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賈珍穿越篇(一)
裴揚欲哭無淚,她不就是專門吐槽那些紅樓文嗎?情節一個比一個詭異,發展更是令人無語,真讓人吐血三升。結果吧,奮戰之際,一個響雷穿過電腦直擊自己。若是直接一命嗚呼她也就認了,為毛她明明就應該死了,結果穿到紅樓夢裡來了,這簡直狗血大合集。裴揚看著自己平坦的胸部,又看了看鏡子里的形容,一個風流瀟洒的男人。她果斷女穿男了,不過裴揚還是很慶幸的,要是穿成女的,對於她這個新時代的女漢子來說,還不如再被響雷劈一次直接丟到原始社會得了。那些大家小姐哪是那麼好做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線穿鑿得樣樣精通,就她寫打油詩,不過三四年的國畫初級生的功底,臭的令人髮指的五子棋水平,以及那最多只能玩玩十字繡的手工能力,她真感到自己不如找個麵條上吊算了。
裴揚對於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處境還是非常滿意的。她現在是紅樓夢裡寧國府的當家人以及族長賈珍,老爹賈敬已經拋下俗事,一心修道去了;正室一年前沒了,尤氏以及她那對極品的妹妹們也還沒有出現,目前單身狀態中,不用煩惱滾床單問題了。最慶幸的是秦可卿沒有進寧國府,賈蓉才三四歲,日後的婚嫁自是裴揚說了算。裴揚實在是太高興了,她對紅樓夢還是比較感興趣的,自然看過很多對於寧國府榮國府以及人物原型的猜測,無數次對他們的短視貪婪愚蠢無知抱以充分的不屑,外加中指一根。為了自己的小命,一切不安定因素都要扼殺在搖籃里才好,裴揚不由下定了決心。
裴揚稱病休養了一個多月,實際上卻是是借這個機會,徹底地了解並融入這個世界。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言行舉止自是大有不同,若是一個不留神,極可能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說不定還得賠上一條命呢。裴揚自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同時還得思考自己的前進方向和實施步驟。既然已經是賈家全族和寧國府的當家人,若不好好管束族中之人,屆時他們做出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倒霉的首先便是她,領導責任啊。裴揚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最不耐煩這種宗族制度了,不說自己肩上一堆的責任,就說自己的婚姻嫁娶,都得謹慎非常,連過自己的清靜日子都不可能。想到原著上榮國府二房以及賈母那些個極品,裴揚連嘆氣都沒力氣了。算了,裴揚拍了拍自己的臉,自己好歹是族長,在這裡有著絕對的話語權,雖然輩分小了賈母和賈赦一干人,但只要立得住,量他們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來。
不過,她首先得把惜春接回來,那可是自己嫡親的妹子。照本尊的記憶看來,賈敬在惜春的母親去世后,就把惜春送到榮國府,請求賈母代為教養了。這又是一個不靠譜的,裴揚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那時候賈珍的老婆還在呢,都說長嫂如母,更別提人家還是書香門第出身,規矩本事樣樣出挑,走親訪友更是溫柔得體,頗受好評,老爹這一舉動,不是生生往人家臉上打巴掌嗎?裴揚突然覺得自己穿越到了一個npc只有小孩子水平的世界,更連吐槽的興緻都沒有了。說來她在上個世界時,還是很喜歡惜春的。除了林妹妹那聰慧靈秀的人兒,惜春那正直清冷的性子也讓她頗為欣賞。尤其是堵尤氏的那番話,可謂一針見血,酣暢淋漓,真真讓人拍手稱快,對她的乾淨透徹,外冷內熱更是感慨萬分。她還是早點把自己妹子給接回來的好,免得被二房那群不著調的給暗地裡作踐。
那個禍害賈家的源頭賈寶玉也已經出生了,現齡四歲,除了吃丫鬟嘴上的胭脂,親近長相漂亮的人外,倒沒發展出更多缺點。咳咳,就算有心,也沒那能力不是?另外賈珠早兩年也翹了,留下李紈賈蘭孤兒寡母的,窩在府里一角過著隱形人的生活。元春卻是在幾月之前才被送入後宮,搏那場破天的富貴。裴揚不由心中憤憤,放棄近日維持的風度,一個人關在書房裡轉圈圈發泄。為毛她不能早幾個月穿越,阻止元春進?另外,這個據說有造化的賈寶玉,就是一個人形殺器,做下多少風流孽債,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要是她早幾年來,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賈寶玉掐死在襁褓中,免得放出來害人。至於那塊玉,竟被榮國府老祖宗賈史氏傳得滿京城都知道,這是嫌命太長了吧,要不是那破石頭抓周抓到了胭脂水粉,賈家早就被團滅無數次了吧。裴揚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第一百二十次怨念起宗族制度,要是她在現代有那麼極品的親戚,絕對攔住門,拿著掃把,把他們一個個打出去,再撒點鹽驅邪,免得他們整天禍害噁心自己。既是想到那塊破石頭,裴揚又不免記起了賈赦那一房。現在賈璉已經是九歲了,雖有了幾分紈絝的習氣,但是只要嚴加管教,自是可以好生調教,最終掰正了的。最要緊的是,大房的那個禍害頭子王熙鳳還沒進門。雖然上一輩的王熙鳳升級版王夫人她已經阻止不了了,但賈璉娶妻他倒是有幾分話語權,縱不能決定選誰,投個否定票還是沒問題的。如果沒有王熙鳳的折騰,榮國府可是太平太多了。要說前世,裴揚最不喜歡的就是王熙鳳,自大短視,包攬訴訟,放利錢,害得外面不少人家破人亡。就說管家厲害一項,也得打個大大的問號,沒有實權不說,連恩威並施都不曉得,只是一味驕奢耍橫,給姑媽王夫人做個跑腿的丫鬟反而高興得不亦樂乎,甚至為了管家的權利,還不惜生生流掉了自己的兒子,害得賈璉年近三十依然無後。
「珍哥兒,難道惜春在我這老婆子受了什麼委屈,要竟你巴巴地接了回去?且不說她們小姐妹一起親親熱熱,彼此間儘是情誼深厚,就說你那裡,現在連當家主母都沒有,哪來的管事的人物呢,又如何能看顧好惜春?」賈母對賈珍前來接走惜春很是驚訝,隨即有些不滿。這惜春留在西府里,哪年東府不送五千兩銀子來,養個小丫頭自是不費什麼心力,如今竟是要少了一大筆銀錢,自是不爽。兼之又是賈珍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子,將惜春留在西府里,賈珍自是不敢對自家絲毫不敬。賈母早已是老封君,唯一忌憚的便是賈珍的族長之位,在宗族裡壓了自己一頭不說,影響力也非自己一個老婆子所能及。
裴揚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就是紅樓里那個慈祥和藹的老祖宗啊,竟是這般面孔,也不見得有多能耐啊。「老太太,惜春畢竟是東府的嫡女,正宗的閨閣千金,雖說父親清修,可到底有我這個嫡親哥哥在,哪能一直寄養在西府,豈不是叫人戳我們父子的脊梁骨?當初父親傷痛母親新逝,見到母親拿命換來的女兒,自是不忍她留在府里,徒增悲傷。如今已過了幾年,府里也只有我一人,竟是孤單非常,就容我接過妹妹,與我相依為命罷。再者說來,惜春她們姐妹幾個一處頑雖好,但總敵不過嫡庶之別。我記得當年林家姑太太和其他幾位姑太太可不是一處教養的,就是元大姑娘,也並不與妹妹多加接觸,想來我家妹子也該如此,方是正理。」裴揚臉帶三分笑,言語卻毫不客氣。她可不是賈赦,要顧及什麼孝道,自是直言不諱,絲毫不顧及賈母臉面,故而也不如原著上尊稱賈母為老祖宗。
賈母眯起眼睛,有些凌厲地看了眼賈珍,顯是想說些什麼。無奈賈珍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於情於理都無法辯駁,兼之她一向以仁慈標榜自己,也不能攔著人家兄妹相見,只是就這樣把惜春送回去卻有些不甘心。「罷了,珍哥兒,惜春還小,教養什麼的倒是不急,不如看看她自己的意思。」賈母身邊的大丫鬟鴛鴦聽完,急忙去帶了惜春過來。裴揚這才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惜春,身量還小,臉上還有嬰兒肥,看著很是乖巧伶俐,討人喜歡。「見過老太太。」惜春連忙行禮,這讓裴揚忍不住再次感嘆,果然是禮儀嚴苛的封建社會,一個三歲的小姑娘禮儀舉止已經很有樣子了。
四丫頭,這是你珍大哥哥。」賈母笑吟吟地指著賈珍對惜春介紹。裴揚挑了挑眉,暗暗冷笑,徑自按下話頭不提。卻說賈珍和惜春相差將近二十歲,又不常往西府里,惜春自然不認識裴揚。只是她聽自己的貼身丫頭說過,這才是她的嫡親哥哥,不免心生親近。不過,惜春到底只是三歲的女童,頭一次見了自己的哥哥還是有些膽怯,但禮儀上絲毫沒有差錯。只見她盈盈蹲身,姿態溫和地給自己哥哥行了個禮,一聲「見過哥哥。」險些讓裴揚心酸得掉下淚來,饒是強忍住了,眼眶也有些發紅。如此一來,跟在惜春身後的小丫頭自然也見了禮。裴揚復又喝了口茶,默默盤算,這入畫還是他送過來的,西府竟是如此偷懶,使得堂堂寧國府的嫡出大小姐居然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頭,真真欺人太甚。不過,裴揚很快收起了神色,親手拉過惜春,好生打量了一番。「妹妹,大哥哥這次來,便是接你回家的,院子都替你收拾好了。」裴揚雖然很想抱抱這個可愛的小丫頭,可兄妹間畢竟不熟,又怕嚇著了惜春,因此溫和地和惜春說道。「真的?」惜春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神色滿是期待。她雖然年幼,卻有一顆玲瓏心,在西府里難免有些不自在,眼見那些下人對自己總是有些眉高眼低,只是沒人來接她,只好強忍著罷了。「可不是,早些年咱們那邊比較忙亂,這才請西府老太太照看你一二。如今家裡都已經收拾好了,哪裡有不回家的道理。大哥哥給你找了四個大丫鬟,六個小丫鬟,還有十幾個奶媽婆子。咱們家的姑娘可不能委屈了。」裴揚意有所值地瞟了眼賈母。賈母哪裡看不明白裴揚這是在刺她呢,可還是得笑吟吟地道:「四丫頭,既然你大哥哥要接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只是別忘了我這個老婆子才好。」裴揚眯起眼睛,笑了笑道:「老太太這是說什麼話,咱們家的大姑娘自然懂事知禮,不然府里的元大姑娘哪能被選進宮裡去。」
正是。」賈母笑著點了點頭,神色頗為自得,道,「元丫頭一向很是有福氣,必能光耀門楣,少不得到時候我們都得沾她的光。」「自然,到時候我自然會備份厚禮送過來。不過老太太,如今大妹妹都已經三歲了,自是該好生教養起來。我已經選定了一個極好的學名,這惜春的乳名還是不要叫了的好。」裴揚當初在讀紅樓的時候就沒想明白,這迎春,惜春二人又不是賈家二房,為何卻要跟著元春排行來,更何況惜春二字暗含不祥之意。「不知道,四丫頭的學名是什麼?」賈母可沒想到珍哥兒今天上門就是來打她臉來的,剛才竟是把元春貶低了一番。她的元春可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女,如何比不上這個寧國府的小丫頭。「賈琛,琛,寶也。妹妹是府里的大姑娘,自是我們的寶貝疙瘩。」裴揚笑眯眯地道,一點也不覺得肉麻。說來賈家的女子很少和兄弟用同一個排行,當初也就賈敏跟了賈赦賈政的文字旁,可見其在娘家的地位。如今,惜春也比照此例,自是突出裴揚的用心。
「好名字。」賈母不動聲色,面容慈祥,吩咐道,「琥珀,你去找些衣服來,收拾了之後給琛姐兒,算作是個念想。雖說是舊衣裳,料子卻是難得的貢品,也不算辱沒了琛姐兒。」裴揚眯起眼睛,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難道她東府那裡沒有好吃的,好玩的,各色綾羅綢緞,竟是如此打臉,。「老太太,不用那麼麻煩了,想來探春和咱們琛姐兒身量也差不多,倒不如給了她好,算是我們琛姐的一番心意。」裴揚爽朗地笑了笑,她今日接回了惜春,明兒還要去見賈赦和賈璉呢,這迎春到底也該拿出些款來方好,豈能被二房的庶女給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