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空變成灰色

吃過晚餐，戴珍珍回到自己房間上樓休息了。小鈴鐺也打算回到幽暗的地下室好好睡一覺，與母親告別時卻意外地得到母親的挽留。林惠茹摟著小鈴鐺的肩讓她留在自己睡房裡陪她一起睡。小鈴鐺當場激動地說不出話，只能用點頭回應。她在心裡美美地想，是不是以後都可以和媽媽一起睡覺了，她再也不用孤獨害怕了。

小鈴鐺躺在溫軟舒適的大床上，朦朧的月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射在床前，母親側著身子將她輕輕地摟進懷中。小鈴鐺睜著眼睛，想清楚地感受這一切，令她欣喜的是從母親身體傳遞而來的溫暖體溫正在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林惠茹在夜色中小聲地嘆著氣，她溫柔地撫摸著小鈴鐺的長發，心事重重，卻難以啟齒。末了，她還是開了口：「小鈴鐺，媽媽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好，我最愛上學了。」小鈴鐺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今晚的她彷彿達到人生巔峰，好事連連。

「但是，你要離開媽媽到比較遠的地方去讀書。」林惠茹放慢語速，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寄宿在媽媽的一個遠房親戚那。」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小鈴鐺的心情就是如此。她著急地問道：「為什麼？就不能留在您身邊上學嗎？不然，不然……我不上學了，就留在您身邊。」小鈴鐺語氣充滿哀求，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但不能離開媽媽，她不想成為孤兒，因為在這之前她已經離開奶奶了，她怕那種身邊沒有親人的孤獨和陌生感。

林惠茹沉默良久，最後選擇安慰她：「媽媽是有苦衷的。你原諒媽媽吧，媽媽有時間一定會去看你的。」把小鈴鐺送走就是戴老太彌留之際特別交待的事，林惠茹怎麼也沒想到戴老太到死也容不下她們母女。林惠茹既恨又不甘心，但眼下也只能犧牲一下女兒，以示自己的孝心，才能鞏固戴老太死後她在戴家的位置，畢竟她已經在戴家忍了那麼久。

小鈴鐺不再說話，她偏過頭，眼淚悄悄地流下……

三天後，小鈴鐺將自己的衣物打點好，然後依依不捨地和阿瓊姐告別。她和母親一同上了車，還是來時接她過來的那部黑色轎車，接她來時它酷炫鋥亮，此時再看它，彷彿失去顏色。小鈴鐺最後向母親提出一個請求，她想向小少爺告別。林惠茹點點頭。

車子在聶家豪宅大門前停下，小鈴鐺走下車朝大門門衛處走去，裡面的保安朝她揮揮手，大聲說道：「小少爺吩咐過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你了。」

天空灰濛濛的，眼前的一切事物彷彿也變成了灰色。小鈴鐺重新坐進車裡，車子緩緩啟動，她的眼角突然濕潤，車窗外倒退的花草樹木在她的視界里變得模糊不堪。

「媽媽，我還能回到您身邊嗎？」小鈴鐺強忍著淚水問道。

林惠茹將她擁在懷裡語氣堅定地回應：「會的，一定會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