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保全

軍營里士兵們輪流巡邏，深夜出入並不會招致懷疑。

「將軍，謝副將，藍副將！」

一進帳篷，盛江辰就像只歡快的薩摩耶犬一樣咧開大嘴笑起來，眼中充滿了喜悅與興奮：「神女回信了！神女回信了！」

他連續喊了兩遍，並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出那封信遞向前方。

「真的？」

他剛說完，帳篷里的三個人就立刻站了起來，圍了過來。

藍鳴幾乎是搶先一步跑上來的，兩隻眼睛閃爍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光芒。

他一把接過盛江辰手裡的信，霍翊旋和謝航也湊了過去。

紅黑交錯的寬大袖子拖在地上，上面沾了一些塵土，裡面確確實實地藏著一封信。

三人迅速地展開了信紙，一字一句認真地讀下去，只見謝凝在信里寫道她已經買到了所需的除草劑，並接著詳細描述了如何將這除草劑送到千年前去的辦法。

「謝姑娘的意思是讓你給她送去一點血？」

謝航微微挑了挑眉毛，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透著些許好奇與不解。

「只是一點血罷了！」

霍翊旋語氣堅定地回應道，「與青城百姓們的性命相比，這點小小的犧牲根本就不值一提。」

說罷，霍翊旋小心地將那張輕飄飄卻又意義非凡的信收好，折成小方塊后貼身藏進了懷裡。

「真是太好了！鄉親們的莊稼終於有救了！」

藍鳴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嘴巴幾乎咧到了耳根子，滿心歡喜溢於言表。

儘管他的心情十分急切，但因為清楚自己的血液並不能幫助實現穿越千年傳送物品的目的，所以只能無奈地剋制住了想要當場獻出血來協助的願望。

次日清晨，林聿像往常一樣召來了手下探子，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冷刃一般掃過對方，面無表情地開口詢問：「這兩天霍翊旋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舉動嗎？」

聽見這話，探子不由得垂下了頭顱，盡量讓自己的回答聽上去謹慎而準確：「回大人的話，這段時間裡，霍將軍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行為。前幾天他經常往返於自己的府邸和軍營之間，近兩日則整日留在軍營中，未曾離開半步。」

顯然這樣的回答遠不能滿足林聿的好奇心與警覺，其臉龐上的陰雲頓時變得更加濃重，那對眼睛里的寒光更是令人不寒而慄，連跪在一旁的探子都忍不住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大人，請相信我，句句屬實啊！霍將軍的確沒有做出任何超出常規的行為。」

眼看形勢不妙，為了免受皮肉之苦，這位探子立刻慌忙為自己辯解起來。

見狀，立在林聿身後的貼身侍從德福立即上前一步，用力給了探子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以此作為對他膽敢質疑主人判斷力的一種懲罰手段。

「閉嘴！沒聽到大監提問了嗎？誰給你膽子擅自開口回答的？」

林聿的呵斥如同一記重鎚，震得在場的人都不敢出聲。

這一巴掌下去，力道之大直接讓探子眼前金星亂冒，但他還是迅速咬緊了牙關，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身體因為劇痛而微微顫抖，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堅持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林聿眯起了眼睛，神情中透出一股冷酷。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繼續審問。

片刻后，他才緩緩地、用冰冷的語氣問道：「謝航和藍鳴兩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行為嗎？」

儘管內心深處充滿了更多的恐懼，探子還是不得不忍住了自己的惶恐情緒，儘可能謹慎而又詳細地答道：「兩位副將領一直都在軍營里駐守，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無能！」

林聿的聲音提高了許多，怒斥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再次刺穿探子已經脆弱的神經。

眼見主子生氣，小德立刻再次走了上前，毫不猶豫地又扇了探子一記狠狠的耳光。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滑落下來，滴在地上形成斑斑血跡。

即使身體和精神上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摧殘，這名探子仍然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敢表現出絲毫的反抗或不滿。

「大人，難道霍翊旋他們真的不在乎那些普通百姓了？否則怎麼可能長時間不離開軍營呢？」

譚川輕輕皺起眉頭，疑惑不解地詢問道，試圖從不同的角度來解析這件事情背後的動機。

緊接著，在一旁站立的宋宇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討論，「大人，會不會因為他們早就明白我們正通過他們的行蹤嘗試定位神女的確切位置，從而決定犧牲青城人民作為籌碼以保全她？」

對在場眾人而言，擁有一位能夠實現各種願望的神女比維護整個城市的平安更為重要。

隨著這番推測不斷發酵，大家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如果換做是自己面對類似情況，也許同樣會選擇保護神女的安全為先，畢竟那代表著不可估量的力量與地位。

然而聽完這一切之後，林聿雖然表面上帶著一絲冷笑，並未表現出過多激動的情緒變化，卻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掃視過每一個人。

這股陰沉至極的目光彷彿能夠洞察所有隱藏的秘密，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

像霍翊旋那樣忠誠於民的人，斷不會置這麼多無辜民眾的生命於不顧，當年燕國圍攻這座城市時，如果不是他誓死守衛此處，只怕早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那時城外敵軍如雲，城內糧草短缺，但他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可以守住這座城市的辦法，帶領著他的將士與燕軍展開了殊死搏鬥，最終使得城中的百姓免於生靈塗炭。

「給我派更多人盯著霍翊旋他們！我就不信他們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聿說話時一字一頓，彷彿每一字都帶著千鈞重量，讓人無法忽視其話語中的堅決，語氣里更是透著刺骨的寒意，就像是從九幽深淵中飄出的氣息一樣，令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那個探子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抖，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連聲音都在顫抖：「是，大人！」

隨即連忙趴在地上，以示順從之意。

「小的這就去辦！」

說罷，他慌忙從地上爬起，如同被鞭子驅趕的牲口一般，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只是弓著背、低著頭匆匆地離開了房間。