了大哥苦心打造的項目,讓太哥在董事會遭人發難,後來他聯合建材供應商將地產行業攪得天翻土覆,不出手,大哥的公司也再劫難逃,可大哥最後還是放他一馬只對其他人下手,沒想到他還不收縮戰線一意孤行。」
這種局面誰也不想看到,兩人沉默地喝了起來,言諾顯然沒有料到丈夫是自己引火燒身。
「小羽,都是一家人,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啊。」
「呵呵,他們兩個我們誰也說不動,只有等他們自己收手。」
言諾拉著謝青羽的手道。
「妹妹啊,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想想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你去找我姑姑出馬。」
「老太太出馬能行嗎?」
「二哥怕老娘,大哥敬她。」
言諾想了想也沒別的好辦法。
「老太太疼你,你也在邊上使使勁。」
謝青羽一仰頭把酒喝盡,答應道。
「行,過兩天我去看看她,到時候你找個理由把二哥叫來,最好把兒子也帶上。」
三天後,謝青羽來到她的小窩看望搬回這裡的姑媽。
「姑媽還沒吃飯吧?」
「你是來蹭飯的吧?」
「踩著點來的,就為吃你做的飯。」
「洗手吧,馬上就好。」
謝青羽掏出手機發了「過來吧」幾個字便去了洗手間。姑侄兩人正在吃飯,言諾一家人很快便登門,母親見了高興萬分。
「世傑來快坐,好久不來,今天竟趕到一起,我再去炒幾個菜。」
「奶奶不用,我們已經吃過了,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
言諾看了謝青羽一眼,得到暗示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救救我們吧。」
眾人為之驚愕,張世傑見母親跪下,也隨之跪下。張建軍杵在那裡,言諾生拉硬拽,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
「有事起來再說。」
見老太太沒答應,他們不肯作罷,母親謝芬頓時惱怒。
「還要我來扶你們不成?」
謝青羽趕忙上前扶起言諾,細聲耳語。
「你還真豁得出去!」
待眾人起來后,母親拄著拐杖。
「說吧,惹了什麼事?」
言諾用肘子捅了張建軍一下讓他講,他朝言諾翻起了白眼。
「這會又啞巴了?」
言諾恨鐵不成鋼,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媽,他兩兄弟打起來了。」
「傷著哪兒了?」
「不是,是兩家公司打起來了。」
「各掙各的錢有什麼好打的?有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張建軍自認成王敗寇,他可不能讓人看扁了。
「有什麼好談的,自古哪個帝王沒向兄弟動刀的。」
「可你不是生在帝王家。」
「商場如戰場,戰場上還無父子呢!」
「我只聽過兄弟齊心,齊力斷金。」
「可有哪個兄弟跑到自家人地盤上搶食吃的。」
張建軍越想心中越氣。
「你的地盤?省城只有你哥一家公司去了?可是他主動惹事?」
張建軍頓時啞口無言,作為母親她是了解兒子的行事風格的。
他可不相信老大是主動惹事的人。
「他是沒主動找事,可從小到大,他憑什麼想怎樣就怎樣,他不去省城就不讓我去,他說不打價格戰就不打價格戰,憑什麼都得聽他的。在你們眼中他就是對的,就是最好的。」
張建軍激動的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壓抑。
「混賬話,沒讓你多讀書心中有怨氣,可你別忘了他為何放棄了大學,你是誰帶出來的。」
謝芬說完提著拐杖指指謝青羽。
「你不是成天跟老大在一起嗎,你也不勸?」
「他兩兄弟一個是犟牛一個倔驢,誰勸得動,只好請您老出馬嘍!」
謝青羽兩手一攤也很無奈。
「那你們一個個都瞞著,出了事才來。你講講他們是怎麼同事?」
「我大哥的公司運營出點問題,股東都跳出來為難他,他就想著弄個好項目穩住股東,被二哥一通價格戰攪黃了。大哥就對參與這件事的公司下手,根本就沒為難二哥,他公司出問題是他自己心太大,和大哥一點關係都沒有。」
「什麼叫跟他沒有關係,不是他破壞我的合作,我的房子早拿到預售證了。」
張建軍不依不饒叫道,被母親謝芬制止。
「人心不足蛇吞象,趕緊滾。」
老太太下了逐客令,言諾趕緊拉著張建軍往外走。
「老大這邊我來做工作,管好自己的男人。」
「謝謝媽!」
「這一個個的,做生意不就做生意嘛,真讓人不省心。」
等張建軍一家走後,謝芬些下來朝謝青羽揚揚手道。
「別杵在那裡了,打電話叫老大過來。」
「好。」
二十分鐘后,張劍鋒急吼吼地來到家裡,看見老媽拄著拐杖坐在那裡嘆氣,謝青羽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媽,你怎麼了?」
「老大啊,你和老二到底怎麼了?」
他們事先約定的不能驚憂老人,怎麼老媽就知道了張劍鋒瞟了謝青羽一眼。
「不要看她,我問你呢?」
「媽,沒什麼大事。」
「老大啊,做兄弟一輩子也就一次,不管老二做了什麼,他畢竟是你弟。」
張劍鋒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也夠好的了。
「媽,我和他都好說,可他不該聯合外人來整我啊!」
「他聯合外人,你那公司就是你一個人的,恐怕別人瞪著眼隨時準備吃你肉吧,枉你還多讀了幾年書。」
一語點醒夢中人,他當別人是自己人,可別人未必會真心待他,公司里真沒有盼著他們兄弟爭個你死我活,連他自己都不信。
「媽,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我們年紀都大了,只想你們都好好的。」
「知道了娘,早些休息。」
張劍鋒心煩意亂,獨自一人開車行駛在冷清的大街上,像個孤魂野鬼隨意遊盪。不知不覺來到金鼎廣場,他將車停在了廣場之上,燈光之下的金鼎大廈氣勢恢宏,廣場上大鼎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他還從未好好看過這個東西,便走過撫摸起來,一個粗曠的聲音驚醒了他。
「嘿,那是誰啊?不要亂動這裡的東西。」
張劍鋒回頭一看,一個中年保安從後方走了過來,走近些后他急忙道歉。
「不好意思張總,燈光太暗不知道是你!」
「不要緊,你辛苦,大晚上的還值班。」
「年紀大了,覺就少了,去值班室坐吧。」
「就這裡挺好。」
張劍鋒遞給他一支煙,兩人便在金鼎邊台階坐下吸煙。
「你來這裡上班幾年了?」
「呵呵,金鼎開業就來了。」
「喲,那是元老了,當初金鼎大廈剛建時我整天泡在工地上,臘月二十幾才回到家。老婆就抱怨我再不回來,兒子都不認識我了,她哪裡知道金鼎跟我的孩子一樣。」
張劍鋒激情飛揚,說得自己心都濕了。
「在這裡幹得還好吧?」
「挺好的,公司待遇好。孩子還可以來這裡上班。好多工友的孩子上大學還受公司資助,這裡有我們這一代人的輝煌,有下一代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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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保安滿臉寫著自豪與眷戀,張劍鋒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幾步又轉身道。
「老哥,如果有一天金鼎不再姓張,你還會在這裡幹嗎?」
老保安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好好的幹嘛有這一說。
「那你還會管那些孩子嗎?」
「與他們無關,他們生活依舊。」
「那我就干到它姓張為止。」
張劍鋒抬起淚眼望著漆黑的夜空,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那我們一言為定。」
張劍鋒回到車內拔出一個電話。
「讓你的人去宏遠地產看看。」
「這個公司不在計劃內啊。」
「計劃是人定的嘛!」
「我知道了!」
黑夜中,一個計劃在張劍鋒心中生成。
省城金鼎地產分部,鄭工等人正在收拾東西,張超然闖進她的辦公室。
「鄭姐,我們一直努力堅持,我想不明白。」
其實她剛接到張劍鋒撤退命令時也很詫異,金鼎在省城此一役雖發展艱難,可也還是闖下一些名聲,此時退出意味著前功盡棄。她是金鼎的元老,對宏遠與金鼎的關係知根知底,人家一家人的事,她一個下屬有什麼好指責的。
「這是高層的決策,你服從便是了。」
張超然一根筋上來,咆哮起來。
「我們沒日沒夜的拚命,上面說撤就撤。」
鄭工抬眼看看這個讓人心喜的下屬,耐心道。
「對公司忠誠是做員工的本份,有時間在這裡發牢騷不如去收拾東西。」
「我不怕付出自己的忠誠,就怕付出不值當。我想換個環境,咱們就此別過吧。」
「等你想清楚了可以再來。」
「師父保重!」
樹倒猢猻散,鄭工沒有什麼好感嘆的,只是若笑他「還是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