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活魚、死魚？
張家密室。
幾個人圍坐在一張紫紅色的圓桌邊，面色都有些凝重，而下首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卻正拿著一整隻燒雞，旁若無人地據案大嚼。
旁邊一個衣著華貴、長須灰白的老者忍不住皺眉嫌棄道：「老三，吃東西哪裡不能吃，議事堂是什麼地方，你就不知道收斂一些？」
漢子粗豪地拿袖子抹去嘴角的油膩，大嘴一張齜著牙道：「我吃我的，又沒影響到你，就你屁話最多！還有，老三也是你能叫的？」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老大，你看他這樣子！」華服老者忍不住向著上首抱屈道。
上首一道身影身著黑色斗篷，整個人似乎都陷在陰影里，連面容都看不真切。斗篷下伸出兩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整個屋子頓時安靜下來，連放浪形骸的粗豪漢子都停下了啃食。
「無關緊要的事不要提了。」聲音並不大，還略微有些嘶啞，但卻表露出不容質疑的態度，但隨即又沒了動靜。
「老四你也真是，三哥吃個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那潔癖做給外人看看就得了，在我們面前就沒必要了吧。」一個體態富腴的胖子顯然與華服老者不太和氣，直接開懟。
華服老者面色鐵青：「輪不到你來管我的事，管好你自己！」
「自己不讓人說，倒是樂意對別人指手畫腳的，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哼，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
「什麼意思？」粗豪漢子放下手上的燒雞，不解地看向身邊的胖子。
「嘿，一個螗蜩一個蛤蟆，老四這是說我倆見識短淺，不屑跟我們爭辯呢。讀過書就是不一樣，罵人都這麼文雅。」
粗豪漢子撓了撓下巴：「那我要做螗蜩，你做蛤蟆。」
胖子頓時無語：「他罵咱倆呢，你怎麼還聽進去了？」
「那我管不著，老子聽不懂他就是白罵！」粗豪漢子扯下一個雞腿遞向胖子：「來一個？」
胖子顯然是好吃之人，看到油光直冒的雞腿也是有點食指微動，但看到老三伸出來的那隻黑漆麻烏的手，頓時就沒了食慾：「我吃飽了來的，三哥你自己享用吧。」
粗豪漢子也不多說，轉手直接將雞腿塞進了自己嘴巴。
胖子咽了咽口水，對著上首一直沒有發話似乎在沉思的老大道：「大哥這麼急喊我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那可一點都脫不開身的。」
沒有回應，陰影里的人彷彿陷入了沉睡。
華服老者也忍不住了：「大哥，大哥？」
還是沒反應。
「砰——」粗豪漢子將手上的燒雞拍到了桌上，扯著嗓子道：「大哥醒醒！還沒到睡覺的點呢！」
「嗯？怎麼，人都來齊了嗎？」
胖子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小聲嘀咕道：「果然又睡著了。」
華服老者道：「除了二姐，其餘都在這裡了。」
斗篷下手再次伸出敲了兩下桌面：「和她無關，是我沒叫她。」
「既然人已到齊，那就開會吧，此次把你們幾個都喚過來是有一、一件大事......事關重大，我......哈欠.....覺得有必要跟你們......」
「什麼大事？」華服老者急忙追問，然而斗篷下又沒了動靜。
「老大！！」粗豪漢子一聲大吼，胖子連捂耳朵都沒來得及，瞬間被震了個七葷八素。
「三哥你別沖著我嚷啊！」
華服老者都快崩潰了，兄弟幾個就沒一個正常的！
「咳咳，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件大事......」
「這段說過了。」
「啊？哦！既然說過了，談談你們的看法吧。」
華服老者都快崩潰了：「什麼叫我們談談？大哥你就說了半句，後面啥都沒說啊。」
「稍安勿躁，這裡讀書最多的就是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胖子這會倒有點同情自己四哥了：「大哥你有話直說吧，大夥都忙著呢，你半天都沒說到一句正題。」
「老三沒跟你們提及？」斗篷的兜帽被掀開了，露出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大哥——」
「老大你怎麼會變成如許模樣？」
老四老五都驚呆了，日常保養得當的老大一直鶴髮童顏，沒想到此次居然會蒼老至此！
老大隨意地擺擺手：「無妨，藥物的後遺症罷了，過段時間會緩解的。」
「試藥不會找別人啊，太醫署的人都死光了不成？你自己試什麼試，要是試出個好歹來怎麼辦？」華服老者忍不住埋怨道。
「跟你們無關，這是我自己要試的，此事不要提了。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件大事發生！」
胖子無奈道：「啥大事你倒是說啊——難道王爺......」
「哼！」老大冷哼一聲，「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少管閑事，把你那張嘴給我把緊了，少捅婁子！」
胖子老五憋屈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京里傳來消息。」
「那條魚出籠了。」
老四和老五神色劇變，瞬間坐直了身子。
「消息可靠嗎？」
「是沖著南安這位來的？」
老大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粗豪漢子：「老三已經跟他們交過手了，此事應該不假。」
粗豪漢子重新抓起桌上的燒雞：「別看我，我啥都不知道。」
「你不是動手了么，跟誰動的手？」
「這我哪知道，黑燈瞎火的，一擊得手我就趕緊撤了，還等著被人抓現行啊。」
「居然得手了？那是不是證明這條魚活不成了？」老五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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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當然要吃活的！死魚給朕吃，你們是不想混了？」湯圓帝指著案板上的那條明顯已經宰殺了不少時候的魚，一臉的嫌棄。
「吃活魚？您屬貓的？」郎曄雖然跟湯圓帝見面才不過半天，但卻已經徹底摸清了這位帝王的秉性！你拿他當皇帝，他就跟你逗樂子；你拿當普通人，他就跟你擺架子！反正就是沒個正形，按郎曄那點有限的歷史知識講，這人可能比明朝那位終日混跡豹房的正德好不到哪去。
「魚不應該吃活的嗎？」湯圓帝一臉迷糊。
郎曄隨手用網兜從缸里撈出一條使勁打擺子的鮮活大魚遞到他面前：「你表演一個吃活魚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