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pisode19忐忑

離開bess公寓的下一秒，reid就開始後悔了。他引以為傲的智商，他縝密的邏輯，他在bau最擅長的側寫……統統都沒有派上用場。他甚至連答應bess共進早餐的要求都不敢，哦，他簡直是個膽小鬼。

reid拿出手機想給bess打個電話，告訴她，其實他十分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分鐘，拒絕她是違背他意志的決定。但看到那串熟悉的數字后，他又開始不安，clive的臉一閃而過，他出現在bess屋內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太強烈。

如果……bess只是出於禮貌才邀請他，她其實更希望只有clive在身邊呢？

reid走進路邊的一家咖啡廳，長長的隊伍中發出喧騰的吵嚷聲，這些聲音暫時打斷了他的發散思維，reid開始回憶起bess的美好時光。她挽救了畢業晚會差點墜樓的自己，他們在夜風中呆了一晚上；他們在書店讀到艾略特的；她叫他spencer；她送了綠色盆栽給他……有個冷酷的聲音鑽進耳朵：「她還為clive做早餐。」

reid的眼睛又一點點黯淡，他抿緊嘴角，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的鍵盤上跳躍，然後按下了發送鍵。

等等……

reid回過神來，他到底做了什麼？！

他緊張到以為心跳在一瞬間驟停。他翻出那條最新發送的簡訊，手心開始冒汗，他對bess說：「我覺得我選錯了，我應該留下來。」

reid懊惱地閉上眼睛，但願她還沒有看到。

「先生，先生……」耳邊是催促的聲音，「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reid嚇了一跳，有點茫然地睜開眼望著面前的服務生，意識到隊伍已經輪到了自己。他尷尬地摸摸鼻子，說：「一杯意式濃縮，謝謝。」他現在亟需清醒。

man也察覺了reid今天的異樣。他一邊皺眉，一邊盯著辦公桌上的綠色盆栽發獃——整個bau都知道，那是dr.cole送給他的禮物。只要一有空，reid總會細心打理，珍惜地擦去每一片葉子上的灰塵。

見慣了reid沉浸在甜蜜中的傻笑，看到他苦澀的表情立刻讓man明白，他和bess之間出現了問題，他被難住了。emily和rossi十分默契的站在另一頭的辦公桌旁，把空間留給他們。man把椅子轉到reid身邊，語氣盡量放輕鬆：「小男孩，你有什麼秘密能和我分享的？」

reid抬起頭，沮喪地不說話。

man拍拍他的肩膀，「好吧，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reid雙手揉臉，在他要站起來之前叫停了這個動作，他的講述略顯笨拙，一點不見平時dr.reid的機靈和風範：「我拒絕了和bess一起吃早餐，她的朋友也在，我不想……打擾他們。」

隱藏的「情敵」出現了，man皺起大濃眉，聽他繼續說：「我想，我也許不會成功。」每一次相處，每一次交談，他都離bess更近一步。就如同即使他說的一切毫無意義，她也能撫慰他隱忍的悲傷，感應他敏感脆弱的內核。他也領悟到她的目光，她言辭中的意涵——她知道他愛她，是的，她知道。

然而，讓人挫敗的是，bess在抗拒他的接近。

man考慮了一會兒，面向reid給他信心：「你知道在里當kirk船長讓mccoy做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mccoy說：『我是個博士，可不是什麼變魔術的！』但到了最後，事情總有辦法解決。」

reid眉毛鬆開了一點。

「你是個博士，reid。」man循循善誘：「你發現了一生中美好的事，這值得去冒險。」

reid安靜地坐在那裡，陽光溫暖地灑在他的手上和臉上，他的眼睛閃著堅定的光芒。「至少要告訴她……這值得冒險。」這想法從心底翻湧出來，再也無法抑制。

在reid下定決心的時刻，hotch也從*手上拿到了最新的案件報告。兩周內，普羅維斯頓發生三起割喉命案，第三名受害者paulcollins帶著妻子meg和女兒sophia去教堂領聖餐遭不明嫌犯毒手。

眾人走入會議室，準備初步側寫。

根據當地警署的探長jakemoreland的資料排除了「在教堂謀殺有強烈象徵，可能牽涉宗教」的看法，*說道：「第一名受害人mikeo』donnell是在一家餐廳的男士洗手間的水池下被發現的。第二名受害人karenlagrassa在自助洗衣店被殺。」

man翻看桌上的現場照，「不明嫌犯對受害人沒有特殊要求，他不在意殺的是誰，只在意謀殺方式。」

「三人都是被割斷頸動脈，失血過多死亡。」reid補充道。一眨眼，他就成了幹練穩重的fbi探員。

hotch鷹隼似的厲目掃過桌上不明嫌犯25到40歲的白人男性畫像，聲音陰鬱彷彿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我們要立刻飛往普羅維斯頓。」他們都有預感，這只是血腥謀殺的一個開端。

reid是最後一個留在會議室的人，他走到窗邊撥通了garcia的號碼，小心翼翼地詢問她是否可以替他照顧辦公桌上的那盆岩蘭草。

garcia立刻熱烈的表示同意：「寶貝，誰會對你說不？」

reid笑的有些羞赧：「謝謝你。」

「你說『謝謝』的時候真可愛。」調侃了reid之後，她開心地收線。

◆◇

現在選擇權又回到了bess手上。她的目光只在reid發來的簡訊上停留了一秒，低頭專註地享用早餐，彷彿這個男人的真心不能觸動她。clive鋪展開腿上雪白的餐巾，熟練地給麵包塗黃油。他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魅力，在不羈硬漢和風度翩翩的紳士之間遊刃有餘地轉變。

「哦，可憐的mr.reid。」clive低聲嘆息。

bess平靜地喝一口咖啡，她知道clive一定是有話要說，但她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動搖她。

「親愛的b，」clive看看她的左臉，又看看她的右臉，終於在她不動聲色的神情中泄氣地拿餐巾擦拭嘴角，低聲嘆氣：「對試圖獲取你芳心的男人太殘忍了。」

即使只有幾分鐘的短暫會面，也足夠讓clive掌握一些他需要了解的信息。spencerreid，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另一類人，他們的感情矜持含蓄，從不輕率決定。但他遇到了bess，這份純潔誠摯的信念也許永遠無法質變成真正的愛情，會在某一瞬間歸於徒然。

殘忍嗎？

bess放下刀叉，終於抬起頭和他對視，那雙深邃冷綠的眼眸似乎凝聚了淚，藏在最深的陰影里。她說：「clive，我不想對他犯錯。」

clive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故事，誇張地仰面靠在椅背上，胸膛劇烈起伏，喉嚨里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他眯起眼，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哈哈哈哈哈……我親愛的b……」

為了彌補自己小小的過失，bess無視了clive。

但clive顯然不想這樣輕易「放過」一個嘲笑她的機會，他清了清嗓子換上一臉凝重的神情，語氣嚴肅：「dr.cole，你是說不想和他上、床？」

bess鋒利的目光掃過他的咽喉，clive吞了吞口水，毫不懷疑如果他想安全走出她的公寓，那麼最好停止戲謔。他無奈地朝bess攤手，「嘿，只是個玩笑。」

bess回應他一個冰冷魅惑的笑容。

好吧……clive太熟悉這個表情了，他雙臂拄在餐桌前，手指交握，英俊桀驁的面龐被一種深沉莫測的情緒感染。輕鬆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認真起來，clive低聲說道：「bess，奇迹有時候會發生在相信奇迹的人身上。」

「我不——」

「噓。」clive搖了搖食指，盯著bess流動著光彩的深邃綠眸，「那就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bess，是什麼樣的男人打動了你？令你開始擔心一件事，你的過去甚至未來會傷害他？

為什麼？

為什麼？

……

——因為你見到他的一瞬間就知道，他就像你丟掉的另一半一樣。一切都已經被預設好，時間、印象、感情都已經在靈魂中顫慄，只等她點亮那個開始的按鈕。

bess沒有再動桌上的早餐，她安靜地坐在那裡，微微下垂的烏黑睫毛像兩片棲息在眼瞼上的蝴蝶脆弱地顫抖著。她什麼也沒有說。但窗外的太陽光線逐漸熾熱，很快。風已吹開白色的捲雲，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