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口舌之爭
沒等皇后開口,曹心姝搶先說道,「母后想得周到,早已挑好了人選。不僅母后挑了人,我這邊還有幾個陪嫁,都已經提前教導過,將來和我一起伺候晉王,定不讓母后費心。」
才進門第一天呢,就想著往晉王房裡抬人了。
這份大度,連花姜都不得不佩服。
可女人,在男人這件事上,從來都不是大度的。
後面一眾婦人雖然對曹心姝交口稱讚,心底卻不見得如面上這般想。
皇后喜笑顏開,「不愧是晉王親自選的王妃,果然識大體,有你主持晉王府,本宮絕對放心。」
說著,皇后看了一眼花姜,「本宮賞給你的人,聽說都被冷落著,寧王妃,你身為王府主母,便該大度些,別獨佔著寧王,惹人笑話。」
「瞧我這記性,」花姜伸手將文氏拉到身前,「這位便是母后賞賜的文侍妾,娘娘惦記著她,她也時刻不敢忘了娘娘的恩情。我今日特地將她帶出來,讓母后瞧瞧,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免得母后總是惦記。」
皇后一怔。
她好像是隨口提過一嘴,可花姜怎麼在這種場合將人帶出來了。
而且,她才說了花姜不大度,她就把人杵到自己面前,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文氏見過皇後娘娘,見過晉王妃。」
「文氏......」皇后居高臨下看著她,因為壓著火氣,語氣自然是不好的,「你倒是說說,在寧王府,過得可好?」
文氏垂首回道:「寧王妃待妾身很好,多謝娘娘關心。」
皇后輕哼一聲,「你進寧王府,是去伺候寧王的,不提寧王,句句不離寧王妃是何道理,難不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今日本宮在這裡,你不必怕,有什麼事本宮會給你做主。」
滿京城誰不知道,寧王對誰都不親近,唯獨對自己的王妃,是千依百順。
文氏的處境,不用想也知道,定不會好過。
文氏遲疑了幾秒。
她今日跟著花姜出來,另有要事,沒想到會在皇後面前糾纏。
若是耽誤她的正事,後面的人可不會給她留命。
見文氏遲遲沒答話,花姜開口道:「既然已經拜見過皇後娘娘,她便也如願了。至於別的事就不勞娘娘費心了,只是個侍妾罷了,哪裡用得著娘娘做主呢,沒得折煞了她。」
但凡花姜說的話,皇后就忍不住懟過去。
「侍妾?本宮將她賜給寧王,可不是做侍妾的。文氏好歹也是正經官家小姐,她父親如今已官至知州,她卻還只是寧王府里名不見經傳的侍妾,說出去難免不會遭人詬病,顯得寧王妃沒有氣量。」
花姜也不惱,抿嘴笑道,「皇後娘娘教訓的是,只是,這事兒也不全是我能做主的,寧王不喜歡她,我就算硬塞也把她塞不進王爺的房啊。」
氣氛突然就尷尬了。
花姜繼續說道:「既然娘娘擔心文氏在寧王府沒有容身之處,倒不如回娘娘身邊,替王爺在娘娘身前盡孝。」
「這是什麼話,即是本宮賞的,那便是寧王府的人,和本宮沒有關係了,哪有退回來的道理。寧王妃若是容不下,自己處置了便是,另一個張侍妾不也是如此么。」
常氏暗自嘀咕,皇后今天是吃錯藥了么,逮著一個侍妾較什麼勁兒,能不能有點體面。
花姜也是,三言兩語就能揭過的事情,怎麼也較起真來。
一直未說話的曹心姝開口了。
「寧王獨居多年,母后依著他年少時候的喜好挑的人選,入不得他的眼也正常,京城的名門閨秀多的是,若是寧王有想法,大可從中挑幾個納入王府。如今容惠太子妃不在京城,想來寧王妃也寂寞,倒不如趁機挑些新人,也能和她做個伴兒了。」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各個都盯著寧王府後宅的事,巴不得多弄些女人進去攪事。
花姜才不會上當,「說起這個,我倒想起曹四小姐,早聽說曹夫人在替她相看夫婿,不知找到了沒有?」
曹心姝心頭一驚,雖然覺得花姜不至於把曹盈選進寧王府,但心裡依舊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曹夫人就守在一旁,她的身份,在皇後面前根本說不上話。
可提到曹盈,她不得不接話,「王妃竟然還惦記著她,倒叫妾身汗顏了。我家四姑娘年紀還小,不急,若是遇到合適的,少不得還請寧王妃參謀一番。」
花姜噙著一縷意味深長的笑,看向她,「參謀就不必了,上次在金枝樓的事,想必四小姐心裡還存著芥蒂呢,我說的話,她未必願意聽,若是因此錯過了良緣,豈非我的罪過。」
曹夫人陪著笑,生怕花姜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花姜面向皇后說道:「和晉王妃比起來,四小姐就有些不懂事了,娘娘是最看重規矩的人,何不派人去曹家,替曹夫人好好管教管教女兒,免得以後又鬧出笑話,打得就是晉王妃和晉王府的臉面了。」
曹盈的事,皇后也有耳聞。
經花姜一提醒,她也覺得該重視這件事。
雖然皇后不喜歡花姜,但她也沒多喜歡衛氏,心底總對她有點嫌棄。
「本宮會安排教人去曹家的,都說曹家家風好,總不能讓一個小女兒敗壞了名聲。」
曹夫人心裡苦啊,自家姑娘就是驕縱了些,先是被寧王妃當街教訓,現在又被皇后盯著派人教導,傳出去,旁人還以為曹盈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呢。
可這是皇后當眾開口,她斷沒有拒絕的勇氣。
「如此,妾身多謝娘娘,讓娘娘費心了。」
皇后此舉自然不是想順著花姜的意。
她另外打著算盤。
等她把曹盈調教好了,親自替她在京中尋一門好親事,說不定將來還能給八皇子助一把力。
她暗嘆,到底還是膝下的孩子少了。
但凡多個一兒半女的,如今也不必只能指望著八皇子一根獨苗了。
連個幫襯的人都找不到,還需要用到曹盈這種廢物。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想起太子。
造孽,真是造孽。
花姜抬眼看了看,曹盈並沒有在房中。
而文氏也在她的授意下悄然退出房間。
文氏夾在一眾明槍暗箭中,嚇得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出門被風一吹,濕衣貼在肌膚上冷浸浸的,又黏又冷。
借著換衣服的由頭,她從初夏手裡取了府牌,往後面廂房走去。
晉王府給各府都留了房間,以供更衣休息。
她只有這一次機會,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